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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缠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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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亲吻的墨清研瞳孔缩小了。
旋即他放松下来,用舌尖触碰了蒲草的唇,“怎么了?”他柔声问,却丝毫没有放开蒲草的意思。
他的手揽过她的腰,把她更近的拉向自己,“呼吸。”
丝蒲草听话的用鼻子出气,呼出的气体暖洋洋的。
某种不可见的界限在这瞬间被逾越了,墨清研柔和的亲吻顿时变得粗鲁起来,他近乎暴力的将舌塞进柔软的口腔内,席卷她每一寸赖以为生的氧气。
他的温柔只是为了掠夺而展现出的一种假象。
墨清研的亲吻近乎啃咬,用牙齿,用舌头,就像要在蒲草的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近乎掠夺。
蒲草被亲吻得眼泪都冒出来了,被吸吮得舌头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不像是亲吻,更像是一个高举着旗帜的士兵在攻城掠地,直至能宣告此地为我所有。
他在兴奋。
丝蒲草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对亲吻的兴趣几乎是前所未有的高昂与亢奋,一时之间,她甚至分不清是这份亲近带来的甜蜜令他欣喜若狂,还是亲吻令他兴奋不已。
色鬼。
流氓。
下流!
蒲草在内心,骂了他一通,被亲得嘴巴水润红肿,沾着点点的唾液。在漫长的亲吻后,她终于软绵绵的依附在墨清研的怀中,被擦去泛着光泽的银丝。
“……”
“……”
两人相对无言。
丝蒲草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还要防备墨清研做出下一步行动。
少年的手在她的腰身游弋,扶着她的腰窝,另一只手一次又一次擦干净她红肿的唇瓣,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该睡了。”
蒲草一愣。
……他在想什么?
他好像对投怀送抱一点反应都没有。
丝蒲草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只是抬起手,细腻的手指柔和地擦过墨清研眼下的那刻痣,抚摸着那块细微的凸起,“是该睡了。”
*
墨清研没睡着。
他一整夜都睁着眼睛。
他怀抱着丝蒲草,丝蒲草已经睡下了。在他的怀里睡得酣甜,脸颊染上一层温热的红晕。
他甚至不敢去触碰丝蒲草,担心如今是幻象,一个一碰就碎的幻觉。
她在想什么……?
他突然不理解了。
在蒲草回来凛风峰后,他对蒲草离不开自己这件事胜券在握。但她没料到她的亲吻。
柔软的、甜蜜的,如黏稠的蜜糖滴进心湖,像麦芽糖的糖棒一样旋转,把湖变成了炙热的糖浆,随手一捞,指尖与糖棒都沾了近乎齁甜的蜜。
他近乎狂喜。
没错,蒲草离不开他,她现在是在示好。
但随即而来的冷水浇灭了那些暧昧与旖旎。
他并不能欺骗蒲草现在正在爱他。
对她少有的亲密,墨清研只感觉到浓浓的不安。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靠近丝蒲草,撩起她的发丝,抚摸她柔软的皮肤与脸颊,确认她的存在。
她肯定在谋划些什么。
……
是的。
她肯定在计划某些东西。
*
丝蒲草对墨清研无语了。
对他示好,亲吻的第二天,换来一碗失忆的苦汤药。
这次,他似乎要看着她咽下才甘心。
蒲草当着他的面拒绝也没用,他甚至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确保丝蒲草没有催吐的迹象。
蒲草的思考与记忆逐渐模糊,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墨清研给她盖上被子,她才悠悠转醒。
这次她用了抠喉咙,点穴位,才勉强把一部分的汤药吐出来,但已经留在腹中的汤药被消化了,她仍旧丢失了部分记忆。
她身体发热,忘了自己丢失了什么,只是默默流下了眼泪。
*
丝蒲草接下来的生活基本上是三点一线。
先离开凛风峰去昆仑峰修炼,中午和鹤清仙讨论魔域的事宜,修炼完后晚上再回来,期间小心地避开人群。
她要想个法子。
她觉得在墨清研身边的自己会越来越不像自己,她失去什么的时候,那一部分就被墨清研得到了。
她失去的是自由,所以墨清研囚禁了她。
她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于是墨清研替她选择。
她被墨清研改变了。
她正在被改变成越来越适应墨清研的模样,适应并非道侣的两人亲密无间,适应他近乎疯狂的控制欲,忍耐他每个夜晚的窥视欲。
她在变成自己不想要、恐惧的模样,罪魁祸首是墨清研。
*
凛风峰夜晚。
丝蒲草和墨清研又抱在一起,少女的嘴唇轻微红肿,被反复厮磨的耳尖发烫,她抬起腿,用腿踢了踢墨清研,“不舒服。”
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膛,蒲草重复了一遍,“绑着不舒服,离不开,走不出去。”
墨清研没有立刻回话,只是低下头,注视着她,他甚至没有回复丝蒲草的话,只是纯粹的、与抬起头的丝蒲草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几乎要将少女洞穿,然后他用手触碰了丝蒲草的小腿,轻轻抬高。
他摩挲着上面的缚魔金丝,“它只会让你不胡思乱想。”
“它不像凡间的锁链,只缚魔,锁心念,毫无重量,怎么会不舒服呢?”
