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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继承人 ...

  •   ## 我把你逼成了下一个我
      > 我是仙门最年轻的天骄明尘,立志荡尽世间不平。
      > 反派烬渊却说我像他,想让我成为他的传人。
      > 我拒绝后,他污我弑师,令我身败名裂。
      > 他屠我挚友满门,逼我跪在血泊中认罪。
      > 最后他血洗我守护的城池,十万百姓命悬一线。
      > 我别无选择,只能启用他留下的禁忌邪法。
      > 当我的剑刺穿他心脏时,烬渊却笑了。
      > 他染血的手抚上我的脸:“看啊,你眼中的疯狂,终于和我一样了。”
      > 他的面具碎裂,露出底下与我如出一辙的癫狂。
      ---

      烬渊死了。

      我的剑,那柄曾经清如秋水的“映心”,如今浸透了他粘稠、温热的血,正牢牢钉穿他枯槁的胸膛。他枯瘦的身体被剑势带得向后踉跄一步,终于像一截被雷电劈中的朽木,轰然倒在这片焦黑的城墙上。城墙之下,曾经是我守护的“翠微城”,如今只剩扭曲的梁木、凝固的血泊、以及无数再也无法站起的微小身影——十万条命,如同被随意抹去的尘埃。

      死了,都死了。

      他身下,浓稠的血泊迅速扩大,像一张贪婪的暗红蛛网,爬向我沾满泥污和血痂的靴子。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混杂着废墟深处飘来的、尸体焚烧后的焦臭。风,带着深秋特有的、砭人肌骨的寒意,呜咽着穿过残破的箭垛,卷起几片灰烬,打着旋儿,飘向死寂的天空。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在耳边轰轰作响,每一次吸气都扯得五脏六腑撕裂般疼痛——那是强行催动那禁忌邪法,燃尽道基、撕裂经脉换来的唯一结果。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吗?

      我死死盯着那具不再动弹的躯体,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指缝间全是血污和滑腻的冷汗。那禁忌邪法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正从骨髓深处向外疯狂钻刺,视野边缘阵阵发黑,几乎要将他吞噬。可我不能倒,不能闭眼,我要亲眼看着这魔头彻底化为飞灰!

      就在这时,烬渊的头颅,以一种极其僵硬、诡异的角度,猛地向上抬起。

      “呃…呵…”

      一声短促、破碎的抽气声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像是破败风箱最后一丝挣扎。紧接着,那声音骤然拔高,扭曲变形,化作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断续而嘶哑的癫狂大笑!

      “哈…哈哈…呃…哈!”

      这笑声在死寂的城头炸开,尖锐刺耳,如同夜枭的厉啸,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疯狂,狠狠撞进我的鼓膜,搅得我神魂都在震颤。

      他还没死透!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冲垮了身体的剧痛。我手腕猛地发力,想要搅动剑刃,将他那颗还在发出可怖笑声的心脏彻底碾碎!

      然而,一只冰冷、枯槁、沾满滑腻鲜血的手,如同铁钳般,闪电般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垂死野兽最后的爆发,竟硬生生阻止了我的动作。我的手腕几乎要被捏碎!

      他染血的脸猛地向上抬起,那张被血污浸透、曾经象征着仙门耻辱的青铜鬼面,此刻正对着我。面具下,那双唯一可见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如同两簇在地狱深处燃烧的幽绿鬼火,跳跃着无法形容的、纯粹的狂喜和扭曲的满足。

      “明…尘…”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翻涌的咕噜声,却清晰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柔,直刺我的脑海,“…看啊…”

      他那只攥着我手腕的、血淋淋的手,竟然缓缓松开了。然后,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轻柔,向上移动。那冰冷、粘腻、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手指,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颊。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想躲,想挥开,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沾满无辜者和我自己鲜血的手指,带着令人作呕的触感,在我的脸上缓慢地划过。

      “你…眼里的光…” 烬渊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越来越弱,可那份狂热的兴奋却如同回光返照,燃烧得更加炽烈,“…终于…终于和我…一样了!”

