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眼睛》林林菲儿

2、第 2 章

　　[晚上]杨洁已经熟睡，云萌半夜里醒来，忽然觉得口很渴，她下床倒水。她所在的寝室在五楼上，她倒了开水正要喝，忽然看见窗外远处有个光点在移动，她仔细地看了看，那是人工湖的方向，她想一定是巡夜的大叔在照手电筒，所以喝了水就上床睡了。
　　[转—几天后]云萌一进教室就听说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有具女尸浮在人工湖上，被捞上来时已经高度腐烂，还有，和之前死的那些女生一样，都被割去了头发！
　　中午的时候，云萌去给警察局的人送盒饭，杨洁也在，她冲云萌笑笑，抱着一堆资料进了里屋，里屋里传来肖队长的声音：“死者女性、二十三岁，溺水身亡，死前没有受过性侵犯，也没有挣扎的迹象，身上无其它伤痕，只是头发被割去——咳、咳，我们初步认定是自杀，只是，为什么也被割了头发，这倒是令人不解……”旁边一个年轻的警员说道：“不会是跟民国时候的人学——割发明志吧！”有几个人哄笑起来。肖队长说：“安静安静！小赵，别瞎搅和！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啊？继续说案情——哦，这个，这个死者名叫林倩，经济管理系大四学生……”
　　云萌听到这里，感到后脑勺又“嗡”了一声，险些摔倒。林倩她认识啊，大三重新分配寝室以后，林倩就住在她上铺！她记得，她记得几天前林倩下午来了一次，说是来拿东西，可是她拿了东西就应该回家了呀！
　　那一天，那一天……云萌在努力的回想,是那一天,5月29号!那一天林倩的脸色很难看,她问林倩怎么了,林倩说没事.难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然后就跑去跳湖了?!不对,没这么简单!
　　这时,管后勤的老张说：“同学，你可以回去了！”“噢、好的、好的……”
　　[转]云萌走进寝室，站在窗户旁边往外看，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现在死了自己熟识的好友，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到心痛……那一天，就是她半夜起来喝水的那一天吧，她想起了她看到的那个光影，可这又说明什么呢？云萌想不明白……
　　杨洁抱了一堆资料进来，她看见云萌难过的样子，劝解地说：“你认识那个女孩吧？你们好象是一个班的……”
　　云萌指了指上面的床说：“她就睡在我上面。”
　　“哦？不会这么巧吧？”——
　　沉默。
　　林倩的家人来学校闹得很凶，她是家里的独生女而且她是副市长的千金。学校都要被她家的人掀翻了，校长只好引咎辞职。
　　晚上，辅导员对云萌说，让她把林倩寝室的东西收拾一下，并给了她一串钥匙。辅导员说，林倩的妈妈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云萌无言地打开房门，说实话，作为朋友，她是很喜欢林倩的，虽然林倩有着明显的大小姐脾气又娇惯任性，可是她们还是很合得来的。林倩知道云萌家里很穷，常常接济云萌。在云萌面前，她总是很有礼貌的。林倩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云萌开始收拾林倩的东西，将她的床铺卷好，塞在学校发的军旅包里。然后她打开了林倩的柜子，里面有一些名贵的衣服，还有一些亮晶晶的钻饰，一快劳力士手表还有一些书和笔记本。
　　云萌将那些东西塞进林倩的密码箱里，一个绿色的笔记本掉了下来，从里面散落出几张照片，云萌把它们捡了起来，是林倩和她男朋友孙浩的合影。照片上的她是那么的活泼美丽充满朝气，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云萌将照片插进笔记本。这些东西，恐怕都要被投进一把火中吧？云萌这样想着，忽然，她看到了笔记本中林倩那富有个性的笔迹——
　　云萌手中的东西都掉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上面写到——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已经悔过了……我会不会像她们一样死掉
　　……她会放过我吗？”——
　　零零散散的几句话，不知所云。云萌仔细地看了几遍，也不知道林倩到底在说什么，她在怕什么？那个“她”究竟是谁？林倩是不是已经预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云萌感到天花板在旋转……
　　[第二天]云萌受杨洁之托，两手提着满满的十几盒盒饭进了办公楼。负责此案的刑警三中队的警员们已经在这学校里安营扎寨，打算不破此案誓不归还。学校腾了一个办公室套间给他们，里外两间，并附有一个小卫生间。
　　云萌刚走到那办公室门口，就看见两个警察押着一个人走进去，两人对视了一眼，是林倩的男朋友孙浩！云萌一愣，赶紧跟了进去。
　　只听肖队长在里屋里吼道：“赶紧的，老实交代！咱们的政策想必你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年轻，又是个大学生，如果你是失手把她推下去的，我们会从宽考虑的嘛！”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孙浩看起来极为憔悴，他的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双眼通红。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他大叫着说：“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我只是跟她说分手，我没想到她会——”
