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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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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癌症,晚期。
医生说我最多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当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了愣,随即又抿了抿嘴,抬头说:“好,谢谢医生”
后面医生好像又对我说什么,但是我一句没听进去。
“能不能快点走?绿灯都快过去了,你愣在这挡着人路上干嘛?”后面提着一堆菜的中年妇女说道,眼神带着点微怒。
席暮云回头看了看中年妇女,好似还没回过神。
中年妇女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语气带着些颤语,声音微弱:“听不懂人话是嘛?叫你走就走,别站在这里,好狗不挡道,跟个神经病一样,有病就去治病。”
中年妇女说罢就把眼前的东西往旁边挪挪,把视线移上来,不再低头看路
席暮云听到“治病”这个字眼思绪好像又被拉回来了,涣散的眼睛又定格了起来,他默道“我生病了?”
席暮云本来想给他让道赶快说声对不起,结果那中年妇女早就带着怒气往旁边绕过,走后易飞尘清晰的捕捉到一句“长的挺帅小伙子怎么脑子不正常!”
后面席暮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家,他只知道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手上握紧着一张纸团,好像使太用力了,掌心都带点些指甲印。
席暮云把手慢慢的松开,坐在沙发上,把皱成一团的纸,一下一下,慢慢的敞开。
双目发痴地看着桌上的一张报告,安静的环境总会让人陷入思考,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从医院听到那消息的时候,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同被人当场敲了一下脑袋,那句话从耳朵延续到心脏,带着些隐隐作痛。
楼下传来车水马龙的声音,楼道上响着踏踏的脚步声,此时的手机响了起来,易飞尘没有立刻去接,他听到了手机的声响,他想接,脑袋甚至催动着手去拿手机,但手好像就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电话响了很久,甚至中间隔了几次,又来了一个电话,这样子反复下去,直到手机安静下来,没过多久手机又来了几条短信的声音。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了席暮云身上,他用手挡挡眼睛,慢慢的睁开,但席暮云还没缓过神,还是一愣一愣的,神情有点呆滞,过了很久,手机又弹出了好几条消息。
“小暮,归期何期,甚念。——妈妈”
“吾近来有事缠身?——妈妈”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发出了几声闷笑,一晚的颓靡在此烟消云散。
“过几天。”
想了很久,他还是觉得有些许发笑,短暂而又沉闷。
不管是过了几年母亲还是改不了这文皱皱的模样,为了显得语言突兀,后缀特意加上“妈妈”这两个字眼。
是了,已经好久没回过家了,好像两年前回过?一年前?不对,好像是三年前,当时是为了什么?忘记了,反正不是在春日,也不是夏日,是某个深秋,静悄悄的过去静悄悄的回来。
从那之后好像就没回过家了,联系也甚少,除那次深秋过去的早晨有跟母亲发过:“我回家拿了些东西,桌上有给你们二老买的吃食衣物。”
还有平常的节假日祝福以及过年回不回来的话语,其余就没聊过。
好吧,那就趁着这几个月的时光去多陪陪父母吧,也给自己放放假,是时候该享受一下了。
当心里萌发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已经解散团队,顺便也把工资结了一下,工资都比以往翻了两倍,然后把每个人介绍到我这些年的人脉中。
这些本来应该不是我做,但我想走之前做点什么。
那头:“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席暮云说。
“有事记得和我们说,别把事情埋在心里,说出来也许就好受一点,我们也好给你出谋划策!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我们一直都在!”
