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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No.16绝望深渊,毁心旅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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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缩回手,面露难色,“前辈,不得不说你低估了菲斯娜的实力,很抱歉,我不想死。”莉芙露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向她行礼,离开。倔强地加上后半句,明显是说给伊斯力听的,根本是在赌气。连自己都哑然失笑。
踩在坚实的土块上,飘荡的裙摆白得惊人。伊斯力静静凝视那束长长的马尾,忽然又笑了。
莉芙露向女孩的背影伸出手,又停在半空,呆立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走!”
一旁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莉芙露,就这样走了吗?”
“废话,那个女孩可是远强过我们。”不甘地指向菲斯娜,“就算有她也不一定成功。”望着风沙中我的背影。“只好,算了。”声音越来越低,无奈地离开,无奈地承认失败。
淡紫色脚印与来时的那一串重叠,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印记。还是做不到啊,杀伊斯力或是菲斯娜。看着清澈得有些不真实的天空,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展开温润安静的笑容。
再次进入树林,向着露西埃拉她们的方向前进。一片片墨色的树叶泛起黄边,与日光相依。周围一片寂静,忽然感到不知所措。伊斯力占领了南方,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明明可以杀他,却袖手旁观。我该再去找露西埃拉吗?
不远的妖气越来越不正常,激烈动荡。到底出什么事啦?
完全解放妖力,钢质翅膀与护甲瞬间撑破雪白的裙子。扇动翅膀,如飞鸟掠过天空般在林中飞速穿行。钢片羽毛割下无数枝条,在我刮出的混乱气流中纷飞。确实是我,对不起她。所以,一定要救她。
她们是在战斗吗?露西埃拉怎么可能重伤之下与若干觉醒者战斗?
渐渐接近战场,遍地是刺眼的紫色和残缺不全的身体,涓涓的小溪斗折蛇行,清透的紫色泛着光。
这次又是谁?
从那些碎块中散发的妖气,有熟悉的,是亚克西里和小六,也有不熟悉的,应该也是南方的觉醒者。手足无措地走过这些死尸,如同有冰冷的尖刀直直插在心上。什么都做不了吗?看到的始终都是战斗,永无止尽的战斗及死亡。
踩在湿滑的青苔上,脚背处柔和的水流轻轻浮动。前面的头颅静静躺着,双眼鼓起像要掉出来,太阳穴上血管肿胀,表情惊愕扭曲。跪下来,溪水霎时打湿裙摆,伸出手,附上她的眼。不要,不要看到这些东西。
树木依然微微摇曳,静谧的森林还是油画般精致。
都死光了,那怎么办?呵,我怎么知道。
清风吹拂,刘海轻轻蹭着额头。世界都是安静的,仿佛空无一物。头脑中空空荡荡,只觉得疲惫。耳边似乎传来什么声音,是水花四溅的声响。猛地转过头,急切地想寻找声音的来源。
远处有一个女人,曼妙的身体赤裸着,身上遍布利刃切割伤口。重重地踩在水中,踉踉跄跄地朝我走来。
瞬间冲到她面前,接住即将倒下的身体,“亚克西里!还好吗!”
