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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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成，乐恬的精神还未完全抽离，就被强大的精神力量裹挟，去往群体意识最深处，女王焦急的嗓音响起：“以勒快要突破我的压制了，宁宁，来不及等你的小Alpha了，现在我需要你。”
乐恬无法分心回应，她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在群体意识洪流中维持自我意识，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冲散之前，她触碰到了一堵墙壁，一堵没有边际的墙壁。
隔着墙壁，她能感受到狂躁的能量在其后涌动，不断冲击牢笼，墙壁已经被以勒冲刷为一层薄膜，出现无数细小裂纹，乐恬只看了一眼，就自发使用精神力量去填补修复裂纹。
女王制止了她：“不要浪费精神力，压制已经没用了，接下来我会尽力压缩范围，宁宁，你要在现有的压制之外重新建立新的牢笼，拦住逃逸的以勒，做得到吗？”
事到如今，乐恬唯有拼尽全力一试，做不到的话，就是赫费莫族和人类作为她和女王的陪葬。
精神屏障瞬时铺开，漫无边际地向外延伸，乐恬的脑中开始刺痛，那是身体超负荷运转的信号。她勉力展开了足够大的屏障，将以勒牢笼包裹其中，远超负担的精神负荷使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撕裂的痛感贯穿全身，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离心机的试管，被一层层筛选沉淀，每每快被剥离的时候，痛觉又把她拉回现实之中。
然而她不能停下。女王开始压缩牢笼，旧的牢笼以恐怖的速度向内收缩，似乎知道被压缩的后果，以勒的反抗更为激烈，裂纹扩大成裂口，无数以勒从裂口逃逸，撞上新的牢笼。
毫无疑问，女王打算在此时与以勒决战。牢笼中心，堪比纯净晶矿般精纯的精神力量无情地碾压过以勒，将它们化为最为普通的能量，被压缩的以勒从无法观测的状态逐渐凝结，汇成液体，经过女王的提纯，进入母液池中，反哺为她压制以勒的力量。
失去女王的管制，群体意识无序地灌入乐恬的精神空间之中，陌生的情绪浪潮一遍遍冲刷她的防波堤，她本就已经左支右绌，此刻更无法抵抗汹涌的海啸袭来，只能任由群体意识将她撕裂成碎片，在无边的黑海中载沉载浮。
即便如此，新的牢笼仍稳定地、坚定地，紧跟女王的步调收缩，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以勒。
隐约有一声轻响，乐恬后知后觉自己迈过了某个门槛，精神从未如此轻盈过，一直缠绕的痛觉退去，她甚至可以驱使群体意识的力量，心无旁骛地进行拦截和压缩。
整个过程顺利得有点难以置信，直到最后一点以勒消失，两人才重重出了口气，乐恬收回力量，还想打趣说不需要百里铮也可以做到，就被卷土重来的痛觉袭击，低头看了看濡湿的胸口：凝固的血迹将舰队制服染成了深色。
不止胸口，整套制服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对剧痛已经感到麻木，乐恬的眼中透露出一丝茫然，没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原来人有这么多血可以流。
“我要死了吗？”她咳出一口血污，呆呆地问。
女王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她万分怜爱地亲吻乐恬的额头：“宁宁，你会活下去。”
乐恬意识到了什么，瞪大双眼，想要握住女王的手，女王却在她眼前化为点点细碎的星光，彻底消失，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别忘记爸爸妈妈爱你，宁宁。”
随后，母液池掀起滔天巨浪，将乐恬卷入湖中。
明明在水中，乐恬却不感到窒息，湖水中有无数温暖的手一一抚过她的伤口，为她带走痛楚，群体意识将她托举，承认她为王的资格，她的内心却永远留下一个无法填满的空洞，被酸涩与眷恋占据。
新王从旧王的尸骸中诞生。
让女儿永久地活下去，这是母亲留给女儿的，最初、也是最后的礼物。
联邦全战线收到战报：赫费莫族开始撤军。
