《黑历史》染魂娘

39、19 魔法融合（上）

　　莉兹三人刚出了门，就看见特伦斯正在向这边走过来。

　　“喂，特伦斯！”莉兹跑了过去冲着特伦斯招了招手，“这边这边！”然后她转过身对着身后两个人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特伦斯，杰格正找你呢。”莉兹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房子，“他在里面。”

　　特伦斯微微点了下头，然后推开门。

　　“特伦斯大人。”杰格愁眉不展地抬起头，看着特伦斯说道，“怎么办啊？我怎么也想不出好办法了。”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特伦斯在杰格的身边坐下来说道。

　　其余三人也在房间里找了几本书摞起来，坐在上面当椅子。杰格将他知道的情况大概地说了一遍。特伦斯听罢，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他的脸被兜帽的阴影遮去了一半，低着头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现在我只想到了一个办法……”杰格迟疑地说道。

　　“什么？”莉兹耳朵尖，听到了杰格的话，“你刚才不是还说没有办法吗？”

　　杰格扁着嘴说道：“因为那是最后的手段了，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用它嘛。”

　　“说出来。”特伦斯转过头，注视着杰格。

　　“就是‘魔法融合’……”杰格小声说，然后咬了咬嘴唇。

　　“原来如此，我们不谋而合。”特伦斯向后微微仰了下身子，靠在了沙发上。

　　“‘魔法融合’？”米兰达困惑地挠了挠太阳穴，“那是什么啊？”

　　“就是将结界中多余的魔法通过‘魔法融合’，和某个魔法师体内所存的魔力相融在一起，就能削弱最后魔法溢出时候的冲击力了！”杰格抬头看了一下特伦斯，“不过这个方法真的很危险，而且必须是能够和结界中的魔法相容性很好的人才能完成，而且如果失败了的话……”杰格说话声越来越小，然后他猛地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用这个方法了。”

　　“杰格，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西蒙问道。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去看过那个婆婆的情况啊。”

　　“最多半天时间。”特伦斯忽然沉声说道。

　　“半、半天？”米兰达捂住了嘴，“那岂不是没有时间了！”

　　“就用那个什么什么融合吧，”莉兹决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如果是和施法者有血亲关系的人，应该可以和结界中的魔法相融。”杰格小声说道，然后所有人都瞟向了西蒙。

　　西蒙见大家都在看他，立刻摆了摆手，说道：“喂喂，你们不会真的要我去吧？”

　　“可是除了你没有别人了啊。”米兰达十指交叉，眼睛里泛着泪花看着西蒙。

　　“不过毕竟是外号叫‘笨蛋西蒙’的嘛，害怕了也是正常的。”莉兹轻蔑地看着他，“真是没用的男人哎。”

　　“你说什么？”西蒙显然中了莉兹的“激将法”，站了起来不满地看着莉兹。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呜呜呜……”米兰达开始啜泣，然后掏出兰斯给她的手帕开始大声擤起鼻涕来。

　　“好了好了！”西蒙不耐烦地跺了跺脚，“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你真的想清楚了？”杰格瞪着他说，“如果失败了你可能会死的！”

　　“别啰啰嗦嗦的！快告诉我怎么做。”

　　杰格顿了顿，然后点点头，“那……好吧。你过来，我告诉你。”

　　***
　　“这里就是……”米兰达愣在门口，痴痴地盯着巨大的幽蓝色法阵看。她向前走了一步，结果差点被绊倒。她低头看去，然后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莉兹走过来问，然后她也看到了地上了城主尸体，也吃了一惊，

　　“这……”米兰达瞠目结舌地看着城主的死状，“……这是怎么回事啊。”

　　“兰斯。”莉兹低声说道，“可能是他干的吧……”城主脸上有些呆滞的表情和嘴角的涎液让她立刻联想到兰斯的幻术。

　　“没时间了。”特伦斯在他们身后低声提醒道。

　　“对啊，先不要管那么多啦！”杰格拉着西蒙跑进门里，然后焦急地说，“我告诉你的你都记住了吧？”

　　西蒙挠了挠耳朵，“嗯……大概吧。”

　　“什么？我可是教了你十几遍啊？！”

　　西蒙耸了耸肩，“我的外号可是‘笨蛋西蒙’。”

　　“呜……”杰格脱力地垂下头，“你真是笨死了！”

