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染魂娘

21、01 废墟（上）

　　在勒尔斯大陆上有许多被废弃的城市，它们在战火中未能幸免，成为了世界崩坏的牺牲品。这些城市被人们统称为“废墟”。
　　在“废墟”里生存着许多失去家园的流浪者。他们的故乡被战火毁灭，于是都聚集到了这些被废弃的城市中，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他们大多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残疾人或者是孩子。这些原本应当受到保护的群体，却变成了如同“废墟”一样被抛弃了的存在。他们在“废墟”中游荡，偶尔到附近的城镇里乞讨，或者在垃圾中翻找食物，慢慢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废墟”中，一切道德规范都不起作用。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在“废墟”里，强者就是法律。在“废墟”里，抢夺，偷窃或者是杀人都不是犯罪，而是生存的技巧。没有人会为弱者感到同情，他们被饿死，被冻死，或者被人杀死，都不会有人关心。

　　勒尔斯大陆历1467年。

　　在米里斯王国边境上，一个“废墟”城市里，来了两个流浪者。
　　那是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另外一个是七八岁的女孩。两人都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身上脏兮兮的。男孩黑色的头发许久没有打理了，已经长到了及肩的地方，而且都纠结在了一起，女孩的棕色长发也满是灰尘和污垢。
　　“废墟”显然不欢迎这两个外来者。
　　“废墟”都在漫长的过程中会逐渐建立起自己的秩序。虽然是建立在暴力和杀戮之上的秩序，但是也勉强维持着“废墟”城市的平衡。
　　每个“废墟”都有支配者，支配者是在漫长的争斗和杀戮中最终站在“废墟”城市顶端的强者，他支配着整个废墟城市，所有的人都将对他俯首称臣。只要成为他的奴仆，就可以在“废墟”中得以苟活。
　　此刻，这个废墟城市的支配者正在远处打量着这两个外来者。他对外来者倒是没有什么敌意，只要不会动摇他的支配者的地位就可以。但是“废墟”里的其他人不会这样想。外来者对于他们是威胁，将带来新的竞争。所以他们都隐藏在废弃的建筑残骸或者垃圾堆得后面，不怀好意地注视着这两个看上去手无寸铁的孩子。

　　男孩似乎注意到了这座“废墟”中隐隐暗含的敌意。他抓紧了女孩的手腕，长长的刘海下一双黑色的眼睛隐隐透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与犀利。他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废墟”，感受到无数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目光直直地射过来。他知道一定要先找到“支配者”，不然这些人一拥而上，他们将很难抵御。
　　支配者为了证明其地位，通常住在“废墟”中的某个制高点上。
　　他拉着女孩子，开始在废墟中慢慢前行。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注意这周围的情况，以免有人突然冲出来袭击他们。
　　“哥哥……”女孩子忽然小声说话了。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说，“刚才不是吃过饭了么？”
　　他们刚刚每人吃了一小块发馊发硬的干面包。这对于正在生长发育中的小孩子来说根本算不上一顿饭，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女孩低头，嘴唇颤抖了下，小声说：“……我不是饿了……我害怕。”
　　男孩子撇了撇嘴角，没有理会她。他只觉得女孩子真是麻烦。
　　他很快就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倒塌了一半的塔楼是这个“废墟”最高的建筑。如果他猜得没错，支配者就是在那里。
　　他拉着妹妹快速向那里走去。
　　那些阴暗中的观察者似乎注意到两个外来者不同寻常的举动，于是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喂，你们两个。”忽然一个穿着破旧皮甲的男孩站到了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个男孩子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他抱着手臂，充满敌意地看着这两个外来者。
　　“你有事吗？”黑发男孩向前走了一步，将妹妹挡在身后。
　　“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你们最好赶紧滚出去，不然的话——”男孩子手里忽然多了一个匕首，脸上滑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不然怎样？”黑发男孩显然不为所动，反而那个女孩子开始浑身微微发抖，大大的绿色眼睛中充满了恐惧。
　　“……哥哥。”女孩子拽了拽男孩的衣角，小声呼唤着。
　　他依旧没有理会自己的妹妹，他知道妹妹的老毛病又犯了。每次他要和人动手之前妹妹总会呼唤他，真是个胆小鬼。
　　“看来你们是不听劝了，是吗？”穿着皮甲的男孩忽然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利落地将匕首刺向黑发男孩的腹部，看来他做这样的事不只一两次了。
　　但是黑发男孩侧过身轻松地就躲过了这一击。拿着匕首的男孩由于惯性向前冲了出去，黑发男孩举起手，在他颈后狠狠地打了一记手刀，皮甲男孩立刻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黑暗中的观察者们立刻骚动起来。这个男孩是个劲敌，必须马上把他除掉。
　　在共同的威胁面前，“废墟”的住民偶尔也是会团结起来的。他们纷纷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手中都拿着各式的武器，有铁棍之类的，也有破旧的匕首或者短剑。他们大部分都是和这两个孩子差不多岁数的小孩，其中也有几个断胳膊断腿的成年人。
　　他们纷纷向这两个孩子靠过来，脸上都挂着残酷的笑意。就算这个男孩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这么多人的。
　　“真麻烦。”黑发男孩忽然叹口气说道，“莉兹，该你了。”
　　女孩闻言立刻惊恐地摇着头，“……不……”
　　黑发男孩一把将女孩推了出去，“别磨磨蹭蹭，你想死吗？”
　　女孩的眼中忽然噙着泪水，她呆呆地看着慢慢向她靠近的那些人，使劲地咬着干裂的嘴唇。
　　前面的几个人忽然一跃而起，扑向弱小无助的女孩。
　　“不要啊啊啊啊！！”
　　女孩立刻蹲下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就在一瞬间，女孩身体四周出现了白色的旋风，旋风四周几道月牙形的白色风刃被甩出，那几个袭击者顿时被风刃砍中，鲜血喷涌而出。袭击者纷纷倒在地上，很快就不动了。其他的人看见这个场景都止住了脚步，惊恐地看着那个瞬间杀死数人的女孩。
　　女孩看着那几个被她的风刃击倒的人，血液的红色如同火焰般灼烧着她的眼睛，她的脸上仅存的血色消失了，泪水滑过她脏兮兮的脸颊，冲出一道道泪痕。
　　“……不……不是我……我不要杀人……”女孩的哽咽着，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干得好，莉兹。”黑发的男孩走上前，揉了揉莉兹的头发，“对于他们这些杂碎就应该这样。”
　　“魔法师！”突然有人惊叫了一句。
　　这时那些人才恍然回过神，纷纷转过身飞也似地逃开了。魔法师可不是他们能打得过的对手。

　　“废墟”的支配者猛地直起身子，略显吃惊地看着那个看似不起眼的瘦小女孩。没想到她竟然是魔法师，而且是少见的风元素法师。现在他感到了强大的威胁，毋庸置疑，这两人将会动摇他的地位。
　　他看着男孩拉起坐在地上颤抖的女孩，向他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支配者不免有些紧张。那个女孩很明显是个魔法师，而那个男孩似乎也不很不好对付。他握紧了拳头，如果他无法保住自己的支配者地位，那么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废墟”世界的法则。那些长期被他压榨的弱者，在他一败涂地之后绝对会慢慢地折磨他，让他一点点走向死亡。由折磨别人带来的快感，这是大部分“废墟”世界的居民唯一的乐趣。

　　他决定好好“招待”这两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