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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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绮绮在星网上枯等。
这是她守着宠物店的第四个晚上，除了那天来了又走的顾客，再没来过新的访客。
等待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她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焦灼，只要给她一个目标，她就会一直坚定地执行下去。
「叮——」
来了。机绮绮站起身。
兜帽滑落头顶，那身白袍随着她的起身水流一样垂到腿根，纤细的脚踝露出半截，行走间，叮铃、叮铃，缀系在上面的铃铛清脆响起。
黑白相间的熊猫幼兽颤颤巍巍前进，它爬到她的脚边，好奇地拨弄声音的来源。
它的视野很低，只能看到一对漂亮的女足，探索欲使它抱住足踝站直，但它陷进一片柔软白色之中，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女子的脸。
“嘤——嘤——”
它急得直叫，刚想变成人形一看究竟，下一秒却被弹出了星网。
「店内只招待兽型顾客。」
“蛤？”
被赶出来的人睁开眼，那对漆黑的眼瞳向上转动，半耷拉的眼皮遮住一半，没精打采的，也凶神恶煞的。
这是他第二次进店，上一次进去空空荡荡，无聊便退了出去。
他的终端里不知哪天冒出一款病毒软件，无论如何都无法删除，反馈星网客服过了好几天，他们也迟迟未给他结论。
一直没弄明白它做什么用，今天难得又进去一次，结果还被赶了出来，这真是……
可笑又有趣。
“骄骄，你爸爸回来了。”
温婉的妇女推开门进来，她看向躺在虚拟舱里的继子，柔声说：“出来吃饭。”
艾岁骄没应声，他直接跳下虚拟舱，随手捞起床脚的卫衣穿上。
衣服遮住了他缠着绷带渗血的手臂，还有他密密麻麻布满划伤的胸膛。
对面男人的神情稳重、威严，吃饭的速度却吃出风卷残云的程度，粗鲁、不讲究，啪的一声，筷子已经放在碗上。
“跟我来一趟书房。”
又是这样。
威严的男人站起身，径直上楼而去。
艾岁骄慢慢嚼了几口，等咽完嘴里那一点，他才晃晃悠悠跟上去。
推开门的动作有些迟疑，他想等下肯定又是一阵谩骂，但是奇异的，这次进去，中年男人背对着他，沉默看向窗外。
“爸。”艾岁骄受不了这种沉默，他出声打断寂静。
“为什么不去学校？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阮校长联系我，我都不知道你还没去报到。”
“你还嫌我丢脸丢得不够多吗？能不能替你爸想想，什么时候能懂事一点？”
熟悉的怒斥。艾岁骄耸肩：“没什么，跟朋友闹着玩。”
“你——”男人瞬间泄气，疲惫地摇头，音量降下，“明天必须去学校报到。”
“还有，我找了人帮忙解决你的兽化狂躁期问题，这两天多关注一下终端，应该会有提醒。”
“我走了，别再给我惹是生非，你已经成年了，你记住，你已经成年了，我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事事给你擦屁股。”
门碰出剧烈的声响。
急躁回来的男人又急躁地离去。
艾岁骄走到窗户边，看男人坐上军用飞行器，携着烟尘消失在夜色中。
他的瞳孔收缩聚焦，落在眼前映出自己身影的玻璃上。
那张和母亲一样漂亮的脸蛋，被他糟蹋得青青紫紫。
“骄骄，饭还给你热着，记得重新盛一碗吃，我回家了。”
艾岁骄转过身下楼，在他继续吃晚饭的时候，他的继母也坐上飞行器离开。
这一餐吃得极其安静，只有一双筷子发出声响。
***
4点48分。
除了一只飞快退出小店的毛茸茸，一夜都没有新的顾客。
机绮绮坐直身子，看向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歌子雅。
她就着漆黑下了床，靠向她，摇晃她的肩膀。
“嗯……什么呀，好烦，走开。”
摇晃的幅度加剧，歌子雅从睡梦中挣扎醒来。
她猛地坐起身子，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嘴里不断重复：“几点了？”
机绮绮向她告知了当前的时间点。
歌子雅崩溃大喊：“完蛋完蛋，来不及了，快点套衣服直接下去，我们得跑到演练场，它离这里有三公里多啊。”
一阵忙乱，歌子雅拿水糊了把脸就往外冲，看机绮绮还在里面站着不动，急得她心头冒火。
“怎么还不走呀，快快快，跑起来，迟到要罚跑圈的。”
她拉起机绮绮的手就开始狂奔，一开始冲得太快，跑到半路有了疲态只能勉强的快走维持速度。
“哈……哈……你，你先走，不用、不用管我。”
歌子雅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做驱赶动作。
她跑得脸红脖子粗，抬眼一看，机绮绮脸色正常得连一点红晕都没有，她好像在迁就她的速度，跑动的身体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律，很好看也很……惬意？
“这种时候就别管我啦，你跟着这一路上一样在跑的人走，肯定能到演练场，快走。”
歌子雅内心流宽带泪，捏着无形的手绢挥阿挥。
机绮绮见她反复强调让她先走，她转回头，真的按照她说的，跟随奔跑的大队离去。
留在原地寒风萧潇的歌子雅宽带泪流得更凶了。
“让你先走真的马上走啊，怎么也不安慰我两声。”
接着她直接唱起来：“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哈哈哈，你这个戏精，快点跑啊，我先走一步啦，小短腿～”