席暮云看着对面发来的文字不禁失笑,
“好,那我到时绝不和你客气。”他说。
谈话转瞬即逝,席暮云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行李箱了,大包小包的整理下来,才发现十年间的东西居然也才两三箱?外加一个行李箱。
隔天席暮云就订了回去的机票,东西是当天收拾好寄过去的,除了一个行李箱。
席暮云和身边的人告了别,统一回复别人的理由都是“家里的二老想我了,这次回去就不回来了。”
本来他们还打算来个践酒席,但通通被他一口回绝了,很果断。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愿到时的我们来日还能谈笑风生,忆起往昔。”他说。
其实他知道此次一别,再不会相见,可人得往前看,不能止步于前,任昨日萎靡不振,今日也得收拾好心态,迎接前方的未知。
*
席暮云刚下飞机,迎接他的便是扑面而来的冷气。
“嘶……好冷啊。”
席暮云拿着手机打车,踩着积雪向大道走去,从暗处走到明处,暖白的路灯撒在他身上,冷气依旧,偶尔还吹来几阵冷飕飕的风。
眼前忽然纷纷扬扬飘起小雪粒,凑巧这时也打到了车,预计10分钟到达。
“下雪了啊。”他语气中带着些感慨。
“好久没看到雪了,今年好幸运,刚到就下雪了。”他喃喃自语道。
前三年没回家,没看到,在过去的几年又刚好没下雪,或者就是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下雪了,说起来好像自己十年没看过下雪?有这么久吗?有吧。
思考的缝隙,雪势愈加愈烈,漫天飞舞,树枝上又重新覆上了琼玉,反复叠加,夜晚的寒风猛烈而又刺骨。
彼时,前方一辆白车向他驶来。
席暮云拿着手机对了对车牌号,嗯,是这辆。
席暮云向前走去,叫师傅把后备箱打开,把东西放好,他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打开门,说出了尾号后四位,暖气从脚底蔓延到手心,浑身上下都暖洪洪的。
“小伙子,这么早就回家过年啊?”
“嗯,家里头想的紧。”席暮云转头车窗外,雪花伴着路灯来势汹汹的拍打着车窗,窗外,已经看不到行人了,零零散散亮着几家店。
雪花肆意绽放,给街道无声的添了几分落寞,玉琢银装。
席暮云打开家门,黑色笼罩着客厅,月色透着缝隙照在餐桌上,桌上冒着些许热气,席暮云心中涌上一阵暖流,驱散了刚下车时的寒气。
可能是母子连心吧,凑巧在这个时候还热着面。
席暮云移开凳子,拿起筷子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下去,他的眼睛忽然模糊,眼泪开始止不住往下淌,带着些哽咽。
面好烫啊。
吃完面,收拾完东西,他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出乎意料的是房间竟然开着暖气,被子一看就是换了新的,房间的灰尘也已经被扫去。
他走到床边躺下,浑身上下都诉说着惬意,一天的劳累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松懈,床被舒适柔软,引人一下一下的陷入梦中。
早晨,他随着一阵鸡鸣声醒来,很奇怪,我们这居然养了鸡?
夜里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寒意很浓,但不似昨夜那般死气沉沉,万籁俱静,楼下传来小孩的欢笑,冬日的早晨已经渲染了色彩。
不等席暮云洗漱完,门外已经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来吃饭。”
“好!”席暮云应道。
等席暮云出门,饭桌上早已没了父母的身影,只剩下热情腾腾的粥。
应该是去买菜了吧?
你说巧不巧这时手机上又弹了一条消息。
-思午食何?(想到中午吃什么吗。
-我都可以,随便吃些吧
-好
席暮云吃完粥,就去把昨日夜里没放好的东西整理出来,看着房间一点点东西添加,席暮云还带着些小许的成就感。
门铃响赶,席暮云边开边说:“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当看清眼中的人,席暮云脸上浮上了错愕。
“你好,我是你们旁边新搬来的领居,昨天深夜多有打扰,不好意思哈,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以后请多多关照!”
席暮云看着放到自己怀中的茶叶,昂头说了一句:“谢谢。”
席暮云其实挺想说,昨天我睡得太死,没听见,但想了想,还是算。
眼前的少年看着17、8岁的模样,没想到却格外的高挑,尽管是穿着厚重的外套也能显示出肩宽腰窄。
“没关系哒!”说完这句话,面前的少年好像有点顿住。
过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要说什么,“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哇!”
“席暮云。”
“席暮云?”
“嗯。”席暮云说,“晓看天色暮看云,我的名字。”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席暮云笑了笑说:“嗯,你呢?”
“晨宵怀至理,陆怀宵”
“怀宵吗”席暮云道。
“是的!哥哥”陆怀宵挠挠头笑道。
“以后就请多多关的照啦!哥哥。”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