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叶底花

8、你想死吗？

　　乐队的表演引来台下喝酒的观众一阵叫好，热情的氛围间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所有人都为之一颤，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后厨的人边跑边叫，神色慌张，语气急促。

　　“着火了！着火了！”

　　客人听闻险情不明所以的惊慌失措全部一拥而上堵在了门口，都想第一时间逃生，酒吧工作人员一边疏散人群一边打着消防电话，场面陷入一阵混乱。

　　那玄和乐队的其他人也慌忙收拾乐器，后厨的火光和浓烟越来越大，丁逸兴装好自己的贝司用手捂着鼻子撇见旁边的周时泽还在收拾，准备过去帮忙，这时周时泽的同学已经先他一步拉着周时泽往台下走。周时泽慌乱中回头扫了一眼人群中的丁逸兴，见他没事又跟着同学一起往门口跑。

　　一群人吸了些浓烟，一出酒吧就疯狂咳嗽。那玄扫了一眼乐队的其他人都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消防车在这时也赶到了酒吧，一群消防员迅速下了车，迅速有序的安排着救援工作。

　　那玄掏了浑身上下的口袋才发现昨天刚写的曲子不见了，情急之下又一头冲进了酒吧。乐队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那玄的人影就没了。紧接着一部分消防员就在酒吧门口拉起警戒线，疏散人群。

　　丁逸兴慌乱中拉住其中一个消防员的胳膊，支支吾吾的说，“同志……我……我们还有个朋友在里面。”戎朔快速扫了眼乐队的其他人唯独少了那玄，冷静交代了其他人，戎朔也冲进了酒吧，一眼就看见烟尘中的人影用胳膊捂着鼻子。

　　“你想死吗？”戎朔大声呵斥着那玄，拽着他往外拉，那玄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想说话又被烟尘呛的呼吸困难，猛烈咳嗽。戎朔在面罩内深吸两口气，直接将自己的呼吸面罩摘了下来给那玄戴上，大声呼喊着“呼吸！呼吸！”。

　　那玄看着戎朔照做，戎朔屏息牵起那玄的手，迅速拉着他跑出了酒吧。那玄在一阵慌乱的奔跑中，不经意间撇了一眼并肩拉着自己的戎朔，黝黑的脸上有汗水划过，屏息的额头青筋暴起，紧绷的下颚表情痛苦的带着自己穿过滚滚浓烟。

　　出了酒吧，戎朔因吸入过量烟尘跪在地上剧烈呕吐咳嗽。那玄反应过来把呼吸面罩还给戎朔，焦急担心的蹲下，手足无措的拍着戎朔的后背。

　　许是那玄手上的力道太重，戎朔痛苦的挥着手，吞吞吐吐的说着，“我……我的肺…….要被你拍出来了………咳咳咳”

　　那玄慌张的拿开手，惊慌失措的问着跪在地上戎朔，“我靠！你……你还好吗？”

　　戎朔缓了会，接过面罩看了一眼没什么大碍的那玄，又迅速戴上跑进了火场。

　　“哎！你………”那玄见戎朔跑没了人影，只好站在警戒线外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酒吧里面看。

　　乐队其他人发现了那玄都跑过来责备一番。

　　“我操，你吓死我们了，想死啊，还跑进去？”丁逸兴重重的拍了那玄的后背。

　　张景和陈胜相互看了一眼对那玄不要命的举动无奈的摇摇头。

　　那玄一脸委屈，“操！我昨天刚写的曲子掉在酒吧了。”

　　“你他妈就为了一首曲子命都不要了？”丁逸兴语气严肃的呵斥。

　　“靠，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脑子一热就跑了进去。”

　　张景在那玄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没事就好，走吧，那曲子估计也烧成灰烬了。”

　　那玄背起吉他随着大家上了车，走之前又朝酒吧里面望了望，依旧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回到家的那玄一直坐立难安，不知道戎朔咳成那样又进去灭火会不会有事，毕竟他是因为把呼吸面罩给了自己才吸入烟尘的。纠结难安之下还是掏出手机给戎朔发了条微信。

　　“你有没有事？”

　　一直到睡前都没收到戎朔的回复，“操！这人到底怎么样了？”

　　那玄急躁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两点那玄被信息提示音惊醒，猛的点开戎朔的信息，一张少了一角的曲谱照片占满了手机屏幕。

　　“这东西是你们的吗？”

　　“是我的。”那玄秒回。

　　戎朔没想到那玄会回复，毕竟已经凌晨，戎朔正打算熄灯睡觉的。

　　“你还好吗？”那玄没去管曲子，又发了一条信息追问戎朔。

　　“没事！”

　　戎朔简单的两个字一瞬间让那玄一整晚的担忧焦虑平静了下来，得知戎朔安然无恙的愉悦竟比拼死也要去找的曲子失而复得还让人开心的更甚。

　　戎朔拿起缺了一角的曲子，上面的五线谱他看不懂，但下面的词他还是能看懂的。

　　我曾抬头问繁星
　　来这世上的意义
　　也曾问耳畔的风
　　我和其他人的不同
　　走过繁华街道
　　穿过熙攘人群
　　为何我一直孤单
　　万家灯火不曾有我
　　父母期盼与我无关
　　只有吉他深夜相伴

　　读到这戎朔想起和那玄吃大闸蟹那一晚，那玄说起自己弟弟时的黯然，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又小心翼翼的把曲子叠好放进了包的最里层。

　　傍晚，戎朔交代好事宜，背上包准备回家。余聪诧异的叫住他，“班长，你最近怎么回家都不带榴莲了？”

　　“家里没装安全网，怕它摔死。”

　　余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声嘀咕，“你家不是一直都没装安全网的吗？”

　　那玄每次回家都要在戎朔的门外听听里面的动静，自从上次酒吧火灾之后，两个多星期戎朔都没回来，今天那玄照常扒在戎朔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戎朔出了电梯门就看见那玄鬼鬼祟祟的扒在自己门上。

　　“这么闲？来听墙角？”戎朔站在那玄身后笑着，露出标志性的酒窝。

　　“哎呦！我操！”那玄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反应过来时捂着胸口长呼一口气，“你想吓死谁？”

　　“那就要问扒在我门上的人了。”戎朔笑着掏出钥匙开门，换鞋的时候见那玄站在门外没进来，又把头探出去问，“你不进来吗？”

　　那玄“哦”了一声，进了门。

　　戎朔掏出包里的曲子递给那玄。

　　“谢谢……”那玄接过曲子塞进了外套兜里。

　　“上次酒吧，……谢谢……”

　　戎朔淡淡笑了一声，“不用，职责所在。”

　　“哦……”那玄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竟有一些失落。

　　戎朔见那玄兴致不高的样子，清了清嗓子，“你……你词写的不错。”

　　“随便写写……” 那玄瘪了瘪嘴。

　　“明天……明天可以过来蹭饭吗？”那玄说。

　　“可以，先交伙食费。”戎朔说完朝那玄伸出手。

　　“我操！给给给！”那玄掏出手机，“微信转你了。”

　　戎朔听见手机红包提示音响并没有及时收，而是靠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好一阵才缓缓开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随便吧，我不挑。”

　　“行吧！那就吃泡面。”

　　“我操！你还是不是人？100块的伙食费你就给我吃泡面？”那玄说完顺手抓起沙发上的枕头朝戎朔扔了过去。

　　戎朔回身接过抱枕，“你自己说的随便，爱吃不吃！”

　　“靠！吃吃吃！算你狠！”

　　两人看着对方半晌又不言而喻的一起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