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是敌人啊 ...
-
*
吉野家。
在关于《蚯蚓人》的话题取得共识后，吉野顺平与虎杖悠仁迅速熟络起来，很快就发展到可以相互拜访的程度，以至于顺平主动邀请悠仁做客。
吉野凪难得早点下班，为顺平的朋友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餐桌上，惊叹于伯母的好厨艺，悠仁适时表现出夸张的吃相，让吉野凪心情大好。
“啊拉~慢点吃，还有很多呢，”吉野凪说着为悠仁端上一盘小菜，“来试试这个？不比那些差哦。”
“感谢伯母！”悠仁矜持的尝了一口，双眸瞬间睁大，“这也太好吃了吧！伯母您是专业的厨师吗？”
吉野顺平被他搞怪的语气惹出一身疙瘩，不自然的搓搓手臂：“差不多收敛点，哪有那么夸张啊。”
但女性无论处在什么年龄阶段都格外热衷赞美，吉野凪迎着儿子“你也给我正常一点的”视线，对虎杖悠仁的喜爱达到高峰，大有将他认作干儿子的意思。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顺平皱眉警告：“妈妈，你喝太多了。”
“没关系啦，伯母明天不是休假吗？”悠仁冲他挤挤眼，“等下一起看《哥斯拉》，我带碟片了。”
如果没有后半句话，顺平绝对怀疑新交的朋友对自己妈妈有什么企图，但鉴于“不准熬夜”的家规，顺平只犹豫了三秒就积极加入劝酒队伍。
很快，吉野凪就醉倒在一瓶又一瓶的啤酒下，被顺平带去卧室休息。悠仁则帮忙将客厅收拾干净，从背包中找出碟片，装进吉野家的DVD机。
电视屏幕滚动播放赞助商，恢弘刺激的bgm渐次响起。
随着开场乐明快的鼓点，突得，顺平听见心脏激烈搏动的巨响，疯狂的、吊诡的、突如其来的爱降临了。
“该死！”好心情被破坏殆尽，顺平捂住胸口，强烈到无法呼吸的心跳让他栽倒在地。
冷汗直下，热量熏上视线，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心跳过速而死。
“顺平！”好在悠仁听见他倒地的声音，及时赶来让他平躺在地上。
“听得到吗！深呼吸，没事的！我这就叫救护车！”声音颤抖，虎杖被他吓的冷汗直流。
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随着悠仁的呼唤逐渐平复，顺平在破碎视野中，瞥见昏黄灯光下他毛茸茸的粉色头发。
早乙 女绮罗……
这一刻，积攒已久的恨从恐惧下挣脱，顺平听见自己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如果不能解决掉她，自己永远不能正常生活！明明已经有了挚友，明明很快就能转去更棒的学校，明明他的生活已经像热血漫一样变好！
为什么她不肯放过自己！
过去肆意欺凌他的早乙女，和随手就能磨灭他人心智的绮罗，在这一刻重合。
是敌人啊……
咒力汹涌而来，吉野顺平从未如此清晰认识到自己的力量。
去、死、吧。
“顺平，你还好吗？”虎杖看他已从急促呼吸中平复，伸手将人拉起来。他关心则乱，错过顺平眼中的阴鸷。
后来，悠仁几次夜半梦回都在痛悔：如果当时能拉住他，结局会不会不同？
但现在的他显然没能考虑那么多，他只在新认识的朋友眼中看出浓厚的偏执。
“我没事了，悠仁。”吉野顺平从他手中挣开，眸光闪烁，问起另一件事，“对了，咒术师中有能操纵他人情绪的术吗？”
电视荧屏孤独播放着《哥斯拉》，在没人关注的角落，被毁灭城市的人们正哀嚎着求饶。
“没有吧……”
“这样啊。”顺平终于抬起头，深深注视悠仁，“谢啦。”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刘海后的右眼灼灼燃烧。
*
“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砰！！”
剧烈的冲击将真人掀飞，左臂应声而断。随着时间进入六点，七海建人的咒力爆发式增加，几乎和真人平起平坐。
【无为转变】的确能肆意改变□□不假，但在绮罗的暗示下，真人根本不能以之对付他！
恶劣的小姐，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真人闪身躲开斩击，双腿转变成鹿蹄。他轻巧跃至半空，将一个个改造人投射下去，多亏绮罗对他们的污染，这些样本不但相性良好，更因彼此怀有浓厚的友谊而强力几分。
多人融合成的庞大肉块扭曲身躯，一张张里樱师生的脸浮现其上，相似的笑容中同频呼喊一个名字：
“绮罗绮罗绮罗——”
强烈的愤怒冲击理智，七海建人竭力保持冷静。过往不是没见过更凶恶的手段，但如此罔顾人类尊严的还是头一遭！
“你想拖延时间吗！你以为这些东西能拦得住我？”他冲高高在上特级咒灵的怒喝，试图将它逼下来。
“这不是很明显吗？”真人趁机俯冲，划向七海毫无防备的脖颈，“小姐还在……嗯，梳、妆？”
“对，就是梳妆，当然要拖延时间啊？”
“锵！！——”
刀刃架住试图戳进他脖子的利刃，刺耳声炸开，火星擦飞落入七海金色的眉间。
不妙，再来一个绝对应付不了。
七海建人数次死里逃生，眼下做出决断：无论如何必须将他留在这！
真人的攻击触之即分，为了完成绮罗的任务，他的刺杀精准而保守。
