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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世情 重生 ...

  •   一世情重生

      ----她一直相信世上有轮回。

      在现代中国的教育下,还有这样唯心的想法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她是个简单认真的女人,对于认定的事情就会坚定的相信。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死心眼,顽固不化。偏偏她就生了这样的性子。本来这种不太讨人喜欢的个性会给她带来不少困扰,但是好在她心性淡漠,少有放在心上的人或事,因此哪怕是颇为熟识的人也没能看出次女的特质。被她放在心上的除了父母外就是自己了。

      她颇有点牙尖嘴利的本事。若是在理上和她辩,那是三个人都说不过她那张樱桃小嘴的。好在除了亲近的人外,此女一般奉行明哲保身之道,坚决不粘是非。除了偶尔冲动,意气用事外,麻烦事基本没惹过。当然,甜言蜜语某人也从来不吝啬,只不过在重视的人面前绝对不说的。也就是说,听到她好话成串的人绝对不是熟人。

      她是家中独生女,她十九岁的时候倒有了个弟弟。弟弟太小,闹人得很,不过正是挡苍蝇蚊子的必备武器,保准一击致命。每次看到缠人的家伙被弟弟那句甜甜糯糯的“妈咪”雷到发肤皆黑的样子,某人就会笑得百花齐放,开心得不得了。

      她活到26岁时父母仍在,但她只能让他们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现在她无比庆幸弟弟的出生。好在还有未成年的弟弟在,否则要爸爸妈妈如何承受失去她的打击呢?她一直都是十分重情的人,与父母的分离几乎耗去了她的心。在不知名的空旷中,混混噩噩,不知所以。

      轮回这个概念听起来玄奥,真正经历起来实在是简单得让人惊叹。彼时耳边还是父母的哭声,此时已换作自己的哭声了。

      婴儿的生活实在太简单了,无声无色,只有本能。

      初始时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除了肌肤上偶尔感到的温暖和细腻,她只能在一片荒凉的死寂中迷失。当她发觉哭喊可以带来温柔的抚摸时,哭喊就成了她最经常的动作。她的心里并没有重生的惊奇和喜悦,有的只是满满的惶恐,警戒和无助。任谁在一片空寂的黑暗中也不能长久地保持平静,更何况是重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当听到第一个声音时,她心里燃起了希望。那沙哑冷肃的声音变成了世界上最动人的声音,也烙印似的深深地印刻在她的灵魂上。

      而当睁开眼首次察觉到刺人的光线时她近乎疯狂地感到了救赎,奇迹和感恩,似乎无论日后面对什么样的屈辱和苦难都将是恩赐。她圆睁着眼,直视着光源处,不在乎幼嫩的眼睛被光线刺得泪流不止。因为在黑暗和静寂里待得太久太久,久到近乎绝望了。

      好在凭着她上辈子带来的随遇而安的心态,不论是惊惧还是狂喜都在一天一天的清晰和真实中被一点一点消磨过了。渐渐的,没有费太多力气她已经接受重生的事实了。

      重生啊,尽管她一直都有所觉悟,也没料到自己真真实实地来体验了一回。不知自己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里,什么样的时代里呢?

      待整日看到身着和服狩衣的男女时她的心不由得一沉,而耳中清晰地捕捉到简单基本的日文单词时,她真的是无语了。谁能告诉她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扭曲,为毛是日本,为毛是古代啊!

      丹羽娴前世最讨厌的科目就是历史了。中国的历史考试永远是要求记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历史意义之类的。偏偏她对时间,地点,人物,和历史意义没一样敏感的,因此成绩总挂在及格线上。又因为她是理科生,没学世界历史,那么日本的幕末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真的没有太详细的概念。

      她对日本历史的基本印象就是来源于少数动画,和明治维新,以及接下来的侵华战争,其余的一概不知。哎,书到用时方恨少。若是她能多看看日本史的话那么现在就有不少主动权了。罢了,悔之晚已。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就凭中国近代史日本做出的那些事儿,让她怎么能心平气和地去了解日本!

      她想当中国人啊!不过能活着就好了,计较那么多只能惹自己心情不愉快。

      让一个现代的女性重生于古代无疑是一种对宅性和奴性的考验,更何况是充斥着大男子主义的日本。

      听不懂日语,她学就好,可是不能理解这个时代女人,要让她如何自处?纠结了一阵子仍没有头绪的她索性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了。再差也不过是回到刚出生的状态罢了。思及此,她的心就阴转晴了。

      她最常听到的词是“阿市”。因为别人都是这么唤她的。她也就默认了这个乳名,并在唤她时偶尔给出些许反映就好。

      婴儿期的她很快辨认出了家里的掌权人,她的父亲大人,尽管他的出现频率并不多。

      父亲大人身材瘦削,但挺高的,倒不似大多日本人的矮小。他黑发灰瞳,方脸大耳,宽额直鼻,细眸厚唇,颧骨偏高。父亲大人总是半眯眼睛半抿双唇,绷紧下巴,挺直腰板,神色严肃平静,举止庄重有力,让人望而生敬。

      父亲大人从没抱过她,但也不疏离她,对她偶尔的亲近他显得略为柔和,她猜父亲大人挺喜欢她的。

      父亲大人极少开口说无用的话,但只有一句例外:那就是“吾辈须时时警惕己身言行,万万不能堕了吾等贵族的身份。”

      开始时她听不懂但到了能听懂的时候,她一听就在心里叹息,贵族啊,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明白的东西。若不是生长在贵族之家,也许她听了那话就会是翻翻白眼,吐吐舌头,低哂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实不论父亲大人是否喜欢她,她都会喜欢父亲大人的,毕竟给她希望的声音就是父亲大人的声音。不论日后会如何,她永远不会忘记这点的。

      然而最常在她身边的是她的乳娘,新阶惠子。因为陪在她身边的总是这位柔和的女人,她开始还以为惠子嬷嬷是她的亲生母亲呢。

      惠子嬷嬷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左右,深棕色头发眼睛,阳光下还偶尔有抹金色,挺好看的。她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圆脸半月眸的样子,虽不出众,但自然有着浅淡的温和笑意,让人看着舒服。

      惠子嬷嬷的声音很糯,柔柔软软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多听听。每当她小声唤她“阿市,阿市”的,娴就会笑眯了眼。这个女人的声音里有着浅浅的喜悦和期待,那是掩饰也掩饰不住的真实感情。

      惠子的手很软,很暖,总是牢牢地抱着孱弱的她,让她觉得无尽的安稳和可靠。还有她平和的心跳声,在每个黑暗的夜晚都伴她入眠。

      这个女人娴也决定喜欢。就算不为别的,也为她待她的细腻温柔。

      这个年代有地位的女人似乎不亲自带养孩子,一是怕扰了男人的清静,二是不愿自己总忙于带小孩的琐事,累了容貌和身子。女人总是爱美的,不论哪个年代都不曾改变。

      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大人。关于母亲大人的事,父亲不提,惠子嬷嬷也不提。不提就不提吧,反正她对没影儿的人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哪怕是有最亲近的血缘关系。

      约六个月大时,她适当地学会了翻身。将至九个月时,她象征性地时不时坐起来了。待到十一个月大时,她咿咿呀呀地叫出爸爸,和惠子。很好,一切就按正常程序进行,万万不能太过出头。她走个中庸路线就妥当。

      学会日语其实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别怀疑,不论哪种语言在语言环境里总是比较容易学习的,更何况婴儿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很强。随着渐渐强化的语言能力,她能听懂的事情开始变多了,也让她了解到了一些以前她从来没注意到的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世情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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