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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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左自然着恼。提及化形，它便是不满，凭甚狸和狐都可自由变幻，自己却只能吃人后方能成形。小左一闹情绪，室内气压瞬时低了几分，阿黎只觉得周身冰冷，那股淡淡的杀意似有若无却恍若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突地，赵啸轻声一笑，只见他只手覆上了小左的脑袋轻揉了揉，又顺着它的脖颈沿着背脊为它顺毛，便是连尾巴梢梢都没有放过。反复几次他又将已经软化成泥的小左翻了翻身，勾着食指挠起了它的下巴，直将小左摸得喉头咕噜咕噜发响。
眯了眼睛的小左显然心情转好，待赵啸停手时它还不甘地用脸直蹭他的手心，摆明还没享受够，让他继续。
一旁虚软了的阿黎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被那赵啸一搅，她的性命倒是保住了。面上稍稍松了口气，阿黎心下却不由暗暗对这凡人另眼相看，此人竟能轻易安抚猫又，似乎将它原本无常的习性琢磨了个透。
阿黎自是不知，此次却是赵啸初次试手如此安抚小左。说来自赵啸发觉小左虽为妖诸多习性却仍与猫儿相近之时，他便有意无意地常去母亲余氏处小坐。做为赵国加冠世子，再退一步，做为一个大男子，赵啸自是不会言明自己实际想求训猫之道。于是乎，他每每与余氏闲谈之时，一面观其母与那白猫‘雪儿’如何相处，一面话里话外时不时问及些猫儿的习性。赵啸问得随意且隐蔽，却让余氏以为儿子投其好，尽拣些自己所喜之事闲聊，委实感动。旁人皆道世子乃难得至孝之人，殊不知赵啸心中的打算。
见小左已经软成了一堆稀泥，赵啸这才继续向阿黎盘问起了心中所想之事，“不知你可否幻出孤的模样？”
阿黎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小左，见小左并无不快只兀自享受地眯着眼，便对赵哮点了点头，回道：“自是可以的。”说完她周身漫起团团淡淡的白雾，白雾散去后，现出一个俯趴在地的赵啸。
正牌的赵啸细细审视着地上幻化出的自己，眉头不由地轻拧。这时候他怀中的小左一动，直接跳到了阿黎面前，似乎饶有兴趣地也打量起这个赵啸的翻版。
小左这个动作自是又让阿黎一惊，浑身筛糠似地颤抖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啧啧……”黑猫模样的小左像个人一般两腿站立行走，前肢背在身手，绕着变幻后的阿黎绕了整整两圈，嘴里一直啧啧有声，“瞧瞧这模样……背给我挺直了！”小左突然一个猫拍打在阿黎的背部，又一掌打在她的额心，“喵的，收起眉间的媚态！一个大男人的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哈！”小左撇撇嘴，很是不满阿黎变出的赵啸，“看看，忒没气质！一点也不像～”小左说着嘿嘿一笑，有些挑衅地扭头向赵啸看去，“果然还是我小左大人的本事好，若是我吃了你变化，必定像个十成十！！”
这次小左说的却是没有浮夸。狐、狸这类的小妖纵使是能变幻万物，变化的也只是一具皮囊而已，内里的芯子却是一样，也因此地上为阿黎所变的赵啸满脸的懦弱之色，眉间属于狸妖的媚态也全然收不回。做为一只在世间苟活的小妖，她自是学不来赵啸那种高高在上的凛然王者之气，即便是在小左的苛责之下努力板起了个脸，神态与赵啸还是有所差异。小左却是不同。猫又食人而化其形，传承的不仅是皮相，更是连神态气质都一并吸纳了，更有甚者，若是它愿意，生者的记忆也是可随意抽取的，倘若小左果真吃了赵啸，它还当真有把握将其角色饰演得滴水不漏。
“如此已是不错的了。”不同于小左的挑剔，赵啸另有打算，上位者总有一两个替身，像阿黎这般五官俱像的已然十分不错了，身边有几个亲信提点足以以假乱真，倒若真的一模一样反是棘手了。当然，对于小左扬言吃了他这种事，赵啸自是一如既往地选择性失聪了。
“打的什么主意？”小左蹦跶回了赵啸的怀里，两个猫爪子挂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晃荡，现下见识到阿黎的挫样还有她那上不了台面的幻数，它对阿黎已是兴趣缺缺，杀意了无了。
赵啸自然地稳住小左左右晃荡的身子，将它固定在怀里揉着，“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去寻虎小三吗？孤本来脱不开身，不过若是……”话音一顿，因着赵啸看到小左收回爪子的同时顺手从他后肩上取回了个麦芽糖在嘴里吮着，他的面色不由地黑了几分。不过赵啸毕竟是赵啸，涵养不比寻常，即使知道自己身上黏了个麦芽糖还曾招摇过市这等有失颜面之事后，也在眨眼的功夫内敛起了神色，淡定地继续道：“若是有人替孤坐镇，稳定军心，离开数日那也无不可。”