　　“西蒙，你可以的！”

　　西蒙听到这句话，僵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诧地转头过去看向米兰达。米兰达脸上露出有些疲惫的笑容，笑容着带着鼓励的意味。

　　“我知道你不是笨蛋，如果要说谁是笨蛋，那也应该是我才对。”米兰达有些激动地说，“你只是不敢去尝试而已，你其实是个大懒蛋不是笨蛋！”

　　“你……”西蒙嘴唇微微颤了颤，然后转过头说，“……杰格，你再和我说一遍吧。”

　　***
　　莉兹、米兰达和杰格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西蒙跪下来，然后双手握住老人胸前的水晶。他开始闭上眼，轻声吟诵着神之语言写成的咒语。这是比西蒙以前要学的都要复杂的咒语，而且一共要吟诵三遍。

　　“有反应了。”杰格低声说道。

　　法阵幽蓝色的光芒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然后慢慢地沿着法阵的圆圈开始移动。随着西蒙吟诵的进行，光芒旋转得越来越快，然后形成一个漩涡状。漩涡的中心就是西蒙手中的水晶。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了。”杰格说，然后握紧了拳头。

　　米兰达紧紧地捂着嘴，以免太过紧张而惊叫出来。莉兹双手握拳放在了胸前，紧紧地盯着蓝色的漩涡，然后咽下一口唾沫。只有特伦斯还是一脸的平静，紫黑色的眸子中映着幽蓝色的光芒。

　　水晶中蓝色的光芒开始向西蒙的手上延伸，然后像一条蓝色的小蛇一样，缠上了西蒙的手臂。西蒙忽然浑身抖了抖，好像打了个寒噤似的。

　　“他没事吧？”莉兹小声问道。

　　“‘魔法融合’的过程就像是吞喝冰水一样，会让人浑身打颤。不过这只是个开端，之后会越来越难受。”杰格担忧地看着西蒙说道，“但愿他能挺过去。”

　　西蒙浑身抖动的程度越来越剧烈了，然后他忽然抬起头微微张着嘴，面部的表情扭曲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吟诵中断了，随即蓝色的漩涡“刷”地四散开来，消失了。法阵又恢复了平静，幽幽地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西蒙一头栽在了地上，然后身体又抽搐了几下。

　　“西蒙！”

　　米兰达飞奔过去，然后将西蒙的身体翻了过来，“喂！西蒙！你没事吧？！”

　　西蒙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米兰达立刻落下眼泪，抽噎地说道：“你不要死啊……虽然我成天诅咒你死……但是你也别就这样死掉啊……笨蛋西蒙……”

　　她的眼泪掉落在西蒙的眼皮上，西蒙的眼皮轻轻地颤动了下，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你！你没死啊！”米兰达瞪大眼。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啊……”西蒙沙哑着嗓子说道，然后干咳了几下，“……刚才怎么了？”

　　“你倒下去了啊！”

　　“不是……”西蒙哑着嗓子说，“……刚才在施法的时候，突然一个很大的力量冲进我的身体里，然后我浑身就像烧起来似的，手里的水晶也变得烫人，我就忍不住松开手，结果还是……”

　　“很烫？”杰格诧异道，“不可能啊，魔法融合的过程应该会感到冰冷刺骨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我可没念错咒语啊。”西蒙说，“是不是你记错了。”

　　杰格摇了摇头，“不可能的。”然后他求助地看向特伦斯，“是怎么回事啊，特伦斯大人？”

　　特伦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魔法不相容。”

　　“什么？”杰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瞅着西蒙说，“你其实不是艾尔玛婆婆的亲孙子吧。”

　　“啊？”西蒙皱眉道，心里却动摇了下，“不可能吧……”

　　“对啊，西蒙是艾尔玛婆婆的孙子。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的。”米兰达说道。

　　“……但是刚才明明是魔法不相容的反应啊。”杰格苦着一张脸道，“不过你可真幸运呀，一般强行魔法融合的话，都会对施法者造成很大的伤害的。”

　　“还有一个可能，”特伦斯又说道，“是她不想被融合。”

　　“你是说艾尔玛婆婆？”杰格惊讶道。

　　特伦斯点了点头。

　　“为什么艾尔玛婆婆会不想进行魔法融合呢？”

　　几个人各自陷入了沉思，但是门口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沉默。

　　“因为她想牺牲自己。”

