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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摄政王告辞! ...

  •   十七年前,先皇统治盛世,各王朝拜,周边各小国送质子以表忠心,封阑国国主却皇为王,甘愿屈于人后,臣服于大周王朝。

      不过八岁不足的段池宇也只是在皇宫里待了六年多就被送回国去了,理由是天资过于聪颖,生生将太子也比了下去,皇上面子上挂不住,早早就送走了这位虽聪明但捣蛋的质子。

      不过,这六年足够一个小顽童成长了。

      杏花春雨的时节,八岁的莫合朗无第一次踏出了大漠,来到了温润风烟的中原。

      周王礼重封阑国,特许小王子一从骑马入宫,大漠子民八岁骑马,十岁骑射不在少数,这位跳脱的世子未满八岁便能略通骑射之术,谁见了不都称一句英雄少年?

      他俩的初遇,便是在这高傲的马背上。 到达京城,已经是七月流火。

      小小的少年马尾高束,头顶揪了几小撮毛用金铜小环绑着麻花一并梳到了后头,没有中原的宽袍大袖,束腕束腿绑腰,玄红色的紧身袍子,举手投足间皆是大漠风情。

      周崖此时正在官道尽头,跟随着一众礼仪官,迎接这位英姿儿郎。

      莫合朗无行至人前,一拉缰绳,跟他适配的小马儿便一仰前蹄,停了下来,打了个响鼻。这时的莫合朗无在阳光下周身明朗,周崖眼中便是闪闪发光。

      周崖的目光跟随着莫合朗无从马背上到面前,再从面前到皇帝的大殿上,他真的从未见过如此自在轻快的人,至少在雍繁的皇宫内。

      最后莫合朗无被安置在离他的寝宫很远很远的一处别院。

      大漠来的孩子性格开朗,勇敢果断,段池宇同高傲自得从不沾边,不拘小节却谦卑有礼。其他一众的兄弟姐妹们都很乐意围着他转,听他说大漠的风土人情,看他在演武场上小小的、却颇成型的身姿,不难看出日后的英飒风采。

      周崖知道有些个兄弟姐妹定然会在背后同段池宇说些自己的闲话,毕竟像自己这样寡淡不讨喜的性子向来得他人如此对待。

      这样一想,周崖一面想亲近段池宇,一面又害怕他厌恶自己,后面思来想去,只能每次玩耍的时候隔着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自己总是坐在最角落的石头上或者亭子里捧着索然无味的圣贤书一脸高冷的模样。

      周崖原本认为自己不同他们一起打闹,孩子脾性的段池宇也必然不会注意到众多皇子中的周崖自己,可是每次段池宇总能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冰块,乐呵呵的打招呼让他过去一起,尽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讲故事也是从来没有落下过他,送新鲜小玩意也没有少过他的。

      后面即使是救了他,本人还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周崖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莫合朗无十三岁生辰那日,周崖终于别别扭扭地送上了自己的第一份礼物,一串红翡翠珠串,能在成人手臂上缠上三圈,段池宇想带上,想必得绕上四五圈。周崖本觉得莫合朗无是不会戴的,第二日就见他把珠子绕了两绕套在脖颈上,白皙的脖梗衬上殷红的珠串有些莫名其妙的动人。

      原来段池宇这些年来,只戴了他一人送的珠串。心下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快意。

      不仅仅在马场上,这位世子在课业上也学的非常出色,课业太傅直夸天资聪慧。

      就这样,周崖从盯着莫合朗无头顶上的金圈圈,又改盯了一年的红串串度过课时。 以至于莫合朗无回国后,周崖的目光竟然无从放置。每到这时,周崖根本不管师傅嘴里的诘屈聱牙的之乎者也,满脑子都是莫合朗无离开时在马背上的身影,和他脖子上一摆一晃的翡翠红珠串。

      城郊外的寺钟在夜里敲过一轮又一轮,人惊觉,这行云流淌的日子已过了十年。

      连阮辞年自己也不清楚少时磨不灭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可能是人生短短不过百年,可能是一时温润难存。只不过埋在了岁月里,流淌在梦里。

      思绪已然被拉到这,阮辞年的目光又落在了段池宇较往日更为修长的脖颈上,现在的那处空落落一片,仔细看在月光下还泛着莹莹的冷光。

      “今日才算久别重逢。”

      “怪我怪我。”段池宇笑得有些肆意张扬。

      “当年没能好好告一个别就匆匆辞去,是我的不是了。”

      阮辞年只是看着他,不语。

      段池宇扬了扬酒瓶,“都在酒里了。”

      那天晚上你一言我一语,事实应当是某个人的十言,换来一个人的几个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下半夜,从天上的星子到身下的瓦片,都没能逃的掉做一声谈资。

      第二日到日中天,窈桃急匆匆来扣门才惊醒了段池宇,“殿下,殿下您醒了吗?王爷邀您共午食。”

      “知道了。”段池宇嘴比脑子快,话说完好一会才真正醒过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火急火燎地洗漱穿戴,终于在跨出千霜轩的门槛前束好了绑腰。

      全亏有人引路,照着段池宇大梦未醒的模样,怕是晚饭也赶不去膳堂。

      到了膳堂门口,段池宇堪堪停住步子,摸着后脑勺,荡着梳得歪歪斜斜的马尾跨入门槛,“好早啊。”

      一话出口,段池宇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鬼话,又补了一句:“这么早便来等着我了?”

      很好,他又在说什么狗屁。

      懊恼地歪头闭眼,暗骂自己一声。索性闭嘴。

      “安。”阮辞年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段池宇心下暗道,这是真君子。

      “对了,王爷,有一件事我本不该多问。”

      “你说。”

      “那日在酒楼,你的手下为何要为难那名女子?”段池宇不确定自己的猜想。

      “她窃取了很重要的文书。”

      “你在做什么任务吗?”段池宇觉得这话本不该多问,点到为止即可,可是耐不住好奇。

      阮辞年明显地愣神,却还是开了口:“嗯,我在寻乌金钗。”

      段池宇一惊。

      段池宇:“这东西我听说过的,就当长生不老药听个乐,不必放在心上。”

      阮辞年只是听不出感情地回了一个:“嗯。”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段池宇觉得一直在摄政王府呆着也不是事,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是时候回去筹划下一步了。

      阮辞年怔顿一步,“随时可以。”

      出于私心把段池宇强留在府多日,今日确实没有借口了,阮辞年并不想让他也卷入进来。

      “那便好,我这回是偷偷溜出来的,我爹娘不知道,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有我好受的!”

      段池宇总觉得与阮辞年间的关系很别扭,明明只是少年旧识,见面客套亲近应当是最多不过了,为何当时他认出了自己还把自己拘了起来,只是因为那乌金钗?而且这样明显很冷冰冰的一个人,自己却从来不觉得他有疏远的意思,可是二人亲近的时候,还是让人若即若离的淡漠。

      找了半天的形容词,段池宇将此归结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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