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世情 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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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情家人
----因为有了家人的存在，才有了家。
“出了一趟门，阿市倒是有了些孩子气，真是让人吃惊。”茗江看着娴满脸的泪水，有些调皮地弹了弹她的额头。这样情绪外露的娴可是少见得很。接着对精藏灿然一笑，言语开朗地说：“兄长大人，这一路上辛苦了。”
“小椴果然有些大家风范。”精藏也轻松笑开了。
娴摸了摸被弹的额头，呆了一下，随即破涕为笑。
“好了，好了，阿市回你院子梳洗一下。兄长大人，也请先行休息一下，不必急着现在去见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晚饭后要见你们。”茗江声音清脆利落，也不拐弯抹角。
安顿好随行的人后，精藏与娴各自回屋休息。
娴一开拉门，只见满是光华的和室左边角落半跪了一个丰腴温暖的身影。听见开门声，她快速回过头，看向门外。
“阿市回来了么？”糯软的声音语带惊喜。正是惠子嬷嬷。
“嬷嬷~阿市好想你的。”娴觉得心好像被阳光填满了一般暖洋洋的。被人等候，被人期待的感觉真的很好。娴快步上前，半抱住惠子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回来就好！平安就好！回来就好，平安就好。”这句话，惠子说了两遍。
感受到惠子嬷嬷的关心，娴才发觉原来她的安全在嬷嬷心中如此重要。以前她是不是太忽视嬷嬷的心了呢？她是不是把嬷嬷的关心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呢？思及此，娴觉得有些歉疚。
“哎呀，快去洗个澡。我去准备热水。这一路上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看样子都瘦了。小姐如此娇贵怎么能受这些委屈。”惠子立即进入婆婆妈妈的状态，开始了碎碎念。
平日里听来琐碎的事今日却觉得窝心得很，果然是离家太久的缘故么？在娴半发呆半迷糊中已经被推到了浴室。
“阿市，换洗的衣服就放在这儿，我先出去了。”习惯娴沐浴不让人近身的惠子放下手中的衣物，边叮嘱边向外走。
娴很是放松地浸在热水里，这一路上的疲劳辛苦都随着氤氲的蒸汽消散开去，只留下了倦意与安心。
娴迷迷糊糊地半合着双眼，沐浴完毕，穿好衣裳，头发也没擦干就倒在铺好被褥的榻榻米上沉睡。
惠子听到动静，入房一看，见到娴还在滴水的头发，暗自摇头。人长多大都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平日里的成熟都是环境逼的，有些事情上还是脱线得紧。于是她寻了条干净巾子，无声地走到沉睡的娴面前，捞起她湿漉漉地头发轻柔地擦拭起来。
晚饭时，家里的人齐聚一堂。娴到达的时候，父亲大人已经落坐，看到她，淡淡地说：“坐好，等候开饭。”
“是。”娴的礼数又全部回笼，没什么差错。啊~真是让人怀念呢，父亲大人冷淡的声音。
丹羽家主见娴如此，觉得她没懈怠，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来得最晚的不是精藏，倒是鹿臣。原来鹿臣小孩听说兄长姐姐回来了，不免有些兴奋。一个不当心，走得急了，摔了一下。这一下说重又没伤筋动骨，说轻吧又是鲜血淋漓。一旁的人也来不及通知，只是先带他处理伤口，因而晚了些到达。
看着可怜兮兮地鹿臣，丹羽家主还是心疼多些，不过仍不改铁面本色：“男孩子做事岂可毛毛草草的！”
“是。”鹿臣本就不适，这下彻底蔫了。
乖乖听训，乖乖回答，这就是丹羽家主的威信。若是他说话，不论对错，反驳的没有半个，就是心疼孩子的纸音夫人也没吭声。
“纸音，鹿臣你怎么不看好。”这句话就责备多过程序了。
“大人，都是奴家的疏忽，不过阿臣受伤，奴家也难过。”纸音夫人忙说，脸上的担忧焦急确实是真的。
“大人，快叫阿臣到三夫人身边去，让当母亲的看着。”菊代夫人淡淡开口。
“去吧。”家主大人发话，“人到齐了，就开饭吧。”
家主发话后，每人并好筷子，轻声念道：“我开动了。”
饭后家主大人发话：“精藏，阿市，随吾来一下。”
