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今天升官了吗》西林之上

3、第 3 章

　　老天好像也想休息一下，没有再散发它的热气，人的皮肤也感觉凉快了很多。
　　林雅早早起准备熬个粥，前两天把信物送去李家族地以后心就落了下来，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信物，竟然是一个玉佩，看不出来好不好，但应该很贵。
　　因为是夏天，起床并不是很困难，用壶里的凉水洗了把脸，因为受宠爱，她的房间里有单独的木盆，并不用去院子里和大伯母她们一起用。
　　来到灶房，才发现大伯母已经在烧火了，看到她过来还惊讶了一下，有点恼怒道：“雅雅，你又用凉水洗脸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女子不能受凉，等大伯母烧好热水再洗。”
　　“大伯母，没事的，天气不凉，水还是温的。”
　　“这是你祖母说的，不能用冷水，小心你祖母知道了生气。”
　　林雅这才有点怕了，林家祖母一般不生气，真生气能长时间不说话，也不理人，挺让人担心的，连忙保证以后不会了，不要和祖母告状。
　　张梨花也只是想吓吓她，省的她不重视自己的身体，加上她又这么贴心，怎么可能再说重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两个人一边忙活着一边说话，林雅这几天有个想法，一直没有说出来。
　　“大伯母，大哥，二哥都订亲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不是成亲过后就是生子吗？”说完才想起林雅还是个小姑娘，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林雅是有点害羞，脸也有点发烫，不过也没有多少，骨子里继承了林家祖母性格的人本身也很少有小女儿家姿态，不过是她学的礼仪让她只能这样表现。
　　“不是说这个，是大哥他们的生计，虽说地里也有活，但是一年到头也就出那些粮食，后面如果有了孩子也不够用的。”
　　“你是说买地吗？这个要你祖父祖母说，我可决定不了。”
　　“伯母，不只是买地，种地，还有做生意，卖东西。”
　　张梨花愣住了，作为传统礼教环境下的人，她从小听爹娘的话就是嫁个好人家，生个男娃，传承香火，她的性格虽然洒脱但是这些东西仍然像枷锁一样束缚着她，或者这个时代会出现很多思想异于常人的女子，但很明显很少会出现在以种地为生的农户，以生存为主的生活方式才是她们认为的稳定的日子。
　　所以在听到林雅突然的发问，让她的脑子犹如铜钟嗡的一声，在与林家祖母十几年的生活相处下，她的思考方式早已出现两种不同的想法，只是缺少一个来点醒她的人，她还不明白，这叫做顿悟。
　　她的脑子竭力得在让她询问林雅后面的话，但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番话。
　　“这事要你祖父祖母决定，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和他们提一下。”
　　想法再多，第一步也很难迈出去的，这个道理林雅明白，而且这个家最终做主的是她的祖母，而不是她爹或者祖父。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情，或者是放下了，不用在装模作样的活着。
　　她喜欢做美食，喜欢市井烟火，而不是那后院之中所谓的贤良淑德，她不想活着就是嫁人，生子，然后死去。
　　粥很快就煮好了，趁着大伯母去给祖母端水洗漱的时间，快速的切了点煮好的野菜。
　　吃饭都在大屋里，不分男女，也没什么菜，主要是一大盆粥，她们家并不穷，粥里的米还是挺多的。
　　林家吃饭不能说话的规矩是林家祖母定下的，林家祖父也不反对，因为他认为吃饭说话影响进食速度。
　　一般女子吃的要比男子少，一因为他们要劳作，二是因为要省下粮食，但林家不是，林家祖母早在儿媳进门就说过，男子田地劳作是辛苦，女子在家劳作也是，家里也不缺粮食，不用节省。
　　很快就结束了进食，张梨花就说了下刚才的事情，林家众人听了反应各不相同，林家祖父祖母面色不变，只是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其他人就有点惊讶了，因为太突然。
　　林雅赶忙站起来提议是自己和大伯母说的，并解释了一下。
　　“祖母，祖父，大哥，二哥如今已经定亲，日后不可能再让家里养着，而且地里产出并不多，一年里将就还有剩余，三弟年后也要相看了，地就只有这么多，等他们有了儿子又要拿什么养活呢？”
　　每次的赋税，徭役虽然都可以拿银子抵了，但每次也都数目不少，大伯父还记得前几年因为家里银子不够，去服的那次徭役吗？我记得大伯父回来瘦的就剩骨头了，养了一年才养回来，那次同村去的有两个没有回来。
　　众人沉默了起来，眼中也湿润了起来，谁能忘啊！那次差点人就没了，后面哪怕饿着肚子也要把银子凑够。
　　林家祖父盯着林雅看了好长时间，叹了句你有什么想法。
　　林家祖母也没有反对，虽然她最宠林雅，但林江也是她生下来的肉，那短时间她晚上经常醒来，就害怕林江熬不过去，多亏林河经常买补身子的药物，才补了回来，这如何能够忘记。
　　林雅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时还有些忐忑，毕竟还不知道结果。
　　“祖母，最简单的就是把东西拿到集市上售卖，但是这样本钱是少，但利也少，竞争也大，我们最好做成一种其他人都做不了的东西。”
　　“具体的我也没有什么思路，还要祖母想想了。”
　　林家祖母点了点头，明白孙女只是想试试，但她所经历的限制着她的眼界，有些事她想不到。
