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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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羲悦差点没把桌子给掀开来。
姚昕看她态度奇怪，有些疑惑：
“你不认得苏颜？不应该啊，我记得你俩之前见过面，还在同一档访谈节目上。”
楚羲悦深吸一口气：
“认识。”
何止是认识，她还在短暂一个录节目的空档，跟苏颜闹的不太愉快。
也没什么理由没什么大事，恰巧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关系。苏颜草根出身，最讨厌的就是楚羲悦这样游戏人间的大小姐，而楚羲悦性格张扬自我，一张嘴没少招惹到人，两人短暂的相处下来连最基本的和平都做不到。
后来当然也没什么合作，这才相安无事。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和苏颜不合这事，因为是在后台没闹大，姚昕也不是控制欲很强非得把艺人一举一动死死掌控的经纪人，所以是不知道的。
此时楚羲悦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排骨面，忽然就没了胃口。修长的手指有些不耐地敲打在桌面上：
“除了她，还有没有别的人选？”
“还有一位名气和你差不多大的，不过人家在这综艺上有喜欢的人。剩下的话……”
姚昕话没说完，楚羲悦就从未尽的话语猜出了，大概剩下的与她番位也不匹配。之前姚昕给她规划过，适当的营业炒作也是维持热度的一种方式，但不能傻乎乎给自己送过去给对方当血包了。
更况且——
脑海中的字幕在数小时后，同样尽职尽责地提醒着她生命的倒计时，笼罩出仅自己可见的红色恐怖。姚昕并不知道自家艺人已经面临着死亡危机这回诡异的事，仍旧在苦口婆心地劝告：
“那可是苏颜哎，人家26岁就拿下了梨兰奖，什么概念？国内能被梨兰奖提名的都屈指可数！我的小祖宗，别的小花求都求不来的事，要不是人家闭关进修小半年，回来也想稳住热度，这种好事肯定是轮不到我们头上的。”
“而且，苏老师可是业内出了名的好相处。”
好不好相处楚羲悦不知道，只知道姚昕生怕她错失这次好机会，就连晚上的一节课都给她取消，让她趁着有空，和苏颜去见个面，两人抢在录制之前稍作了解。
还安慰她，相亲是要结婚，营业是工作，炒CP和逼着相亲，两者相害取其轻。相亲以前是楚羲悦最大的雷点，一碰就炸，但一切在性命面前都完全不值一提。
当天晚上，楚羲悦赶鸭子上架地来了约好的地点，是一家私密性做的很好的餐吧。
看着包厢门，楚羲悦视死如归地站在门口，心中涌起了千头万绪，还在想着待会要怎么开口。在有记忆以来，自小就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大小姐还真没有求人的经验，但也不会天真到觉得，半年多前的不愉快，苏颜能这么快就忘了。
血红的字幕在无情倒计时。
[生命剩余]：71天9小时50分
正在她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刻，就听见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从外面走廊过来，与此同时，面前的包厢门忽然开启了一条缝。
楚羲悦忽然被攥住手腕带了进去，门一关，避开了路过此处的侍应生。
“楚小姐是有什么心事？”
眼前人有着和长相符合的清冷声线，声音微沉，带有独属于成熟女性的微微磁性，比电视里经过了电子加工的更为实在动听。
愣神一瞬，楚羲悦抬了下头，却没注意入门处有条翠绿的葡萄藤灯串垂下，眼看着要勾乱她做好的发型。下一刻，女人身上的清冽冷香毫无征兆地侵入领域。
率先映入眼帘的，也是一头浅棕色的长发，微微打着卷，散落在肩头。楚羲悦微微抬眸，对上了一双静如深海的眼睛。
还是一张如玉石般精雕细琢的面容，素淡的妆容比起上次见面，衬得肌肤愈发清透。那双眼上，睫毛长密，任何装饰描摹反倒显得多余，如果说上次见面的苏颜宛若展览馆里的名贵瓷器，私下里的模样依旧清冷，但那冷是淡淡的，宛若南方二月乍暖还寒的雨。
只消一眼，就能让人沉浸。