被点到明的二人齐声应：“是。”
“阿市，这一路感觉如何？”父亲大人随意问道。
“回父亲大人，果然哪里都不如家里好。”娴笑了笑，语带俏皮。
父亲大人明显怔了怔，看着活泼了些许的娴，不禁有些吃惊。能让这个素来拘束的孩子有所改变，看来这一路发生了不少事情。他抬眼看了看娴漫不经心地问“见到水无月様了么？”
“嗳，我们受到了很舒适的招待呢，父亲大人。水无月様是个温柔可靠的人。”娴见父亲大人眼睛看着她，只好先行回话。
“嗯。”父亲大人缓缓地闭上眼睛，又缓缓地睁开，什么表情也没有。娴看不出父亲大人究竟是随口问问呢还是别有用意，不禁紧张起来。“武田桑离开了吧。”此时丹羽家主却将脸转向精藏，并不看娴，也没再问她。
“正是。父亲大人。”精藏迅速点头。
“你的免许何时能达到？”
“到江户时，我去了趟道场。师傅说再有五年，我必能拿到免许。”精藏态度恭敬言语自信。
父亲大人点点头。“不出我所料。阿市剑术你还想继续学么？”
“一切听从父亲大人的命令。”
“再问一遍，你还想学剑术么？”父亲大人言辞骤然冷厉，刹那间犀利如刀锋般的气势狠狠地向娴压来，虽然声音并没抬高，仍让人听得心中一抖。
娴立刻抬起头，望向父亲大人。
这样的父亲大人很是少见。父亲大人严厉归严厉，从来不是这样用气势相逼。将气势加在子女身上，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看着这样肃然慑人的父亲大人，娴知道用平日里一直服从的态度恐怕是不可能被接受的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娴并不想对父亲大人掩饰自己的想法。“是，我想继续学下去。”娴语气坚定毫不动摇。此时婉转什么的只会惹父亲大人看不起吧。接受不了挑战，做不出决断的人，父亲大人从来就不喜欢。
“嗯。”家主大人骤然平和，好似刚刚威压强势只是娴的错觉。
这种平静却没让娴有松口气的感觉。父亲大人今日果然有些奇怪。
“娴，你先退下吧。”
“是。那么，父亲大人，兄长大人，晚安。”娴压下心中的疑惑，态度自然地向二人道别。
父亲大人在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任何特别的行动，娴的心也渐渐地放下了。虽然没有老师指导，娴每日从来不懈怠，仍旧对了院子里安好的木桩不厌其烦地砍着，劈着，练习教过的基本功。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坚实的基础是绝对不可或缺的！
精藏偶尔路过，见到娴的努力，有时也会忍不住指点几句。毕竟是经验丰富，眼光独到的精藏，给了娴很大的帮助。
平静的日子充满了束缚及琐碎。每日行礼、吃饭、看书、插花、习字、练剑、下棋、学习管家等等… …
这样的日子，娴曾经也觉得厌烦过，但她懂得审时度势，对她有利的事情就是心中不愿也会默默忍了的。然而回来以后，她倒觉得这样如钟摆般规矩的日子平淡而充实。没有惊恐，没有鲜血，没有离别。
然而离别这种问题不是娴能说了算的。继武田辞行一年后，兄长大人也要离开家了。当然不是说不再回来，只是归期不定罢了。
兄长大人的离去娴隐约有所预感。兄长大人再斯文再柔和的样貌下有的是一颗霸气锐利的心啊！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到了么？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辈子藏于腐朽的贵族宅邸，安安心心做一个继承人呢！这个人怎么可能不走出房门，去这个动乱与机遇并存的世界看看，并为自己打拚出一片天空呢！
经历了武田的离开，与兄长大人的分离娴表现得不那么狼狈了。送行时，娴送上的是干净温柔的笑脸。
精藏看了，伸手摸摸娴的头发：“我家阿市有点长大了呢！”
娴的眼眶一热“兄长大人取笑我了。请尽量多回家中看看啊！拜托了！”娴认真请求着。
精藏点了点头。
“这个，请兄长大人务必带在身上。”娴送上早先去神社求取的平安符。她都能重生了，鬼神什么的绝对不能轻忽。
精藏将娴送的红色护身符仔细揣到怀里。“我走了，娴可以偷偷哭的，反正我看不到了的。”精藏悄悄调侃道。
娴莞尔，然后看着兄长大人的背影，默默地为他祈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世情 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