      “轰——!”

      仿佛一道炸雷在灵魂深处劈开!他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我摇摇欲坠的心防。

      一样?和他一样?

      荒谬!我是明尘!我是仙门最年轻的天骄,我是立志涤荡世间一切污秽、守护黎民苍生的正道栋梁!我怎么会和他这个屠戮苍生、罄竹难书的魔头一样?!

      “住口!”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那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绝望的愤怒。“是你!是你逼的!你这个疯子!魔鬼!”

      “呵呵…呵呵呵…” 烬渊的笑声更加微弱,却更加刺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绝望的嘲弄,“…疯子?…魔鬼?…对…对极了!…现在…你…也是了…”

      他那只抚在我脸上的手,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僵,随即软软地垂落下去。但就在这垂落的瞬间,他那染血的指尖,用尽残存的力气,猛地扣住了我脸上那冰冷、沉重的青铜面具边缘!

      “嘎吱——”

      一声刺耳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我脸上那副为了遮掩禁忌邪法侵蚀而戴上的、属于烬渊标志的青铜鬼面,竟被他垂死前这最后一扣,硬生生撕裂开来!

      面具碎裂,碎片如同枯萎的蝶翼,簌簌坠落。

      城头死寂的风,第一次,毫无阻隔地、冰冷地吹拂在我暴露在外的脸上。

      与此同时,烬渊那张隐藏在青铜面具下、数百年来无人得见的真容,也彻底暴露在昏暗的天光之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的呼吸停滞了。

      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骸、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焦臭、体内万蚁噬心般的剧痛…所有的一切,都在看清烬渊面孔的瞬间,被一股更庞大、更冰冷的洪流彻底淹没、冻结。

      那张脸…

      枯槁、苍白,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刻沟壑和旧伤疤,如同风化的岩石。然而,那五官的轮廓…那眉骨的走向…那鼻梁的弧度…甚至那干裂、沾染着乌黑血渍的唇线…

      竟与我在清澈溪水中无数次倒映出的那张属于“明尘”的脸,有着七八分惊人的相似!

      更令人灵魂冻结的是那双眼睛。

      此刻,那里面所有的狂喜、嘲弄、扭曲的满足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燃烧到生命尽头的疯狂!那是一种洞穿一切规则、践踏一切道德的、非人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着,燃烧着,映着下方尸山血海,仿佛地狱本身在凝望。

      而我的倒影,正清晰地映在那双疯狂燃烧的瞳孔深处。

      一瞬间,所有刻意遗忘的、强行压抑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流,以千百倍的狂暴姿态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明尘,你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不,你比我更纯粹,更有趣!”** 那个雨夜,他在我师尊的尸身旁第一次现身,声音里带着令人作呕的赞叹,而我正握着沾满师尊气息、却不知为何出现在我手中的本命灵剑,百口莫辩。仙门同道愤怒、鄙夷、恐惧的眼神,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将我钉死在“弑师逆徒”的耻辱柱上,万劫不复。

      **“不愿与我同行?呵…那就看看,你的‘正道’,护得住谁?”** 他阴冷的话语如同诅咒。紧接着,是挚友玄清满门被屠!那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听竹小筑”,一夜之间化为修罗血海!我被他的魔气死死压制着,如同最卑贱的蝼蚁,双膝深陷在挚友一家尚未冷却的粘稠血泊里,被迫“认罪”!玄清那至死都圆睁着、充满无尽悲愤和不解的眼睛,仿佛烙印,死死灼烫着我的灵魂。

      **“十万蝼蚁之命,换你一念抉择。是看着他们因你而死,还是…拿起我给你的力量?”** 最后,是翠微城!这座我发誓守护的城池!当那毁天灭地的魔焰从天而降,吞噬房屋、点燃生命,无数绝望的哭嚎撕裂长空时,他冰冷戏谑的声音如同魔咒,在我濒临崩溃的识海中回荡。我别无选择!只能亲手撕开那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邪法古卷,任由那禁忌、污秽、足以焚毁道基撕裂神魂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疯狂涌入我的四肢百骸!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亲手扼杀了那个名为“明尘”的灵魂!