猛鸮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找到了百里铮，一边骂赫费莫族莫名其妙吃饱了撑的走之前还要来炸他的基地，一边告诉他不用着急走，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引起了赫费莫族研究学者的极大兴趣，现在人正在来的路上，说不定能从学者这里得到点什么情报。
实际上猛鸮是在沉玄驾驶舱里堵到百里铮的，也不像他说的那么客气，如果不是打不过百里铮，他会直接把人绑走扔进宿舍关起来。
度荷一院基地所有幸存者都转到了邻近的基地内，百里铮耐着性子等了两天，终于等到学者到达。学者见到百里铮就问他是否与赫费莫族有过交流，虽然联邦有开发翻译系统，但能连接上精神网络的寥寥无几，更不用说和骑士级别的个体交流了。
百里铮瞥了眼负责写战场报告的猛鸮，有点后悔事无巨细都告诉他了，但还是保持表面的客套，回答了学者的问题，等学者提问得差不多了，才提起那个神秘坐标。
“这个你不该问我吧，”学者仔细看了看坐标的构成，突然笑起来，“不对，你还真问对人了，这个坐标看起来是我们使用的规范坐标，实际上是赫费莫族那边的方式，前三位代表该坐标的标志事物，后面才是真正的坐标，你等我转换一下。”
学者打开终端上某个软件，将坐标输入后等待结果，继续解释：“你这个坐标的前三位代表的是母液池，在我们捕获的信息中，这个词在赫费莫族交流时出现的频率很高，就是不知道你这个指代的是什么地方的母液池，不会是女王的吧，哈哈。”
百里铮和猛鸮都没说话，神情严肃，搞得学者也严肃起来：“真是女王的？”
“八九不离十吧，”猛鸮拍了拍学者的肩，“不出意外，你可以发刊了。”
学者：幸福来得好突然。
学者将转换后的坐标发给百里铮，百里铮迫不及待站起身，走了两步停下朝猛鸮招手，等猛鸮走到他身边才问：“基地有歼星弹和星系级巡洋舰吗？”
猛鸮：“……你看我长得像吗？大哥？我那基地才几个人？用得着这种大杀器吗？”
百里铮转头就走。
猛鸮拉住他：“等下，你给我说清楚你要这些干嘛，又要继续战争吗？你在议会上干的事我可都知道，想都不要想干坏事。”
“你难道不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赫费莫族的进化速度你也清楚，为什么不趁现在还能与之对抗的时候永绝后患呢？”
猛鸮的神色严肃起来：“你认真的吗？”
百里铮笑了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觉得呢？”
“你最好不是。”
“那就不是。”百里铮点点头，在终端上联系百里主家安排民用运输舰到度荷星域。
女王所在地超过了沉玄的跃迁范围，他必须搭乘飞船进入赫费莫族边境内，而走军部正常申报手续太慢了，现在也未必能调出多余的星舰给他，况且他真的有想过，无论有没有接到乐恬，他都要用歼星弹毁掉女王所在的星球。
赫费莫族撤军，联邦这边也在商讨撤军事宜，所有前线士兵都难得地得到了两天假期，亚瑟和马修正愁无事可做，得到猛鸮的消息，有样学样在机库堵到百里铮，严明要么从他俩身上走过去，要么把他俩带着一起去。
“我得看着你点，”亚瑟就差把不信任写在脸上了，“我们都得回来，马修还没拿到毕业证书呢。”
马修嘴角抽搐：“提这干嘛！你没有舰长资格证，百里家的人没必要跟你去送命，带上我们，就当是朋友一起出门玩顺便去接乐恬回家，不行么？”
百里铮到底有些无奈：“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们，你们家里都知情吗？”
三个人都是大家族继承者，随便哪个出事都要让家族所在行业震三震的人物，就这么随便决定生死多少有些草率，更何况是在非执勤期间，家里找人哭诉都没地找去。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是一时冲动，根本没有规划就打算上百里铮的贼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出境旅行。
亚瑟和马修想的都是先看住百里铮，丝毫没有考虑各自背后的家族。
话又说回来，如果百里铮出事，或者百里铮搞事，那联邦指定不能消停，家里还是会面对未知的风波，相比起来，控制百里铮性价比更高。
亚瑟外强中干道：“那你呢！百里伯父就知情吗！”
马修一只手捂脸，一只手捂住亚瑟的嘴：“快别秀智商了，不然哪来的船，你真当百里家主病了吗？”
百里铮看了眼终端，百里家从度荷星域本地调了艘运输船，很快就要到达最近的空港，再度开口：“船马上到空港，我要出发了，你要是想好了就来，想拦我也可以，做得到的话。”
说完就进了沉玄的驾驶舱，亚瑟和马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意，前往各自的机甲，跟上沉玄。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