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黄昏日落和酒

1、第 1 章

　　正式上课前的早晨，人声鼎沸，三三两两需要抄作业的家伙们挤在一起，疯狂地动笔写字。

　　一个严肃地、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穿梭在这些家伙们中，从临时拼接的桌子旁边挤着过去，手里是半人高的作业本。

　　她端的稳稳的，但下一秒“山一样高”的作业本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她失去重心，屁股着地。

　　有的同学吹了个口哨，继续转笔、抖腿，在周围坐着的同学幸灾乐祸地笑。女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重新把作业本摞在一起。

　　终于差不多要收齐了，脸都要笑僵了，收个作业真难。

　　女孩慢慢地往办公室走着，被一个捂着嘴，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女孩拦住了路，神秘兮兮地左看右看，终于等到左右没了人，这才开口。

　　“我和你讲，蒋麟先，麟麟刚我在老班办公室门口看到一个巨拽的小哥，他妈戴着好长的耳坠，超级优雅，那大毛领子，好精致。”

　　“哦哦，这么大一摞书，走吧走吧”发小陶艺永远自言自语。

　　蒋麟先到了办公室，第n次纠结，到底要不要记不交作业同学的名字，不记觉得良心不安，没有完成职责，记了又害怕得罪人。

　　终于写了几个永远不交作业的人。

　　走到教室门口，老班激情洋溢开始引导那个转学生介绍，老班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蒋麟先木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救命，感觉又多一个顽固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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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介绍开始了，大家热烈鼓掌，蒋麟先似乎看到了发小那张兴奋地过火的脸。

　　蒋麟先定定地看向那个少年，很棱角分明的脸，桀骜不驯地气质，面对大家热情似火，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

　　凌弋，yi四声，转校生，简洁的话语似乎无法匹配大家的热情。

　　老班干笑两声，安排了位置，第一排的角落。

　　这位置就很有讲究了。大家心知肚明。

　　他对大家的好奇心，和对他的窥探，他受到瞩目，但云淡风轻。

　　和蒋麟先站在众人前表演节目，回答问题时的紧张地手抖，拼命掩盖装作不紧张不同，他似乎很习惯于这种受人瞩目，而且真的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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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学的日子永远的重复，没有尽头。

　　终于和陶艺分别，走进了小区里。小区里基本都是些退休的老人。

　　路面坑坑洼洼，总是不平整。坐着轮椅的老人哼哼唧唧

　　楼道门口的防盗门，表皮已经像是被人搓起，露出铁锈的“狰狞大嘴”，门早已关不住，永远向外敞开，冬天北风袭来时，像破号子露了风似的，发出吱呀呀的尖叫。

　　蒋家住五楼，母亲高英爬楼总是抱怨。楼道里黑黑的，一丝声音也没有，蒋麟先的身影无声地融进了黑暗里。

　　钥匙转动，伴随着吱的一声，门开了。白炽灯轰地一下照射进人的眼睛，做菜声、小孩子跑跳声，电视机里的喧闹声，一下子充满了人耳。

　　弟弟蒋麟之在看电视。

　　蒋麟先默默踩着古铜色的木地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那是一个很窄小的房间，书桌和床占据了这个房间的每一寸。

　　晚上7点钟，永远的，房间外突然开始吵闹。蒋麟先闭上眼睛。

　　女人快速从厨房走出，把手上的水渍油污迅速抹在围裙上，殷勤地脱下男人的外套，拿起男人的手提包。

　　小男孩在一旁欢呼雀跃。

　　女人总会突然想起早已抛在脑后的饭，急匆匆跑向厨房。

　　一边往桌上端，一边招呼，永远的，这才想到蒋麟先，问她最亲爱的小儿子“你姐姐回来了吗？叫她来吃饭。”

　　蒋麟之永远的都是这么回答“回了，要叫你去叫呗”。

　　他从不愿意叫自己的姐姐，因为他姐姐对他总是敌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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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方正正的木头桌子，不似圆形可以转动的桌子，蒋麟先永远坐在边边，永远很难夹到菜。

　　母亲高英坐在中间，两边坐着她最亲的两个男人。像欣赏作品似的看着他们，一边给他们夹菜。

　　蒋先生是市财政局自然资源处处长。管着市绿化带的资金投入，蒋先生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每天讲故事倒是新鲜，每次讲的时候，总会对上女人和小孩崇拜的目光。他便讲的更来劲。

　　永远的晚间节目。

　　永远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