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世情 山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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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情山南
----远方的客人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文雅温厚。
娴与织田姬相携回家，这刚一进门正好碰上早到片刻的两人。
这两个男子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看起来面色微染风尘之迹，但皆衣着整洁举止得体，教养都是极好的。
其中一人，娴是极熟悉的。那人身材瘦削，黑发灰瞳，初见时还尚显青涩的面容早已长开，展现出成年男子的风度。暗蓝色的羽织其色虽嫌厚重，然而罩于他身上则平添几分静肃威严。曾经尚显稚嫩的温柔如今则内敛许多，稳重的样子很有几分当家人的感觉。此时他虽然面容倦意隐隐，但神色中的清静却一如既往地让娴熟悉而欣喜。
来不及打量他身边的人，娴激动地快步上前，抬眼轻唤：“兄长大人，欢迎回来！”
丹羽精藏闻声侧身，垂眸浅笑，神色柔和亲切就如春日里的樱花，柔中带刚“阿市还是如此多礼。”
“丹羽様，日安。”织田姬上前施礼，躬身垂首。
“日安，织田様。我家妹妹多次蒙你照顾，我实在感激。”
“哪里的话，受照顾的是我才是。”织田姬赶紧推托，敛下脸上的假笑。这种贵族式的虚伪寒暄真的是让她很不耐烦。不过既然对方是娴的哥哥，丹羽家的长子，这礼数缺了是不行的。
“兄长大人，请问这位是…？”娴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很快注意到精藏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年纪较长，看起来二十八九岁的模样。男人瓜子脸型，眉目修长，唇厚色暗，五官棱角不显，貌不出众。不同于时下男子的褐色中分柔顺短发，不扎不系自然而然地垂在肩上，刚好露出他宽阔光洁的前额，更添了几分书生气质，长者风范。他脸上架着的圆框眼镜虽然遮去了大片五官，仍掩不去他眼中的深邃沉着，让人一看便知，这人必然学识渊博。除去男子不算特别的模样，他周身淡淡的，有如五月和风的斯文知性，有着温暖人心的亲和力。总的来说，这个容貌平平斯文雅致的男人有着容易让人信赖的魔力。
“阿市，快来见过我的同门，山南敬助。不过大家都喜欢尊称他为山南先生。山南先生是位非常可靠的人。山南先生，这是我四妹妹，丹羽娴。她从小就是个老成的孩子。”
“初次见面，山南先生，我是丹羽娴。啊！怎么光顾着说话了，居然忘记将兄长大人的客人请到家中，真是失礼！”
山南敬助还礼，宽厚一笑，其中安慰的意味让娴几经起伏的心蓦然地平静下来。娴感激地对着虽不言语但举止包容的山南轻轻躬身。
“哥哥大人与山南先生怕是都累了，请允许我下去吩咐一下。”看来热水啊，换洗衣物啊，还有饭菜都要准备一下。哥哥大人的房间一直都有人打扫，是没问题的。山南先生看来也要留宿，要通知人准备好被褥。
“那么，就有劳阿市费心了。”这次回程也没事先通知，只是顺路就回来了。不过也住不久，估计两三天后还是要启程的。阿市是个周全人，交由她打点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与她也不必客气。
“那么，我和姬様先退下了。”娴侧头向织田姬示意，织田姬迅速配合地对着娴微微颔首，然后娴与织田二人双双施礼告退。
“抱歉，我得先处理哥哥大人那边的事，由惠子嬷嬷陪你一会儿可好？”娴带着歉意地看着织田。把人请来了，结果却不能作陪，这事到哪也说不出个理来。
织田姬冷冷哼了一声“你当我是个不识大体的人么，如此没趣！”
娴听了反倒安心地笑了。
娴知会好要准备的物品后，沏了热茶，配了茶点，送到兄长大人的居所。她轻轻叩了口门听到应允之声后，推开和室木门，跪坐在门口，双手点地“兄长大人，我送热茶来了。”
“劳烦你了，阿市。”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兄长大人许久才回来一次，能够多见见您的机会，我都很珍惜，又怎么会有劳烦之说呢！”娴恬然地侧过脸，对上精藏外柔内利的灰色瞳眸，其中真诚的喜悦毫无遮掩地映到了精藏的眼中，心上。
精藏看向娴柔顺的面容，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成长得太快。在不经意间，她已从少年老成的拘谨孩童，摇身变成了一个沉静妩媚的出色女人了！
这样体贴的举止，这样细腻的心思，这样诚挚的态度，哪怕他身为她的亲兄长，也觉得有些心动。
其美非色相也！但如水如气，柔韧而无法躲避，慢条斯理地成为人不可或缺的依赖。
精藏垂下眼帘，正好落在娴为他布置茶与茶点而舞动的双手上。那自小振袖伸出的纤细皓腕如上等的白瓷，晶莹细腻，被衣袖绛红之色一映，平添几分娇艳。这样的新鲜，好似刚采到立刻剥开的菱角一般，秀色可餐。
她一双素手柔如新絮，嫩如青葱，恭谨婉转地绕在风格古朴的陶杯上。茶杯浑厚越加衬得其手精致轻盈，让人移不开眼。摆放茶杯茶点这些平淡简单的动作竟被娴作得如同用名笛叶二吹奏的小曲，层次丰富，节奏流畅，美不胜收。
这个妹妹的模样明明只是端正而已，怎么会如此惹眼！
娴为屋内二人布置妥帖后，略显歉疚地对山南敬助一笑，柔声说：“山南先生，初次来访，如有照顾不周之处，请务必见谅！因为不知晓先生口味，我自做主张，准备了几样茶点，请先生随喜好自行取用，千万不要客气才好。”
不知何故，山南这个姓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不过大抵是年代太远，记忆早就模糊了。纵然约略听说过，但那又如何？这个时髦洋气的眼睛男此时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并不值得她费心思仔细记住。只要礼节得当，打点周全就好。毕竟这人是兄长大人的客人！
“多谢丹羽小姐关心，在下十分感激。”山南敬助为人温厚细腻，自然将娴的作为看在眼中。这个女孩子年纪不大，但从容安定的态度比之许多二十几岁的男人尚好上几分，难得，难得！看来丹羽家的教养都是极好的，和时下见到的贵族之家看来有些不同。
“那么，请允许我告退。”娴碎步走出屋子，在门口跪坐施礼，然后取过盘子，合门离开。
出了屋子，娴立刻准备回自己小院，织田公主还在等着呢！
果然，织田姬在她屋中坐着，手中还自得其乐地捧了本书。至于茶和茶点，惠子嬷嬷一贯是靠得住的，早就送上了。
听到轻盈细碎的脚步声，织田姬自在地放下书册，抬眼看向娴“都交待妥帖了回来了呀。”
“是。等久了吧！”
“看来阿市你是累坏了，这样的话都问出来了。看来你能找到回屋的路已经是不容易的了。”织田姬浅讽，嘴角却挂上了柔和的笑，十足包藏祸心的样子“可要我为你备茶么？”
“呵呵~不敢劳烦公主大驾，阿市担当不起！”娴轻笑出声。好像织田公主总是在等着她，这次是如此，早上在樱花树下也是如此。一日两次的频率实在不低，让她说上一句又有何妨？
不过织田公主那样骄傲的人，能耐心等候她，足见心意真切。这样的朋友，能得一人，幸甚！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一世情 山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