他问,“是你觉得不舒服,还是真的不舒服?”
墨清研的语气带着一种探寻。
是“你内心觉得不舒服,要解开”,还是“缚魔金丝真的打扰到你了?”。
蒲草又开始头皮发麻。
她甚至不敢回答。
“看,只是你觉得不舒服而已,但这是必要的牺牲。你可以忘记它,它就不会困扰你了。”少年的声音在丝蒲草的耳畔回响,“我不会解开它。”
蒲草看去,只见他的嘴唇带上了一抹令人恍神的微笑。
*
墨清研开始频繁给丝蒲草送东西。
发带,发簪,腰带。
精雕细琢的小饰品注入灵力,在蒲草的鬓角闪闪发光。
少年不厌其烦的在送出礼物后为她梳头,在光滑照人的铜镜上,映照出丝蒲草略带尴尬,恐惧,但又无法逃离的表情。
他握着发簪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错觉。
若是下句话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刺下去,沿着脖子划开一道血痕,血液喷涌而出。
被吓到了的丝蒲草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垂首,贴近丝蒲草,唇瓣擦过她的耳尖,蒲草心领神会,只能勉为其难的亲了他一下。
她亲完抿嘴不说话,墨清研被亲完,脸上终于带了点能被称之为笑意的东西。
“莫要忘了日日戴在身侧。”他撩起丝蒲草的发丝,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丝蒲草的侧脸。
蒲草略微停顿了一下,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才回答,“好。”
“我会把它日日戴在身侧。视如珍宝。”
*
墨清研离开已经一个时辰,她在凛风峰过三点一线的生活半个月了。
在外传他已炼气大圆满,即将突破筑基。
可那一切都和丝蒲草没关系。她对着铜镜,眼睛朝外,确认已经没了墨清研的身影,他没有守在门外,不会突然回来。
按照以往的流程,墨清研会在下午,或是晚上回来。
现在,他或许已经接了功过殿的任务,一边做任务一边修炼,准备突破筑基,积攒贡献。
蒲草对着铜镜,纤细的手指握住发簪的蝴蝶装饰,把发簪抽了出来。头发散落,她面无表情,用力把发簪砸碎。制作精良、巧夺天工的复杂发簪碎片四溅,像砸在地面的水滴。
她又回身,翻墨清研的抽屉,拿出一个又一个他送的东西,在红漆的木桌上砸碎了。
能砸的砸,能弄坏的弄坏。
砰砰砰咚咚咚的沉闷撞击声与金属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环顾了一下,墨清研在昆仑峰给她带了可替换的衣物,恰好能当成行李。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到昆仑峰收拾一通,带上自己过去花剩下的金银,在功过殿领到的灵液,找到了鹤清仙。
鹤清仙对她的到来十分诧异,但他诧异的并非蒲草收拾细软,一副要下山历练的样子,而是她脚踝露出的金丝。
丝蒲草最近都在昆仑峰修炼,尽管她也会回去凛风峰,他只当是两人关系极好。尽管他看不惯墨清研,若丝蒲草与墨清研想成为道侣,他也无法阻拦。
鹤清仙:“你……最近都在修炼。”按理说,缚魔金丝不应依旧锁在她脚踝。
蒲草气息平稳,丹田灵力流转正常,不像走火入魔。
……那是怎么回事?
金丝为什么还在她的脚上?
故意的?
鹤清仙全身都不舒服,他死死盯着丝蒲草脚上露出的金丝,咬牙切齿,刚要开口。
蒲草打断了他,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背着收拾好的小包袱问他,“大师兄,上次的历练名额可还作数?”
“我想一个人下山历练,不与其他人组队,就我一个。”
“放心,我有经验。”
蒲草的脸露出了迄今为止最轻松的笑颜。
*
早上墨清研又喂了她一碗汤,她抠得喉咙疼,胃部像灼烧一样。她捡起七零八落的记忆,拼凑出天书里的内容。
墨清研会死,成不了仙。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他,只知道不能继续待下去,她该走了。
她要去扬州城,回到自己的家。
她和他在一起总会这样,一直这样。
他发了疯似的想掌控她,像试图握住一只濒死的鸟。
*
墨清研与缚魔金丝的感应消失了。
送给丝蒲草发簪上沾染他灵力的传讯灵蝶也不见了。
她解开了金丝,摔碎了一切能监视她的东西。
离开了凛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