　　莉兹回过头去，看到蓝发的少年靠在门边，正神情肃穆地看向这里。

　　“兰斯！”

　　兰斯走进门里，然后低下头看着西蒙说道：“你祖母还有意识，她不想让你冒险进行魔法融合，她将牺牲自己来保护这个城镇。”

　　“什么？”西蒙一脸不相信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心灵系的魔法师，和昏迷中的人交流是很容易做到的。”

　　“那个老不死的——哎哟！”西蒙的脸被米兰达用力捏了一下，然后揉着脸颊说道，“她怎么可能那么关心我。”

　　“婆婆是很关心你的！”米兰达纠正他，“每天都会在我面前念叨你好几次。”

　　西蒙冷哼了一下，“反正都是骂我的话。”

　　米兰达语塞了下，然后说：“……那、那是恨铁不成钢啦，而且也不全都是骂你的。”她顿了顿，又说，“每次提到你的时候婆婆的眼神都很慈祥的！”

　　“拜托你别吓我行吗？”西蒙打了个寒噤，说道，“那个老东西还能有慈祥的眼神？”

　　“我没有骗你。”兰斯在一旁说道，“艾尔玛婆婆说，让我转告你，当初赶走你的父亲是因为你的父亲拒绝抚养你，他认为你是你母亲和别的男人生下来的野种，几次把你扔到附近的野地里想让你自生自灭，每次都是你祖母把你捡回来的。后来你父亲和你祖母因为这件事闹翻了脸，你父亲一气之下就离开家走了。”

　　“不可能……”西蒙呆呆地说，“她告诉我的是因为我父亲太好吃懒做了，所以才把他赶出去的。”

　　“你出生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后来又被父亲抛弃——她不想你心里有阴影。”

　　“你胡说。”

　　“你其实最清楚我是不是在胡说。”兰斯平静地注视着他说，“你祖母说没有好好关心你是她的错，她有时候看见你会不由得想起离家的儿子，所以可能对你冷淡了些。”

　　“我就知道……”米兰达眼中噙满了泪花，喃喃地说道。

　　“她……她想怎么牺牲自己？”西蒙低声说道。

　　“她要在结界消失后，魔法溢出的瞬间利用‘神之水晶’对魔法的吸收力，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吸收冲击波的肉盾。”

　　“这太难了吧！”杰格立刻说道，“不可能完成的！”

　　“她早就已经在做准备了，她在结界的边缘处画下了数个法阵，来控制魔力的流动，到时候大部分魔力都会流向这里。”兰斯说，“艾尔玛婆婆早就决定用自己的牺牲来停止法阵的发动。因为她发现了强行发动律法结界会产生魔法溢出。”

　　“那她起初为什么要帮着城主发动结界？”莉兹困惑道。

　　“因为她想保护你们。”兰斯说，“城主需要一个人作为魔法的源泉来发动结界。那时候艾尔玛婆婆并不清楚强行发动的后果，她只知道，如果不是由她来做的话，下一个城主将会找上你，或者西蒙。”

　　“婆婆……”米兰达通红的眼睛又湿润了。

　　“哼，擅作主张。我又不需要什么保护。”西蒙别过头去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只能看着婆婆为了救我们而死吗？”米兰达焦急地说，“有没有别的办法？”

　　“还是用‘魔法融合’。”说话的是西蒙，他转过头来注视着兰斯，“请你和婆婆说，让我来做，我不需要她的保护。在她眼里我不能总是那个笨蛋西蒙。”

　　“但是西蒙……刚才你也听兰斯说了，你可能不是婆婆的孙子啊！”米兰达说。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真的和野男人有外遇？”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虽然没见过我的母亲，”西蒙说，“但是我愿意赌一赌。如果不是这样，我死了之后也没脸见她，更没理由教训我那个忘恩负义的老爸了。”

　　“说得好！”莉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过头对兰斯说，“你就答应他吧。”

　　“好吧。”兰斯终于点了点头，“我试着去劝劝她。”

　　“如果她不答应，你就说我永远不会原谅她！她死了之后我就自杀去找她算账，知道吗？”

　　“我知道了。”兰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会尽力的。等下你也要在她耳边说话，她虽然在昏迷，但也能听到一些外界的声音的。”

　　兰斯跪坐在老人的身边，然后拔出法杖抵在自己的额头，然后光华渐渐笼罩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