　　“哦，你说要分手她不同意，和你死缠烂打，你一生气就把她……”
　　“没有！我没有！”孙浩站了起来，他的双眼放出愤怒的光，旁边两个警察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摁到椅子上。
　　云萌看到了他手上闪着光的手铐。凶手就是他吗？那个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又招女生喜欢的校学生会主席？！
　　一个年轻警官和杨洁走了出来，那年轻警官说道：“这小子还挺倔！他会承认才怪呢！承认杀了林倩，不就等于承认之前那七个人的死都和他有关了吗？真是的——”
　　里面又传来孙浩的吼叫声：“我没杀她！我也没割她的头发！我是冤枉的……我只是想跟她分手！——”
　　这时杨洁笑笑对云萌说：“你吃过了吗？”
　　云萌回过神来说：“哦，我吃过了，我先走了，杨姐。”
　　[转]还有一个月就要进行毕业统考了，白天还是有很多胆大的学生到自习室来上自习，不过511自习室已被彻底封闭，还拉了铁丝网，保证连只老鼠都钻不进去。那里也算是个不祥的地方吧，不知什么原因，之前死的那些人中有好几个是死在511自习室的，有上吊的、撞墙的、喝药的……就算不封闭也没人敢去了。
　　中午，云萌去了学校后面的那个人工湖，那边已拉上了栏杆等障碍物，云萌费了好大的劲才钻进去。湖面很平静，碧绿碧绿的，但是很脏，湖的一角积着一层厚厚的渣滓和垃圾，令人恶心。
　　云萌沿着湖边走了一圈，觉得湖里好象有东西在发光，是阳光吧？云萌伸过头去往下看，湖水映出她的脸。云萌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大概是最近侦探小说看多了的缘故吧！
　　云萌又往下看了看，差点没被吓死，只见湖水中她的脸变了形——那不再是她的脸了！那是一个面容扭曲的女孩脸，正对着她诡异地笑……
　　云萌“啊！”地叫了一声。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是肖队长！他大叫道：“你在那里干什么！？”云萌再往下看时，什么都没有了。
　　肖队长跑了过来，他看了看云萌说道：“哦，原来是你啊。杨洁这小丫头经常提起你，说你适合当侦探，怎么，跑这儿侦查来了？”
　　云萌尴尬地笑笑。
　　肖队长说：“不过这里很危险，以后别到这里来了，知道麽？”
　　“知道了。”
　　肖队长和云萌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云萌说：“林倩是5月30号的凌晨死的麽？”
　　肖队长点点头说：“是的，凌晨三点左右。”
　　云萌说：“您认为是孙浩杀的吗？”
　　肖队长：“我们也只是初步推断。那小子说林倩遇害的时候他正在寝室睡觉，但是没有人可以证明。所以，他暂时脱不了嫌疑。”
　　云萌说：“那个时候肯定是在睡觉喽——那么之前的命案？”
　　肖队长叹了口气道：“毫无头绪。连有嫌疑的人都抓不到一个，只能说是自杀。”
　　云萌问道：“之前死的那七个人真的没有一点共通的地方？”
　　肖队长说：“没有哇！不过有两对男女朋友，但是他们不在同一个系，和其余的三个人也没什么关系，几乎可以说根本就不认识。一时真不知该从何查起。”
　　云萌说：“那你们对外怎么说？”
　　肖队长又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说？成绩差的说受不了毕业压力，成绩好的说毕业模拟考试没考好，谈恋爱的说他们不想分开，死于殉情……”
　　云萌冷笑了一下。
　　肖队长无奈地说：“我们也觉得很荒唐。可又能怎么办呢？嗨！——”
　　云萌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大四的？”
　　“是啊，怎么了？”
　　云萌停下脚步说：“这就是共通之处啊！”
　　肖队长笑笑说：“大侦探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大四的同学压力太大或是凶手就喜欢杀大四的人？”
　　云萌沉默了，她说：“肖队长，我先回去了。”
　　[转]云萌推开寝室的门，拿了毛巾和脸盆去了水房，水从水龙头里哗哗地流下来，云萌用清水浇着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回到寝室，杨洁已经回来了，她笑着对云萌说：“我们队长夸你呢！说你思维敏捷，条理清晰，应该当警察！”
　　云萌笑笑，算是回答。
　　许久。云萌忽然说：“杨姐，我说我有一种超能力，你相信吗？”
　　杨洁正在吃橘子，她一急差点没咽下去：“你？超能力？”
　　云萌笑了一下说：“就是感知能力。当我喜欢的人快要死的时候，我就会半夜里起来喝水。”
　　杨洁说：“这算什么超能力啊！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半夜起来喝水很正常啊！”
　　云萌自嘲地笑了笑：“在我爸妈出车祸的时候，我就——算了，亲人间总有心灵感应的嘛！”
　　杨洁摇摇头，扔给她一个大红橘子。
　　[转]半夜里，风很大，吹得寝室的窗户呼呼作响。
　　云萌忽然睁开眼，她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呼吸急促，她又口渴了！她迅速下床，开暖瓶倒水，她的脸色很难看，她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一个白色的光影正在远处移动，一点一点的，云萌发现，它在朝办公室那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