      现在…他说…一样了?

      “呃…啊…!”

      一股无法抑制的、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胸腔深处炸开!不是□□的伤,而是某种更深处的东西,某种支撑着他走过无数黑暗、坚信自己与眼前这个魔头截然不同的东西,在看清这张脸、这双眼中自己倒影的瞬间,彻底崩碎了!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这具被邪法反噬掏空、被真相重击碾碎的躯体,“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沾满血污的城墙砖石上。

      映心剑还深深插在烬渊的胸膛里,随着我的跪倒,剑柄微微颤动。

      烬渊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正正地对着我。瞳孔深处的光芒在飞速消散,如同风中残烛。然而,就在那光芒即将彻底熄灭的最后一刹那,他干裂乌黑的嘴唇,竟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掀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笑容。

      一个纯粹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笑容。带着得偿所愿的无上满足,带着洞穿宿命的残酷嘲弄,更带着一种…仿佛将毕生最邪恶、最扭曲的“珍宝”成功传递出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欣慰。

      他的喉咙里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流,几不可闻,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我死寂的心湖:

      “你…才是…最完美的…继承人…比我…更…”

      声音,戛然而止。

      那双曾映照过我此刻绝望面容的疯狂眼眸,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凝固成两潭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水。

      风,吹过死寂的城头,卷起灰烬和血腥,发出呜咽般的悲鸣。

      我跪在那里,跪在烬渊的尸体旁,跪在十万亡魂堆积的废墟之上。

      脸上的面具已经碎裂脱落,暴露在冰冷空气里的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粘腻的血污正顺着下巴滴落。身体内部,那禁忌邪法带来的焚身蚀骨之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寸经脉,提醒着我所付出的代价。然而,所有这些痛苦,都比不上此刻心底那片无边无际、冰冷彻骨的荒芜。

      我的目光,空洞地落在烬渊那张失去生息的脸上。那张与我有着惊人相似、此刻却写满了死寂和凝固疯狂的脸。

      一样了?

      “呵…”

      一丝微弱、嘶哑的气音,不受控制地从我干裂的喉咙里溢了出来。它先是细微的,带着一种茫然的无措。

      随即,这气音开始扭曲、变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又猛地松开。

      “呃…呵…呵…”

      一声短促的、如同破锣般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城头令人窒息的死寂。这笑声干涩、怪异,充满了自嘲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

      紧接着,像是某种闸门被彻底冲垮。

      “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如同受伤孤狼的嚎叫,撕心裂肺!它从我胸腔深处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在空旷的、尸骸遍野的城墙上疯狂回荡!我佝偻着身体,肩膀剧烈地耸动,每一次狂笑都牵扯着体内的伤势,带来更剧烈的痛楚,却又仿佛只有这痛楚,才能证明我还存在,证明这荒谬绝伦的一幕并非幻梦。

      “哈哈哈…继承人?…完美的…继承人?…哈哈…!”

      我一边狂笑,一边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拔那柄插在烬渊胸口的映心剑,而是颤抖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抓向烬渊脸上那副同样布满裂痕、沾满血污的青铜鬼面!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面具。烬渊残留的体温早已散尽,只余下刺骨的寒凉。

      “咔嚓!”

      一声脆响。我用力一扯,本就布满裂痕的面具应声碎裂成几块,彻底脱离了那张枯槁的脸。碎裂的青铜边缘,割破了我的手指,鲜红的血珠渗出,滴落在面具内侧那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渍上——那是烬渊的血,或许,也混杂着无数死在他手下亡魂的血。

      我死死攥着其中最大的一块面具碎片。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却奇异地压制住了体内那股灼烧的邪法反噬之痛,带来一种扭曲的、短暂的麻痹和…安心?