　　随即开口 “我们这种家里，一般以安稳为主，所求不多，能够吃饱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但是世事无常，要想长期安稳就要想一些其他出路了，雅雅说的对，但具体怎么做，大家都想一下。”
　　说完停了下来，端起碗喝了口水，眼神瞄到林海还有陈雪身上，这个二儿子从小脑子活，如果不是受到生活所限制，他目前的生活远不止如此。
　　陈雪这个小儿媳虽然性格温和，但亲家也是秀才出身，对这个小女儿更是细心教养，没想到被老二给拱了。
　　大儿子就不说了，还有他媳妇，见识有限，就算有所想法也会被生活拖住脚步。
　　果然，没过多久，林海就开口了。
　　“娘，如今镇子上南边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这边临近官道，我和几个商队的人聊过，他们说每次吃的干粮又硬又难吃，如果我们能做出好吃一点的干粮，也许能够合作。”
　　林家祖母看了儿子一眼，明白这儿子肯定有话没说完，有点不耐烦。
　　“有话继续说，不要说一半藏一半，我就这么教你和家里人说话的。”
　　林海尴尬的笑了下，“不是儿子藏着，而是事情还没办妥，前段时间儿子发现镇上的货栈不够时就找孙家掌柜聊了，准备买一块地，建个货栈。”
　　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事，林海也没来的及和妻子说，后面就出现了流言的事，如果不是今天提起都没想起来。
　　“老二做事之前调查过，还是很稳妥的，这事你有难处和家里说。”
　　又看向林家祖父“老头子，你作为一家之主也和孩子们说说。”
　　林家祖母虽然性格强势，但也会偶尔突出林家祖父的家庭地位，不会让林家祖父感到没有存在感。
　　林家祖父年轻时游历过附近几州，见识比较多，也很认同儿子的做法，除了一点，再没有什么看法。
　　“林海，你做事稳妥，爹比较放心，不过你能不能给你大哥想个出路，他为人老实，也只会种地，你能帮就帮一把吧！”
　　林江有点脸热，连忙说道，“都是儿子不中用，让爹担心了。”
　　林家祖母拧了林家祖父一下，眼神吐露出不满，大儿子老实，就不要脸了吗，这么多人脸往哪放，多亏老大想不到那么多，但你让几个孙子以后怎么看他。
　　林家祖父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只能闭了嘴。
　　大家都不以为然，林家祖父虽然在外事上看法稳妥，但涉及到家事，就不如林家祖母了。
　　“爹，娘不用担心，儿子这几年也想好了大哥的事，从小娘就让我们上学堂，虽然没有这方面天赋，但是也认得几个字，而且大哥有一把子力气，到时可以在货栈帮忙看着”
　　“柳哥儿他们当前也可以帮你送货，外出拉客，后面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儿子说。”
　　林家祖母听了比较满意，老二能想到他大哥就说明这孩子心没坏，那个做父母的不想看到家庭和睦，互相帮助呢？
　　“老二想法是好，但眼下却还有个赚钱的路子，过段时间就是云山庙会，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回去看热闹，到时天气炎热，长时间赶路也会肚子饿，前些年光景不好，没想过这些事情，如今既然提出来这件事了，我们离得云山近，以后也可以去凑凑热闹，卖些汤水，吃食什么的。”
　　林家人都比较认同这话，地里的活是干不完的，却可以抽时间想想另外的法子。
　　镇上的铺子不能老关着，林海决定今天就回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林海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分地里的粮食了，用的麦子也是按照市场价付给家里的，同样他也不用劳作。
　　林雅虽然不舍得林家人，却也不得不回去，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镇上长大的，村里的人不是很熟。
　　坐上林家村的牛车，因为今天不赶集，林海特意包了车，多给了点铜板，回去还带了很多干货，蔬菜，还有几只野味。
　　有时候事情就很凑巧，今日恰好就是那传流言的泼皮最后游街的日子。
　　这么多天日头下面游街，还带着那么重的枷锁，又被打了三十大板，早就熬不住了，对本来就体虚的混子们，更是致命的。
　　从牛车下来，看着混子们的惨样，林雅没有一丝不忍，在府衙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做了个噩梦，因为太过惨烈就没有告诉爹娘。
　　流言那天，她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父亲母亲为了照顾她并没有过多思考这件事，许家婶子退婚闹的大张旗鼓，李家退婚的事也就这样传了出去。
　　父亲在外听到有人说闲话，争斗时被杀，母亲伤心之下没过两个月也去了，在听到父亲死亡时，祖母和祖父就已经承受不住，吐血身亡。
　　自己后来和大伯他们一起生活，却因为太过悲痛伤了身子，几个月后也病逝了。
　　她却没有消失，而是看到了大伯一家人在数年内死的死，伤的伤，只有小堂弟因为离家幸免于难，
　　她无意中看到了真相，竟然是京城李家新妇对之前的婚约心有芥蒂，李家为了讨好新妇竟然下了狠手，从父亲被杀就是他们的谋划，竟让林家家破人亡。
　　在恨意中她醒了过来，一时间竟分不清梦和现实。
　　此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是梦，她也要杜绝此事发生，事情和梦中的不同只是因为她没有被打击到昏过去，而是挺了过来，后面才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