“当真？”小左倒真有些惊讶了，赵啸居然肯随它去处理它的私事。当下它不由地欣喜若狂。在小左看来赵啸在军中是无所事事的，充其量最多偶尔轻描淡写地发号个施令，本就没什么大事，而它则更是闲着无事，终日因虎大的威慑心下惶惶然。如今可以摆脱这种现状，它自是乐意至极，只希冀赵啸千万不要改变主意的好。
赵啸想得更远，陉城之后的城池唯有“强拿”二字，并无捷径，若中途无生大变，只需遥控操控全局便可，如此即使是离开一段时日也无甚要紧。虎小三之事因牵涉到小左和万妖谷的虎妖，在他看来事情可大可小。尤其是当初虎二无声无息轻易地歼灭了楚国精兵后，原本看似是小左的私事却终究成了个隐患。
“自是当真。孤安排下事宜，三日之后便可动身。”赵啸一思忖，便直接替小左拿了主意，“先行赤岩壁之处的堍岩堡，或许有虎小三的线索。”
“嘛？兔岩？”小左瞪大了猫眼，左耳高高地支起，“哪儿？”
“便是你曾提及的卫姬家族所在。”赵啸耐心地为小左解释道。
“哈？虎小三是被他们捉了？”小左歪了脑袋，一时有些跟不上赵啸的思路。对于怎么寻找虎小三踪迹之事它是没什么主意，本打算走哪算哪，希望瞎猫碰上死老鼠般地去撞大运。
“不一定，许会有所线索。”赵啸就知道小左没什么计划。其实据他推断，上上之策乃是直接问讯虎大，但显然这其中不可行之处太多，去堍岩堡也只是权宜之策。
“好！”小左浑身一凛，显然来了精神。这赵啸倒也是有可取之处嘛，若是换作萧笑那小哑巴对它也只会唯命是从。
“不过，为求稳妥，你可有法收服这狸妖？”
“小问题。”小左得瑟地挺挺胸脯，将嘴里含着的麦芽糖递给了赵啸，“给我拿好了，不要偷吃，一会我还要继续。”说完它也顾不得欣赏赵啸又要发黑的脸色，直接跳到了阿黎的面前，“喂！把你的爪子举好！”
阿黎本暗自庆幸方才一直被一人一妖忽略，此刻见焦点又转到了自己身上，不由下意识地又开始抖。
“抖什么抖！举稳了！”小左没好气地白了阿黎一眼，只是看到她露出的一截皓腕有些嫌弃地磨了磨牙，“狸骚味太重了，臭死了臭死了！” 喵了个咪的，熏得它还真咬不下口。小左厌恶地顺手扯了赵啸的衣袍下摆，狠狠地将小狸猫的手腕擦了又擦，直到那洁白的手腕几乎被磨破了皮，这才罢休。好歹算是沾上了些赵啸的味道。
小左舔舔唇，大有壮士就义的凛然之态一口咬上了阿黎的手腕，殷红的鲜血顺着小左的獠牙嘀嘀嗒嗒地坠了一地。小左自犬牙咬合处渡了口妖气进去，一缕黑色很快便隐入了阿黎体内。
“呸！啊呸！就这样吧。”小左爬到桌子上就着赵啸的茶水漱了漱口，一面居高临下地睨视阿黎，“小狸猫，以后就跟着我堂堂猫又大人混吧，乖巧些做好替身，好吃好睡。哼！不要妄图想跑，如今你藏哪儿了我也能揪出你将你撕成碎片！”说到后来小左竖瞳一缩更是加了几分威压，很满意地看到小狸猫哆嗦成一团，脸色惨白得几乎要晕眩过去。
阿黎自是不敢反抗，作为弱小的小妖向来只有被大妖奴役的份，她也只得认命，当下唯唯诺诺地向小左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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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国大军起拔的第四日，小左和一身便衣的赵啸早已抵达了赵国北部边境的赤壁岩。
“呐，你还好吧？”小左一爪有些吃惊地捂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颇为无辜地看着赵啸，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颇为养优处尊的家伙已经是面带疲惫之色了。也不知是不是小左故意折腾，在它喋喋不休地催促下，赵啸只用了两日便安排妥当了军中的各种事宜，又在小左火急火燎地驾驭羽舟赶路下，一人一猫便这样提前到达了目的地。一路上风餐露宿，小左本就不用进食，可是苦了凡人肉胎的赵啸，不仅饥一顿饱一顿，在羽舟上更是不得不饱受高空狂风的洗礼。
“孤……我没事。”赵啸无力地冲小左摆了摆手，示意只要稍歇便可，“接下来我们怎么进入堍岩堡？这些修真人聚集之地，凡人和妖也可入得去么？”
“呃……”小左咽了咽唾沫，有些无语，它还真没想那么多，只想说冲进去直接揪个人问了就是，现下赵啸一提醒它也觉得甚是不妥，若是万一那小地方也有高强的人类修士，它这个小身板还真经受不住。
看到小左一脸纠结的毛脸，赵啸也心下了然，“还是稳妥些得好，不如……”赵啸刚想说什么却被小左激动地打断了话头。
“我来！我来！我有办法了！”
看到小左上窜下跳，那硕大的金色眼眸中满溢兴奋之色，赵啸心下一沉，直觉不好。果不其然，小左箭步冲进了他的怀里，一爪勾住了他的手腕，露出那金灿灿的手镯来。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