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栩沉的四季》小千数烊

1、第一天

　　雨细细落在空气里不被遮蔽的每一处。周栩沉一脚踏进了小水洼里，“靠”踢飞了一颗无辜石子。依然横冲直撞的在雨里狂奔。
　　终于周栩沉在一栋矮楼房门口停下，一边甩，一边用手扒拉着湿透的头发。他一抬眼，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嘭”对面一栋老楼的走廊里，鸡飞狗跳，似乎要把锅碗瓢盆都摔个稀烂。
　　“又在吵？”周栩沉转动着钥匙。
　　“嗯"男孩斜靠在门边，单薄的身体紧贴着墙壁，“这回估计要离婚。"
　　木门开了。
　　周栩沉推开里面年久失修的铁门，铁锈摩擦着水泥地，像是时间沉重的叹息声。
　　“离了可就没人管你了。"周栩沉扯下走廊绳子上搭着的毛巾，胡乱揉着头发，进了屋。
　　“有钱的话就接着读书 没钱就边打工边读书”
　　周栩沉摸了把兜里的烟盒，最后腾出手抓了抓头发，慢腾腾的吐出三个字“读书好”
　　“不读也不赖”男孩接的很快。
　　逼仄的屋子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打火机碰撞出火花，吞吐的呼吸声在稀稀落落的雨声里起伏。微微颤动的烟头像黑暗屋子里徘徊的萤火。
　　雨停了。
　　“贺明随，再不给老子滚回来，就别回来了！”极具穿透力的喊声隔着屋子传进来。
　　“我先走了，谢了。”贺明随起身的同时把烟灰缸递给了周栩沉。
　　屋子里没了光亮，只是有人在一遍又一遍低吟“贺明随”
　　烟灰缸里落满了烟蒂，卖凉菜的推车轱辘滚动在巷子不平整的青石板上。
　　周栩沉吐出了最后一个烟圈，拿出一把崭新的小刀忽然间，焦躁又无力的负罪感麻木了他，他就只看得见深渊了。
　　刀子划过血肉的刺骨痛感让他焦躁又夹杂着快感

　　“周栩沉”
　　刀子忽的落地，铁制品的清脆感打破了周栩沉世界的秩序。用背心缠住手腕，顺带披了件外套，站起身有些踉跄地把刀子踢到了床底。摊开被子遮住血色的床单。
　　推开门，贺明随眼镜上沾了露水，他进屋开了许久不曾亮过的灯，把热乎乎的油条和豆浆放在桌上。
　　“我要跟我爸走了，他们今天去离婚”
　　周栩沉苍白的嘴唇嗫嚅着，慌乱的从一堆杂物里翻出笔甩了几下，把裹油条的报纸撕下一角，写下了一串号码，递给贺明随，错乱的开口“好好学，考上给我报喜”
　　贺明随笑了起来，把纸条攥在手里说“好”
　　贺明随走了，留给周栩沉一句“再见”和一屋子的明亮。
　　周栩沉吃了油条，想着明天也许会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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