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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第三章

      楚遥想起一句话,“美好的感觉是,他刚好路过,她刚好经过,刚好的惊鸿一瞥,惊了他和她的心”。

      他们凑巧的雨夜重逢,她说不上那一刹的惊心是所谓美好与否,仿佛有种错觉,他们在延续未竟的艳遇。

      末日预言前夜,他们前往酒店,其实什么也没做成,连接吻都不曾有过。

      楚遥原始的冲动劲只持续到客房门口,进了房后,洗澡换衣都是在强行续航冲动。

      男人微凉指腹轻挑她的下巴,潮热的体温夹带荷尔蒙气息靠近,在黑暗中暗昧丛生。

      楚遥以为自己是镇定从容的,实际上,浑身都在打颤,近乎以从容赴死的心态来迎接一场X事。

      等了一会,没等到进一步亲密相拥,楚遥在惊诧中,扑闪浓密长睫,一点点睁开眼。

      他轻蹙的眉心,像在浓墨重彩地描述要不要继续的纠结,在她睁眼那刹,换上云淡风轻的神情,仿佛从未有过举棋不定的瞬间。

      楚遥怔忪中,解读着他的微表情,天生的桃花眼让冷峻的脸添了三分柔情,事实上,那不过是他的伪装罢,通向心灵的眼眸,越过浅薄的虚假深情,是深不见底的幽冷。

      一位神秘深沉,难以窥探内心的男士。

      “逗你的。”他有了决断,薄唇扯动,撩起好看的弧线,翻身,靠回床头,

      楚遥没傻到相信类似毫无企图的话,紧绷的经络擦过时,她还是知晓些许变化的。

      当然,楚遥也不打算探究他放弃的原因,正好顺势而下,拢紧被子,逃过一场虚惊。

      他极有修养,没让沉默的尴尬持续太久,干哑嗓音问:“聊天吗?”

      楚遥没忘今夜的目的,纵然有点怂,依旧不甘示弱地掐着欢快的调子莽撞:“好哇,那聊天吧。”

      他们纯盖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他问,想故意悔婚?

      楚遥答,是呀。

      “为什么?”

      “忽然觉得没意思,以后他可能还会出轨,在各方的压力下,我得为了孩子守住家,可能还要为孩子争家产,太累了。”

      楚遥不吝啬地将计划托盘而出,请他帮了个忙,拍一张浴室背影照,问了句:“有点像段誉母亲报复丈夫出轨那样,是不是很疯?”

      他只留下盏壁灯,昏黄中灯光笼罩下,纯正的英式发音好听得宛如大提琴奏鸣,缓慢舒适:“You are mad,bonkers,off your head,but all the best people are.”

      楚遥背对着他,绽出会心的笑,她庆幸,他不是凝视着她将Alice经典台词用作鼓励赠与,不然,真要陷入疯狂心动。

      她想逃离安逸世界,不惜背负骂名,那天只有陌生的他在支持。

      或许是一夜倾诉烦恼的经历,楚遥对他少了许多陌生隔阂。

      当他将车停在法式梧桐点缀下的WS西餐厅前,楚遥顾及被风吹乱的发型,放下车载化妆镜,一点也不见外:“稍等,我先理下头发。”

      男人手心向上,比了个“请”的手势,楚遥放弃蓬松散发造型,随意扎着丸子头,皮筋绕过头发,余光扫了眼耐心静候的容颜,揣测,他又开始拿捏恰到好处的舒适感了吗?

      温润自持的外表下,是冰山还是火山?楚遥绑好头发,打住好奇窥探。

      “我好啦,走吧。”

      她侧眸微笑,沾湿的刘海斜夹在发间,露出光洁的额头,刑缙东想起秦朔阳办公室里,那株刚浇完水的白山茶,远看姿雅闲静,近瞧落落大方,美得,像云般捉摸不定。

      簌簌雨声渐歇,楚遥走出车室,男人撑着黑伞,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递来风衣,白净指节和黑色面料对比分明:“披上?”

      不是直接脱下西装外套,而是绕到后备箱取出备用外衣,有分寸又暗藏暧昧。

      “谢谢。”

      楚遥接过,搭在淋湿的黑色职业装外,自若地应接他的招数。

      WS餐厅由里而外透着低调奢华,入门处白色浮雕墙壁镶嵌复古油灯,暖黄色调的灯光混杂钢琴曲《Until The Last Moment》,似在劝说顾客,在家的温暖中享受生活。

      服务生递来菜单,男人垂眸翻阅,有种在翻阅文件的架势,不经意间流露运筹帷幄的果决气度。

      他抬眸,深邃目光睨来,楚遥掩饰住窥探后的慌张,轻笑:“你不会偷偷去买单吧?”

      男人指尖轻敲白色餐桌,唇角微勾:“不会。”

      楚遥满意点头,看向价格令人咋舌的菜单,偶尔消费还是可以cover的,十分阔气对他说:“按你喜欢的点。”

      刑缙东请她代劳,低沉的语调解释:“我对吃的不挑,什么都差不多,每日点餐都挺犯难的,看你喜欢吃什么。”

      楚遥狐疑,要真什么都不挑,还到一看就是熟门熟路的昂贵餐厅吃饭?一餐饭可得大好几千呢。

      等到吃饭时,她才发现,他确实不怎么挑,吃什么都是索然无味,像在完成填饱肚子的任务。

      “成功婚拒了吗?”他放下刀叉,突然问。

      “当然。”