      笑声渐渐止息,只剩下粗重、破碎的喘息。

      我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那块染血的青铜碎片上。它扭曲、冰冷、映不出清晰的影像,只有一片模糊的暗红和狰狞的裂痕。

      像极了我此刻的心境。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

      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和干涸血渍的青铜碎片,边缘锐利,轻轻贴上了我暴露在外的脸颊皮肤。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混杂着极致厌恶与诡异渴望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

      最终,那冰冷的、属于烬渊的残破面具碎片,如同某种无可抗拒的宿命烙印,被我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残忍,一点、一点地,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视野,被青铜的冰冷和血污的暗红所遮蔽。

      翠微城焦黑的废墟,脚下烬渊凝固着诡异笑容的尸体,远方地平线处如同巨大坟茔般沉默的山峦…一切都被这染血的碎片切割、扭曲。

      面具内侧,粗糙的裂痕和干涸的血块摩擦着皮肤,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那股混合着死亡、疯狂与旧日血腥的冰冷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沉入肺腑,仿佛要彻底融入我的骨血。

      风,似乎更冷了。

      它呜咽着穿过城墙的断壁残垣,卷起地上的灰烬和细碎的尘土,打着旋,扑打在青铜面具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死寂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无数亡魂在耳边低语,诉说着不甘与诅咒。

      体内那禁忌邪法的力量并未因烬渊的死亡而平息,反而像是失去了最后一道束缚的凶兽,在撕裂的经脉和焚毁的道基废墟上更加狂暴地奔腾、冲撞。每一次力量的涌动,都带来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拌。这剧痛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尖锐,无情地撕扯着我的意识,却又诡异地与脸上那冰冷面具带来的麻木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冰火两重天的、令人作呕的感官地狱。

      我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一尊刚刚被邪魔亲手雕琢完成、又匆匆丢弃在尸山血海中的青铜塑像。僵硬,冰冷,由内而外散发着死气和不祥。

      面具之下,我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只有一股微弱、灼热的气息喷在冰冷的面具内壁上,瞬间凝结成一小片白雾,又迅速消散。

      翠微城…十万生灵…玄清…师尊…仙门…正道…守护…荡尽世间不平…

      这些曾经重逾千钧、构成我生命全部意义和重量的词语,此刻在脑海里翻滚,却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污浊的毛玻璃。它们的形状依旧清晰,它们代表的含义依旧明白,可那曾经能点燃热血、赋予无穷勇气的炽热温度,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面具覆盖上脸庞、在看清烬渊真容、在狂笑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的那一刻,就从身体内部最核心的地方,彻底地…死去了。

      烬渊临死前那满足的叹息,那“完美继承人”的断言,如同附骨之疽,一遍遍在死寂的心湖里回响,激起一圈圈冰冷、绝望的涟漪。

      面具隔绝了外界的风,却隔绝不了那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它固执地钻进鼻腔,沉入肺腑,缠绕在每一次呼吸之间。

      风,依旧在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千年。

      我那只一直紧握着染血青铜面具碎片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白得发青,此刻终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是另一只垂在身侧、同样沾满血污的手。

      我的身体,开始以一种极其僵硬、迟缓的姿态,试图从冰冷的城砖上撑起。膝盖摩擦着粗糙的砖石和凝结的血块,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动着体内狂暴的邪法力量和撕裂的伤痛,带来一阵阵眼前发黑的眩晕。

      最终,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身形佝偻,如同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那柄名为“映心”的长剑,依旧深深插在烬渊的胸膛里,随着我的起身,剑柄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出一抹黯淡、污浊的光。

      我没有再看脚下的尸体一眼。

      也没有再看那片埋葬了十万生灵、也埋葬了曾经那个“明尘”的焦黑废墟。

      戴着冰冷、染血青铜面具的脸,微微转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

      目光,穿透面具眼孔那狭窄、扭曲的视野,投向远方。

      越过死寂的翠微城废墟,越过地平线上沉默如坟的群山轮廓,投向那片更广袤、更未知、此刻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沉晦暗的天地。

      那里,是“外面”。

      是曾经需要我守护、需要我涤荡的“世间”。

      面具覆盖之下,无人能窥见表情。

      只有风,卷着灰烬和血腥,吹过冰冷的青铜表面,发出空洞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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