苏颜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柔软的掌心抢在楚羲悦碰到灯串之前，已经挡上她的头顶，压在发丝，动作轻盈的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一触即离。感受着陌生淡香的靠近，楚羲悦在那双咖啡色眼瞳的注视下，有那么一瞬间都忘了呼吸。
直到女人松开了手，楚羲悦还觉得刚才被碰过的肌肤残余着温热。
耳根也有些燥热，想来是今天穿的有点多，也是在路上急的。
正在这时，脑海内字幕忽然刷新。
[生命剩余]：71天10小时
[续命时长]：10分钟
嗯？
才碰到就续上了？
楚羲悦被刷新的字幕所安抚，看向苏颜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心想，或许是自己对苏颜小姐有什么误解，其实本人也不是那样眼高于顶，难以接近。
这是楚羲悦上次对苏颜的第一印象。
她之前第一次见面，对苏颜的锐评是，这女人装装的，看谁都像欠了她五个亿，很不好接近。
楚羲悦向来傲惯了，一山不容二虎，身边有这样的存在着实难以相处。
不过现在嘛……
求人还是得有求人的态度。
楚羲悦略微一扫视包厢小而精致的房间，走到座位，坐下时桃花眸刚漾起徐徐笑意，随后就看见苏颜拆开桌上的湿巾，指尖一掸，将从她头顶捋下来的一根毛絮包裹好，丢进垃圾桶，又拆开一张新的把五指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
楚羲悦：“……”
差点忘了，苏颜的粉丝说她有洁癖。
瞧这样子，恐怕还不轻。
想想自己刚刚屏住呼吸的那一下子，楚羲悦都觉得丢人现眼。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
“那个，你打算怎么炒CP？”
虽然入圈了两年，其实到现在楚羲悦都还没演过很甜蜜的偶像剧，她生了一张昳丽精致的脸，一米七的身高自带气场，与市场上主流的偶像剧标准并不符合，接戏还要看喜好，挑剔毒舌，作精的名声才渐渐这么传出去。
楚羲悦当然是抱着事先商讨的想法。
然而在自己话一出口，就看见苏颜幽深的目光朝她罩来，女人的嗓音清淡如雾，下一刻，已然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叠的整齐的文件夹朝她递去：
“在进行这个话题之前，还请楚小姐看完这份协议。”
……
五分钟后，楚羲悦看着协议里的条款，太阳穴突突直跳。
条款其实并不算多长，文字语言足够言简意赅。前面主要是涉及到利益分割之类的，都很正常。
但后半段就比较奇葩。
楚羲悦最终还是没忍住，戳了戳合同后面的一条，问：
“什么叫：如果甲方需要，乙方有义务对甲方提供花式夸夸？”
合作合同还有这么写的吗？
对此，苏颜理了理垂到耳鬓的碎发，唇角噙着一抹标准化微笑，算不得友好地吐出几个字：
“楚小姐难道没有听说过，‘情绪价值’这四个字？”
“那‘乙方在营业期间内不得与别人恋爱、传绯闻，禁止有任何黑料出现’什么意思？”
苏颜看她一眼，幽幽喝了口茶：
“这当然是字面意思，难道楚小姐能够接受，自己这段时间固定的绯闻对象脚踏两条船，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第三者？更况且，这些都只是正常情况，现在更需要的应该是楚小姐吧。”
言外之意，肯定就是嫌她的话太多了。
楚羲悦有点小小的不爽。
别的不说，像那些绯闻和添油加醋的假料，别人要是往她头上安，又不是她想没有就没有的，嘴长别人身上让自己怎么做嘛。
苏颜单论作品咖位当然是远比楚羲悦能打，不过用有些前辈的话来说，楚羲悦像是天生就吃这碗饭的，总是处在流量舆论的中心，常年裹挟着热度潮流。
曾经在机场穿了一双毛呢羊皮小短靴，机场图刚释出不久，短靴就卖到断货足足一个月。不管是综艺、站台，还是片场，只要所在的地方，总会能吸引视线。
绯闻和风波都只是些闲言碎语的杂谈，毫无实际结果，就对被讨论的人起不到太大伤害。反之，被黑也总好过无人在意的凉。
苏颜大学入圈，专注作品，但从讨论度比楚羲悦这种话题女王还是略低一筹的，所以双方炒作勉强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只是楚羲悦现在急需续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苏颜暗怼了，也就含糊过去。
而且别的就算了，条款的最后一条分明补充：
【禁止在营业期间内动心。】