      男人没再多说,暖黄灯光柔和俊脸棱角轮廓,幽邃的瞳眸似在沉思。

      是在思索上次艳遇放弃的遗憾吗?楚遥也在研判这次邂逅的走向,他是个抢手的情人,餐厅里不少女人都在窥视他,若她没在身边,大概会来要联系方式。

      晚餐在舒缓的音乐中结束,前台小哥一脸无措地告诉她,刑先生的账都是直接扣的。

      他说不会偷偷付款是真,但没预料到还有划账,楚遥微愣一秒,弯着眸子微笑,礼貌退出前台。

      男人站在门边,见她过来,收了手机,垂下的眉眼微微抬起:“走吧。”

      楚遥拢紧披风前襟,点头,她没打算和他来回细究付钱的事,可能是没收住不自在的表情,他回头,轻声补充了句:“抱歉,我没让女士付款的习惯,当陪我吃顿饭。”

      楚遥那丁点不自在,在他三言两语下化为乌有,女生真的很容易被细致的体贴迷住。

      可她要牵扯出一段缠绵不休的情缘吗?风衣和欠下晚饭可以为再次约会提供借口。

      外边的雨停歇,空气里都是潮湿冷意,一阵阵风吹来,楚遥还得感谢身上披着的风衣为她御寒。

      “甫南街金湾,对吧?”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姿势散漫慵懒,凝向她确认信息,楚遥扣着安全带的指尖顿了半秒,点头:“对,谢谢。”

      地点她只说过一遍,贴心到这个程度,容易让她误会:他在意她的方方面面。

      霓虹流光像断断续续的河流淌过前视车窗,楚遥没去闲扯话题,短暂的相处,她察觉,他其实不是个话多的人,可能有兴趣时会说两句,多数时间是沉默的,偶尔的用语,大抵是礼貌需要使然。

      没多久,他的车停在金湾居民楼下,楚遥仓皇中想先解开安全带,再做决断。

      可越慌越乱,安全带卡口开关越是按不动。

      “我来吧。”

      楚遥听他说了这么句,淡淡的薄荷香旋即弥漫周身,她背脊紧绷,大气不敢出。

      风衣卡进按扣中,他扯开,“啪嗒”,金属扣松开的声响划破沉寂。

      幽暗的路灯下,他漫不经心地抬眸,双眼皮线条似波浪起伏,撩人心动。

      楚遥的目光本落在他额间碎发上,他一抬头,直直撞进他的深眸中,他迷离的眼似有一把把小勾子,勾得她心口漏跳半拍。

      后来,他退回了驾驶座,楚遥差点以为他会直接吻她,其实氛围真的很不错,他们呼吸都隐隐交缠在一块了。

      结合那夜的事,她推断,他骨子里是个克制的人。

      天生多情的外表和冷淡的心性,搞不好会体会冰与火的煎熬,楚遥不愿冒险。

      于是,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轻咳一声:“你的大衣和饭钱,我能转账给你吗?”

      刑缙东唇角微不可察勾了勾,降下车窗,风吹散轻笑:“不用。”

      打火机的幽火点燃烟头,青烟被劲风带向窗外,他手肘撑在车窗上,侧眸:“下次要再遇到,还帮了你,一起还,怎么样?”

      像个有趣的赌约,赌的是缘分,似乎挺不错的,楚遥收了手机,郑重地回:“那,一言为定。”

      纤柔的身影跑动,消失在转角,刑缙东接起秦朔阳的电话。

      “我说缙哥,你回个酒店怎么人就跑没了呢?”那边嬉笑一声,“谌渊看见你领了个女孩跑餐厅吃饭,我给你介绍的都看不上,啥样的妹子入你眼了?”

      白烟一圈圈没入空中,刑缙东没回,秦朔阳脑瓜子灵光一闪,急吼吼地问:“该不会你中午说的什么小白兔吧?”

      “嗯。”

      “您在背后当渔翁收利,少不得也要一两年时间,谈个恋爱消遣消遣也不错。”

      “对了,什么时候带你的小白兔出来见见?”

      刑缙东冷白的腕骨微曲,伸向车窗外,弹了弹烟灰,淡声道:“放走了。”

      “哈?”

      秦朔阳迷惑了:“不是有兴趣吗?怎么就放走了?”

      小兔子有心眼,权衡利弊跑了。

      刑缙东没解释,挂断电话,手中青烟蔼蔼,靠在座椅上,眉心舒展,流露几丝笑意。

      他望向深空疏星,想起了去年冬夜。

      C城酒吧里,她穿着这件酒红色毛呢裙,卷发披肩,澄澈的眼神闪着灵动劲,穿梭人群中,像只红狐狸,招了不少人眼,却不自知。

      二楼室外走廊里,她闯进角落,对着手机嘀咕在找一个男人,转身瞧见他,惊喜混杂惊吓,却还是发出邀请,大概率在找他。

      他以为和其他女人一样,是来搭讪的,不到十秒她不知瞎胡乱揣测什么,遗憾却步。

      他倒是明白过来,怕不是在剑走偏锋想些悔婚的法子,还真是不怕被其他男人坑骗。

      明明是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偏偏学起了不适宜她的妖媚,眸光里颤着害怕,还妄想玩艳遇。

      一开始他是存着逗她的想法,在她乖乖躺着任人采撷时,莫名勾着他身体压不住原始悸动。
      他琢磨不清,是不是对她有了几分不一样的企图。

      但他没想过和女人有纠葛,正好,她在害怕,顺势放过了她。

      夜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聊天,他很难得见到像她这样,清晰明白现下自己想要什么,又能果断放弃一切的人。

      或许后来真有了点兴趣,

      今日偶遇,他也说不清是想继续逗她,还是因着几丝冷却的兴趣邀请她用餐。

      若是最后她想纠缠,他那点子兴趣也许就消退了。

      可她假装一晚的情场高手,临到最后选择撇清关系,倒是让他想陪她玩下去,然而也不会有后续了。

      一二再再而三的遇见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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