改造人再度涌上来，七海建人不得不回身重重一劈，磅礴咒力激射，摧枯拉朽斩落半个身躯！
“你认为生命是有价值的吗？不过是些材料……”看出七海的刀锋始终避开密密麻麻的人脸，真人不由得好奇。当然，这也是为小姐的出场争取时间。
“哼！”七海飞速解决剩下的一半，扯了扯松垮的衣领，“生命至高无上，换成咒灵你就能理解了吧！”
“不对。”真人暂时没有攻击的意图，只是游刃有余将双手扭曲成一朵肉花，“咒灵的生命也没有意义，包括我在内。如果什么东西是有价值的，恐怕只有——”
“绮罗！！”
替他补全的是改造人垂死的高呼，七海建人立刻意识到他的目的达成了，某个东西正缓步接近。
“即便如此讨好我，也是没用的。”终于登场的是身着黑色抹胸小礼裙的绮罗，她打扮得隆重而端庄，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赶赴的是什么名流晚宴，而非屠宰场。
真人眼神一亮，手中狰狞的肉花脱落，暗紫花萼钻出细小触须，飞速奔向绮罗。
“给我的吗？”并无任何恐惧，绮罗面色如常弯腰拾起肉花，甚至因它的亲昵破天荒露出笑容，“谢谢，我很喜欢。”
如冰花初绽，冷玉生香，她蛊惑人心的魅力猛然泄露，效果拔群。
不说呆愣住的真人，就连第一次见她的七海建人也深陷其中，但他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忍不住干呕。太诡异了、太恶心了！能肆意操纵他人的情感，简直匪夷所思！
最主要的，那似乎是个人类女孩，但周遭的气势却比咒灵更深！
是诅咒师？七海保持警觉，一动不动。
“啊，对了。”回过神的绮罗朝七海建人走来，细跟皮鞋磕在水泥地上嗒嗒作响，“差点忘记了，你才是主角啊——”
“娜、娜、明。”
怎么会！七海建人浑身一震，这明明是悠仁开玩笑起的昵称，她怎么会知道？
是情报搜集、预知未来还是读心？
又或者，是虎杖已经……？
握刀的手紧了又紧，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威胁，七海不动声色：“你想怎么样？”
“唔……果然，还是先拍照吧。”明明一脸淡然，却不知从哪掏出手机，绮罗径直走到建人身边，打开自拍摄像头。
“愣着干什么？请笑一笑吧。”
七海建人僵着身体，搞不清她想做什么，难道是发动术式的必要条件？
“所有角色中，我最欣赏你，啊，还是该说你的设定？没想到可以见到真人版，系统难得做了件好事呢。”
绮罗似是心情不错，头一次将这里当作动漫世界。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七海绷紧神经，对方的手正顺势搭在他胳膊上。虎杖悠仁生死未卜，这个距离的话，一击击倒她，再用【瓦落瓦落】压制特级咒灵……
“完全没在听吧，娜娜明？”
突然，一张清秀中夹杂诡异魅力的脸出现在视野，吐出的话却让建人脊背一凉，
“为了悠仁，还请笑一笑吧？”
随即，绮罗不由分说钻进他怀里，以一个和大型玩偶合照的姿势，举起手机。柔软的女性身躯靠在胸口，七海建人顿住，被她威胁低头看向摄像头。
“来，微笑~”
“咔嚓。”
闪光灯一闪而逝，下一瞬，建人飞速退开，十划咒法蓄势待发——
“真让人伤心，我可是你的粉丝啊。”绮罗勾起个虚幻的笑，仿佛回到她的世界静止之前，空着的手却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毫不留情狠狠一握。
“砰！！”
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直接炸开！措不及防，建人闷哼一声，完好的右手持刀蓄力一劈！
“扑哧！”
本该落在绮罗身上的十划咒法被真人挡下！随机，无为转变发动，损坏的肢体恢复一新。
这简直是作弊，七海运使咒力，将断臂的伤口止住。左臂炸开的一瞬间，他本能的感知到灵魂上的一部分被什么力量蒙住，随后整片剥落下去！
对方的能力同样不可小觑，一个特级咒灵就够棘手了，眼下又来了个特级诅咒师吗！
必死之局！
七海建人不作他想，准备公布术式搏命，但话未开口，绮罗魔性的声线就已传到他耳中：“别紧张，我只是来打个招呼。”
粉发的诅咒师女孩气势骇人，能力同样防不胜防！
【宿主，你要把他逼入绝境吗？】系统有些不解，它完全摸不清这位救世主的路数。
【还不是时候，】绮罗难得打破平静的假面，【不过是为了改变他的命运罢了。如果继续下去，真人会得到成长，娜娜明也会身负重伤吧？】
【但我要它延后一点，倘若咒灵的力量增长伴随着咒术师的力量衰弱，那咒回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延续千年。】
【如果我没猜错，在等价交换的铁律下，诅咒与咒术师的平衡绝不会轻易打破，一方变强，另一方自然随之变强，这才是能使剧情推进的准则。】
身为稀世的小说家，绮罗当然知道怎样的正邪平衡才更吸引读者而不影响世界观的稳定。现下，正是验证它的时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是敌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