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纸花之梦》珍义

6、六

　　下午没课，英子独自背个单肩包去逛书店。
　　经过文具店门口的时候，碰见黎黎。她身边走着一位瘦瘦高高的男生，英子看见他脸上孩子般灿烂的笑容，心里就升起一股温暖。
　　他叫晓枫，我们班的小组长。黎黎半开玩笑地介绍。男生大方地笑了笑说，你好。英子很佩服黎黎，这才开学几天呢，就跟同学混得那么熟。
　　黎黎说他们正要买些颜料，班上用的。问英子要去哪，英子说去前面的书店。黎黎叫英子买好书以后去找她，她等英子吃饭。英子答应了。
　　书店里人多，显得有点拥挤，英子穿过走廊径直走到文学书柜。一套暗黄色封面的中国现当代散文集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当你有机会独居一室或静处一方时，你仔细地读一读这些作家的文字，用心地感受这些作家精致的语言，让自己随着作家的眼光走入大千世界，去触摸每一种生命，体验每一种生命，解读每一种生命，你就会在这样的阅读中发现自己正在进入一个从前没有经历过的新境界，发现自己的情感正在逐渐地丰富起来，成熟起来。”很平和的引言。英子挑了一本打开来看，里面收录有杨绛、琦君、何其芳、三毛、史铁生、余光中等人的作品。她没有犹豫就拿起了它。又找了一本《西方文学：心灵的历史》，看看目录，“古希腊：自由与魔影”，“原罪与诱惑”，“文艺复兴：醒来的狂欢与忧郁”，很有魅力的文字，英子一看就喜欢不已。好书是要买回去仔细读的，英子都有些等不及了，但怕黎黎等着，得赶紧去师大见了她才行。
　　黎黎的室友也在，打过了招呼，黎黎递给英子一张报纸看。是黎黎学院的院报，上面有一篇文章署名黎黎。你写的？英子问。是啊，老师让写一篇来就读自考的体会。没想到她看中我这篇，就给我发表了。
　　英子很快读完。确是黎黎的手笔。当然没有提到莫末，但也没有刻意的点染，只娓娓叙述了工作后的体会和日益强烈的求知欲望，读来倒也真切感人。黎黎说，因为这个，班主任还将学习委员的头衔扣在了她头上，推也推不掉。英子和着黎黎笑了起来。读书时只会谈情说爱的黎黎竟然当了学习委员，真是有意思。英子太了解黎黎了，让她做个宣传委员什么的还行，要她做一心一意读书的表率在之前简直是笑谈，姑且拭目以待，往后还不知她会怎样呢。
　　英子问起晓枫。黎黎说晓枫会弹吉他，他弹的《绿袖子》可好听了，要不现在就带英子去听。英子听到关于吉他不禁心动。她心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还有令她一度心驰神往的六弦。那些蓝天白云、天高水远的日子依稀，只是人已杳杳，雁影无踪。唯余的只有音乐和吉他，还让她心动、心酸，一如既往。
　　晓枫就住在黎黎们楼下，接到电话后就开着门迎接她俩的到来。他在练琴，见她们到来，就起身让座，一边介绍寝室的同学给她们认识。个个欢声笑语，幽默热情。寝室里还有两把吉他，一会一室人弹起琴唱起歌，好不热闹。你说你就要离开我，请把我的相片换给我，我可以还给我妈妈。诸君疯唱一曲，傻笑一通。
　　英子恍然回到了中学时代，和不归他们欢度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们一行五人坐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吹拉弹唱，谁也不是谁的谁。齐唱Beyond，齐秦和零点，遥想天国的女孩，芦苇泊里受伤的丹顶鹤，在老狼的民谣里感伤落泪。不谈分离，不言爱恋，以为相伴会永远。
　　英子的思绪绕琴声飞扬。琴声咋听，晚饭时间到了。寝室的同学都出去吃饭。晓枫帮黎黎和英子把饭打到寝室来。
　　饭后，晓枫安静地弹起古典名曲。《绿袖子》、《爱的罗曼史》、《梁祝》，每一支都弹得动听，熟练，投入。英子忍不住夸赞他的独奏弹得好。晓枫笑笑，说喜欢而已。这琴是同学的，钢弦，适合弹伴奏。自己的琴家里，尼龙弦的，弹起古典来感觉更好些。英子想起不归提过的《彝族舞曲》，便问晓枫会不会弹。晓枫说那是高难度的曲子，他还没练到那水平。英子专注地看着听着，也提过一把琴来跟着学。晓枫耐心地指导、纠正她的指法。他很惊异英子的音乐见闻和灵敏的悟性，两人边弹边聊，一时忘了黎黎正无聊。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晓枫陪黎黎直把英子送到岚大门口，黎黎还依依不舍。英子催促他们回去，约好回到以后打电话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