“最后一条看来务必要向楚小姐解释清楚。”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悦，苏颜朝她微微凑近，半张侧脸的骨相恍若流畅雪峰，皑皑素白，贵不可侵。女人的唇角起伏不大，像是在叙述工作般，不夹杂任何多余情绪：
“我是直女。”
随着距离拉近，两人指尖不慎触碰的那一下，让“续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又上升到“11”。而性启蒙开始就得知自己弯成了蚊香的楚羲悦，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靓丽容颜，在埋在骨子里的那股叛逆劲裹挟下，红唇轻启：
“好巧，苏小姐完全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话音落下，她觉得苏颜好像是卸了股劲，原本坐的笔直的身体稍稍放松些许，气得楚羲悦在心里张牙舞爪。
这女的真是长得好看了不起，她们姬佬又不是什么都不挑的，简直自作多情！
但为了趁热打铁，楚羲悦还是违心地立马伸出手来：
“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接下来的这顿饭，吃的就分外没劲。平心而论餐吧的食物虽然不算十分精致，口感却是不亚于很多私房菜馆的美味，但对于心里藏着事的楚羲悦而言味同嚼蜡。
吃完以后，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楚羲悦主动扫码结账后，才发现自己出门时恍恍惚惚的，没看天气预报，自然也没有带伞。
不管打车还是叫自己司机，餐吧门口这段不能停车，必须得到对面站台去，就意味着在几百米的路上要淋雨。本来楚羲悦都认命地卷起裤脚打算跑了，刚准备好，头顶飘过来的一星雨丝忽然被遮挡，再抬眸，鼻尖传来刚才一直在萦绕的冷香。
绵绵徐徐。
楚羲悦吃饭时候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续命血条”，一边又因为包厢空间小而离得近，不由吸入了些苏颜身上的香水味。但饶是对各种名牌香水如数家珍的楚大小姐，在这一顿饭的时间内，也没有辨认出香水的品牌信息。
像薄荷的凛冽作为前调开场，慢慢又朝白檀的平缓过度，几味很淡的花香淡化了中性气息，让香调变得绵柔，恍若江南一场风打桃花的雨。
察觉到楚羲悦的动作，苏颜戴好墨镜，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楚羲悦一愣，下意识说：
“我让司机来接我。”
话音刚落，就看见女人明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神色：
“哦？那看来楚小姐是打算让狗仔拍到了，现在‘公开’，上岗是不是有点快？”
说罢，便朝那远处还有路人在走动的站台望去。
餐吧的地点隔条马路就是繁华的中心地带，到了深夜，林立的高楼灯光也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璀璨灯火流转，勾勒出不夜城区的轮廓，都浸润在蒙蒙雨水中。
楚羲悦只看一眼就咬唇，恨不得一掐大腿惩戒自己今天各个方面都在犯蠢。实在是因为一天下来接收到的打击和信息量太大，让她整个人都快懵了，等反应过来后，已经恢复了来时候全副武装的样子上了苏颜的车。
不久后，在一片濛濛秋雨里，苏颜把她送到目的地。
楚羲悦怕她再说出什么怼自己的话，万一一个忍不住这事可就黄了，上车发挥出平生最好的演技，倒头就是装睡。偏过去的脑袋用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盖着，似乎困得不行。
苏颜也没有开车放音乐的习惯，因此，这一路都十分安静。到了楼底，楚羲悦像是才回过劲来，和苏颜道了谢。
随后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跑去。
像是怀揣果实的仓鼠，因为收获而洋洋自得的人走的太快。却没注意，那位在餐桌上与她商谈冷淡的女人凝望着背影时，眼底交织的波动。
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春日席卷寒冬，距离拉近的刹那间，全部冰消雪融。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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