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科特别档案》木云梓

7、忆梦6：曾经

　　【忆梦6：曾经】
　　「就比如他说等到法定结婚年龄来娶她一样」
　　「一句话可以记一辈子，只不过......」

　　凌奕涵的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按常理推测，老大应当会以一个干脆利落的“滚”字将他打发，然而今日，那简短的指令却似乎蕴含了别样的意味。

　　他做错了什么吗？这个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在他的心头，却无解。

　　尽管满心疑惑，凌奕涵还是选择了顺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自己的物品，默默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那一节自习课，高二（11）班的氛围异常宁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然而，此刻颜可竟然正在耐心地为许瑆逸讲解题目。

　　“上课了，你坐这儿干嘛？”颜可的声音清冷而简短。男生闻言，单手撑腮，侧头望向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中满是真挚与柔情：“你真好看。”

　　颜可并非未曾听过赞美之词，但许瑆逸的这句话，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却无意间捕捉到一名女生的眼神。

　　那双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催促：“颜姐，你的胆量呢？喜欢他就去追求啊！”颜可瞪了女生一眼，后者却只是调皮地一笑，转过身去，捂嘴偷笑。

　　许瑆逸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轻轻唤道：“颜老师......”颜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叫她。“老陆的那些题我不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如同夏日里的一缕凉风，轻轻拂过颜可的心田。

　　颜可有些恍惚，老陆？哦，是英语老师。她回过神来，问道：“哪题？”

　　“这题，这题，这题，额......好像都不会。”许瑆逸随手在本子上指了几道题。

　　思绪再次恍惚——高三那年暑假，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化为泡影。许瑆逸得知了所谓的当年的真相，却又没有完全了解事实。若要追溯这段过往，还得从那个九岁的夏天说起。

　　颜可的思绪被许瑆逸打断：“跟我去一个地方。”她一愣，本以为他来这里是有事相求，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淡淡地说道：“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带你去看看她。”

　　颜可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她本想拒绝，但想到许母的事情，她也有一份责任，于是沉默片刻后，跟着许瑆逸上了车。

　　他们的故事始于九岁那年。唉，又是九这个数字。一场轰动全国的案件将他们紧紧相连。

　　大毒枭复刻了发生八年前在自己身上的一个案子，据传闻那一年的大毒枭只不过十七八岁。

　　绑架数人，唯一幸免于难的那个男孩叫做——“许瑆逸”。

　　他在那一场事故中亲眼目睹了他母亲的死亡，还有那个比他小那么一点点的弟弟的死亡。

　　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是颜可的父亲颜墨白，尽管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真真正正的主谋是背后的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大毒枭，但是这件事情需要一个替罪羊，又好巧不巧颜墨白确确实实同样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甚至对许瑆逸的母亲做了那种事情，很多很多人一起。后来，毒贩们又把他母亲的骨与皮做成美人扇，导致最终许母死无全尸，那个时候在许瑆逸印象中，颜叔叔对他很好，可是再后来颜叔叔却成了他的杀母仇人。

　　许家与颜家本是世交，但是因为这场悲剧两家反目成仇。

　　甚至没有想过，经年之后，这次事故的施暴者的后辈和受害者的后辈有了交集，失去母亲的他与失去父亲的她，竟然会成为朋友，最好的朋友，为数不多的朋友。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巧合？

　　可是，当事情的“真相”被揭露，谎言被拆穿后，这一场“不可能”的友谊也到头了。曾经的他以为——她只是碰巧姓颜。她以为——只要好好对待这个男孩，她就不用一直活在罪孽之中。

　　他们曾以为可以跨越重重障碍，但最终却发现，彼此心中的坎儿难以逾越。

　　她迈不过他心里的坑儿，他亦填不满她心底的坎儿。

　　年少的记忆如同一场梦境，美好而虚幻。如今，连这场美梦都要化为泡影了。这大概是对颜可的惩罚吧，惩罚她姓颜，惩罚她是颜墨白的女儿。

　　思绪回归——墓地里的秋风带着几分凉意，轻轻拂过颜可的脸庞，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墓园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两人轻缓的脚步声。

　　颜可默默跟随着许瑆逸，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直至在一个简朴的无字碑前停下脚步。许瑆逸轻轻地将手中的鲜花放在碑前的小平台上，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哀思。

　　“妈......”他轻声低语，仿佛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母亲，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块无字碑，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深情。

　　颜可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幕。她知道，许母并未入许氏墓地，而是依照了许母生前的想法，寻了一块静谧之处，立了无字碑安葬。

　　“妈，我来看你了，还带着'Star'。”许瑆逸的声音略显含糊，似乎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介绍颜可。颜可的心头一紧，眼眶中泛起了泪光，她深知自己父亲的过错，却无法向许瑆逸坦白真相。

　　“伯母......对不起，对不起......”颜可的声音哽咽，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能有一个圆满的解决，但现实却如此残酷。

　　许瑆逸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颜可，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走吧——我母亲生前留给了我父亲一封信，父亲转述给九岁的我听，她说她这一生碌碌无为，死后给她一片清净便好，可是真的好好笑啊！你竟然是我杀母仇人的女儿。”

　　颜可的脚步微微一顿，思绪飘向了远方。

　　她想起了那封信，想起了许母对宁静生活的向往，也想起了自己与许瑆逸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然而，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默默地抿了抿唇，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所以，还请许先生离我这个杀母仇人的女儿远一点。”

　　就在这时，许瑆逸突然拉住了颜可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荒郊野岭的，你不跟我走，还想去哪里？”

　　颜可抬头，目光与许瑆逸相遇，她发现自己错了，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也低估了许瑆逸对她的影响力。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许瑆逸，对不起，我可能要到下辈子，换个身份，再与你说这些话了。若有机会，我希望能够亲自告诉你......”

　　然而，她的话却被风吹散了，许瑆逸怔怔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颜可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颜可突然又变得如此决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颜可的生活变得单调而重复。不是在斯古溪忙碌，就是在酒吧里买醉，或者宅在家里，与世隔绝。许瑆逸将她送回家中后，颜可便换了一身衣服，悄悄离开了家，前往酒吧。

　　夜幕降临，S市某酒吧内，颜可独自扶着吧台，眼眶微红，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心灵的洗礼。她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眼神迷离地看着舞池中狂欢的男男女女，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颜爸爸！颜姐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宋一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和关切。他看到了颜可独自在这里喝闷酒，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颜可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输了。”赌输了，她对许瑆逸，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颜可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看着在昏暗的光线中舞动的男男女女，眼睛不由微微眯了一下，随口回答道。

　　宋一江不明所以：“？”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怎么又跑酒吧来了？！”颜可因为喝了酒，声音里略带了几分沙哑，分贝不大，但是宋一江还是听见了。

　　宋一江摸了摸后颈，不服道，“我成年了！”

　　“成年了又如何？还不是比我小。”

　　“姐！！不带你这么玩的！”宋一江平复了上一秒激动的情绪，顿了顿继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这地方是不好，所以你以后也不要来了好吗？”

　　“我可以回去继承家业，我养你啊！”宋一江将自己藏匿于酒吧昏暗的灯光之中，借着酒意下意识脱口而出。

　　“好啊！”颜可闻言，红唇微弯，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脸色阴沉如水。

　　宋一江刚想和来人打招呼，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颜可，并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变化，依旧喃喃自语：“阿逸......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