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尖利的指尖刺在钢甲上,“是大剑!是和她拥有一样妖气的大剑!”嗓音却如厉鬼般嘶吼,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
那么,一定是拉花娜。
“大剑,把她带走了!” 挣扎着说出这句话,狰狞的面容骇人可怖。
抱起渐渐沉下去的身体,她靠在我的肩上,即使失去意识,依然紧锁眉头。伴着泠泠水声,挥动翅膀飞向天空。厚重的乌云蔓延在天际,密密麻麻,织成一张暗灰的幕布。
树叶在低吼的黑风中翻滚涌动,不断地呼喊。空气太过逼人,使得山洞内的气氛更加沉重烦闷。所有人都围着火堆坐着,没有动弹。
“我们,就是南方最后剩的人了吗?”如此艰难地开口,声音喑哑得过分。战争的失败,让我们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境地。
小六就在我旁边,喜悲难辨,更多的是隐忍与无奈。轻轻答了我的话:“一共五个,还有几个人已经走了。”
“我要去史达夫救露西埃拉大人,你们谁愿意去?”站起身,坚毅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她们缓缓低下头。
利落地转身,裙摆甩出冷峻的弧度。对她们没有丝毫愤怒,此行多是又去无回,当然无人愿意白白送命。
“你站住!”亚克西里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倚在一块石头旁,冷冷地看着我,“因为愧疚,就迫不及待去找死!是想补偿她,还是急着证明你的忠诚!”低沉的声线带着浓浓的警告。
尖锐的目光扎进我的眼里,定定地望着她,没有任何示威或反抗的意思,仅仅是望着她。她的气势比起方才的深渊实在不值一提。
“你是想劝我放弃?”语气显得咄咄逼人,所有人都能听出我的不快。
现在的局势十分清楚。一是北方觉醒者即将进驻南方,二是经此一役,南北双方元气大伤,必须防备东西方乘火打劫。倘若没有深渊镇守,南方觉醒者今后不得不受制于人。但组织带走露西埃拉必定是要利用她,所以定然戒备森严,以我的力量恐难取胜。
胜算,近乎零。可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认命吗?
“是,我就是让你放弃。”认命又如何?至少,不能去死。“但是……”语调一转,“算了,随你便。”眼中光波转换。
冷哼一声,毅然走出山洞。阴郁的天空以铺天盖地之势压下来,无法知晓云朵背后是什么。小六追了上来,脸蛋汗津津的,她说,她要和我一起去。
驾着快马,踏着南方夏末的光阴,前往总部——史达夫,无妄的行程。在大片的墨色与泛黄的翠绿中,两个黑色的身影急速掠过这块土地。骏马像弓一般,将身体拉开饱满的角度,默默承受一记记重鞭,响在耳畔的蹄声是急促的战鼓。
身处与外界全然不同的气流,两边的景物飞快向后,好像在超越这个世界。黑色披风与马尾一起被风甩在身后,翻滚的样子犹如此刻的云团。
“小六,怕吗?”夹在风中,似乎割碎成残片。
小六扬手又是一鞭,与马的皮肤摩擦出清脆的声响,“活了一百多年,没什么怕的。”在一百多年的生命中,所见的永远是战斗与死亡。
原来她已经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不管是怎样活泼可爱,那颗心都已被侵蚀、污染。而我在异世已经……二十多年了吧?真是的,都记不清了,外貌永远停留在觉醒时十七八岁的样子。
停在史达夫森林外,树叶是近似黑的绿,弥漫着深沉浓郁的气息如同无法探查的幽谷。地上是暗黑的浓浆,天上是暗黑的烟雾。午夜已过许久,远处的碉堡静静伫立,线条平直的影子与记忆中的影像相同。
扔掉马,静悄悄地走进这团暗黑。早早便抑制了妖气,小六也吃了秘药。
无月的夜晚,浓密的树叶封闭了空间,没有一丝光亮。银眼仍能辨识周遭的环境,与动物眼睛一样,在夜里如星辰闪亮。低低的虫鸣狂躁地叫喊,接连不休,似乎受到不知名的惊吓。脚掌踩在小石子上,有轻微疼痛,完全是微不足道。
有危险,远处,有未知的危险,巨大,足以丧命,却没有露西埃拉的妖气。还要,去吗?
只怕我已没有退路了。与小六对望一眼,闪光的银眼金刚石般坚硬。
在寂静的夜中,俶尔涌起的妖气震动了所有人。小六的的身体如同巨型蜘蛛,灵活地带我爬进高耸的围墙。不同的妖气接踵释放,瞥了眼远方,她放下我,做出备战的姿势,“依菲尼娅大人,你不用来找我了。”
是必死的决心。想说些鼓励的话,却卡在喉咙,什么都说不出。
裹了裹披风,深深看了眼小六。立刻转身,顺着熟悉的路线奔去。身后,是漫天的妖气,数股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