跟歌子雅一样常常吊车尾的女孩子狂奔而去，她嚣张的声音听得歌子雅直跳脚。
“你等等我，腿长了不起啊。”
远远地还能听到歌子雅的声音，机绮绮被她的话搞得有点混乱。
她已经执行离开的动作，也没听到歌子雅让她停下等她，最终她心安理得匀速跑走，在规定的5点之前，顺利到达演练场。
歌子雅并没有那么好运，她跑得双腿发抖，还是没赶上，最终跟着同样迟到的人群，惩罚20圈跑圈。
留在原地的一群人，他们快速听从教官指挥，整齐列队。
杂乱的脚步声响了一阵，浮动的人影定下位置，那三个一动不动的人，成了整个演练场最惹眼的存在。
“你们——”喻教官正要发火，定睛一看，哟嚯，三张生面孔。
“就是你们几个军训搞特殊哈？一年级新生，好大的特权啊。”
洪亮的嗓音回响在上空，这声吸引了不少队伍的注意，但他们也只能扫一眼，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眼前的教官身上。
机绮绮不是不想列队，她想执行指令时，找不到位置。
整个队伍方正得刚刚好，她插哪一行好像都很多余，会破坏掉队伍的完整性。
“还愣着干嘛？没长脑子吗？进队啊，按身高还不会吗？”
喻教官又喊了声，声音更是高了八度。
正常人的逻辑应该会被喻教官惹怒，当场呛话或者深深感到丢脸，但是他吼的三个小朋友，让他见识到人类的多样性。
他们脸上没有一点尴尬。
长得极其好看那女的，木着一张脸严谨的比较着身高，莫名让他觉得有一股子傻气。
脸上青青紫紫那男的，规规矩矩按身高插了进去，但他半阖着眼睛走得懒懒散散，看得他想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还有个娃娃脸男，东张西望，把所有人看了一圈后，咻地一下钻到让他觉得有点傻气的女人旁边……他是不是想当着他的面接下来泡妞？
“三个人，都他妈的给我出列。”
喻教官不开心了，那他带的队伍，谁都别想开心。
三个新人走了出来。
喻教官朝着其他规规矩矩的人说：“全部给我绕着操场跑20圈，什么原因你们清楚，为什么列队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拉着他们进去快速组合？”
“你们是团队，团队懂不懂？”
众人哀嚎起来。
拉的就是集体仇恨！喻教官面对哀嚎声心里美滋滋。
整个班级的人不得不去跑圈。
他再斜眼看向出列三人，好家伙，这几个人还是那副表情。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三个人单独站出来吗？”
回应他的是三张毫无变化的脸和清晨吹来的冷风。
“说话。”他中气十足地强调。
收到指令的机绮绮张嘴回应：“不知道。”
“要罚什么？”懒散男问。
“我……我也不知道。”娃娃脸男小声开口。
擦！他们不懂什么叫羞耻吗？那一脸的无所畏惧，毫无尴尬。
喻教官气笑了，点拨道：“态度，是你们的态度，回应教官之前要先打报告。”
他看向懒散男：“你是艾岁骄对吧，艾元帅的儿子，但那又如何，到了我这里照样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你给我站有站相一点，松松垮垮像什么样子。”
艾岁骄不由得捏紧拳头，他的心头积攒着火气，再来一点当场就会爆发。
好在喻教官转移注意力到娃娃脸男身上。
“恒闻舜，你爸爸托我照顾一下你，但我实话实说，军事学院不是带孩子的幼儿班，我不可能给你一个人搞特殊。他说你比较腼腆，但我看你今天直接敢当着我的面想泡妞？”
恒闻舜一听爆红了脸，细声细气说：“没、我没有。”
他这反应喻教官差点信了，他指指机绮绮：“那你解释解释。”
“我……”恒闻舜眼睛一下子红了，下一秒跟要哭了似的。
喻教官看得鸡皮疙瘩起来，忍不住骂道：“你他妈幼儿班小孩吗？说两句要哭？”
他这句话说完，对方真的啪嗒啪嗒掉眼泪，那张精致的娃娃脸，哭起来还特别好看，看得他一个硬汉都有点心软。
他爸爸的话，喻教官终于信了。
他尴尬地咳一声，将火力转向机绮绮：“别仗着漂亮还是个女的就以为我不会说你啊。”
“记得我说的，无论什么时候，回应教官都要先打报告。”
“回话！”
“报告，好的。”
“是报告，教官，好的。”喻教官耐心纠正。
听到机绮绮乖乖的重复，他这才亮起笑脸，魔鬼发言：
“很好，现在三个人，男生一千下俯卧撑，女生一千下仰卧起坐，做不完不许停更不许中场休息，一边做一边报数，立刻执行！”
演练场各个班级都在上演此起彼伏的哀嚎，无一幸免，新生们在教官的操练下累到口吐白沫。
在几乎所有人都面如菜色的情况下，总有那么几个出彩的人，他们不显疲态，体能优异，纷纷成为教官重点关注的对象。
一个上午结束，学员们互相搀扶着离开。
几个教官聚在一起盘点情况，问到喻教官时，不少人面露欣羡，其中一个甚至忍不住出声说：
“你运气太好了吧，队里直接冒出四个啊。”
喻教官拧眉怼道：“好个屁，有三个是延迟来军训的，一个个个性得很。”
“哎呀，哪个人才没点脾气，就像你……唔唔……”
说话的人被捂住了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喻教官当场撸起袖子，和对面的战友亲切切磋起来。
学员们垂着头离开，没人去看突然闹作一团的教官队伍。
机绮绮在这批如同丧尸慢行的人中回头，她的视线落在一直跟着她的恒闻舜身上。
对方没想到她会突然直接和他正面对上，吓得整个人蹦了起来，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恒闻舜见对方不说话一直看着自己，最终鼓起勇气说：“你好，我可以织毛衣给你吗？”
啊啊啊——！呸呸呸，他应该介绍自己啊，恒闻舜被自己蠢哭，当场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