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抢了男主的反派老婆》绿灯

4、我换学生了

　　步青氛走进门，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床边的小板凳上坐着的也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一身黑裙，紧握着躺着的人的手。
　　那是常雨色，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只是专注地盯着常踏歌被汗水打湿的、紧闭着眼的面颊。
　　步青氛看了一眼，房间内只有一盏旧油灯，虽然干净整洁，但陈设都沾染着腐朽的气息，与方才她入住的房间简直大相径庭。
　　“这是怎么了？”步青氛也在床边坐下，她摘下手套将掌心附在两个小女孩的手上抬眼看向她们。忽然心下一动，常雨色的手是冰凉的。
　　后者轻飘飘地抬起眼帘，声音比步青氛以往听过的都更加平淡没有波澜。
　　“回来的时候…和她说了会话，当时她就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吃了点心之后，忽然就吐了，然后我才注意到她在发烧。医生已经叫过了。”
　　女仆急匆匆地问道：“点心是谁做的？”
　　常雨色摇了摇头：“我也吃了，有些油，但是没什么问题。”
　　步青氛顿了顿：“……你和她聊了什么？”
　　“没什么，我注意到她的状态之后就一直在问她的近况、身体怎么样。”
　　女仆又冲着常雨色恼道：“你……你知不知道姥爷多重视踏歌小姐，你竟敢这么对她！”
　　步青氛茫然：“啊？”
　　常雨色歪了歪头，很疑惑似的反问：“我什么也没对她做，难道是我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吗？”
　　女仆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抬手要打，步青氛一时怔在原地，自知理亏说不过就要动手？还没等她阻拦，常雨色抓起手边的点心碟子不带半分情面地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女仆的尖叫和映入眼帘的满目狼藉，白瓷碟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步青氛懵了。眨眨眼才在心里小声和系统说道：“哇，家庭核墓啊。”
　　常雨色斜着眼居高临下地看她。
　　“啊哈哈，我看大家都没事，不如……”步青氛正打算出面做这个和事佬，谁料一语未毕，狭小拥挤的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个管家打扮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个披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男佣，目测是小狗腿子。
　　步青氛看这男的穿得人模狗样的，下意识担心他让常雨色难堪，没想到身材高挑的男性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跌坐在地的女仆，目光就很快又回到了踏歌身上。
　　他一挥手，不咸不淡道：“劳烦几位无关紧要的先出去。”
　　常雨色起身，踩着地上的碎片就离开了，步青氛见状赶忙向管家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跟着逃之夭夭，心里明白这一页算是掀过去了，但瞧这情况日后会不会再发生，发生多少次也说不准。
　　常雨色在走廊前等她，步青氛暗自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走上前。
　　“……嗯…怎么了吗？”
　　少女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似乎还有几分笑意：“没怎么，担心步三小姐不认识路。很晚了，要一起去餐厅吗？”
　　步青氛心下大惊，鸿门宴啊！
　　常雨色只疑惑地歪歪头：“不饿吗？那就算了。”
　　步青氛忙摇摇头：“没有没有，饭还是要吃的，麻烦你了。”
　　她神情平静地转过身带路：“不麻烦。”
　　从落地窗往外看去，宅邸外昏黑无光。来时还是傍晚，眼下竟已经入夜。壁灯覆着昏黄的光晕。整条走廊都弥漫着室内香氛散发出的馨香柔和的气息。
　　常雨色乌黑的长发随着步调一晃一晃，她忽然偏过头，像是触景生情般开口说道：“常家太乱了，你不该来这里。”
　　步青氛微微一愣：“何出此言？”
　　“先前的佣人肯定和步三小姐说过我的出身。常家是军政大家，也是寒鸦羽一手遮天的掌权者。
　　“常家培养的，要么从政，要么从军，在寒鸦羽皆以天才著称。但常家分家太多，许多旁系子弟一旦错过了搏得主系注意的机会，就很少会有出头的时候。尤其是先天病弱，极少在主宅接受教育的情况下，多半会被视为弃子。难翻身。”
　　她这一番字正腔圆的明月夜语说的极连贯，步青氛没出声，安静地听她讲着。
　　常雨色却忽然回过头笑了：“步三小姐，以为我在讲自己吗？”
　　步青氛终于忍不住打断：“你真的什么都没对她做？”
　　常雨色只是收回视线，自顾自接道：“明月夜，寒鸦羽最大的敌对势力，在近几年却忽然交好。常家除了自己的血脉，偶尔还会‘收养’一些孤苦无依的邻国孩子。”
　　“都说常家主菩萨心肠，但谁知道这些孩子最终会被送往哪里？学习兵法，礼节，尽享荣华富贵，结果却是被推上战场，残害昔日手足同胞，做肆意改写他人人生的帮凶，身不由己，无处可依。”
　　“常家主在做投资，在赌一个有着明月夜的头脑、寒鸦羽的手段，心却永远向着他常家的兵器横空出世。”
　　常雨色眉间闪过一隅狠厉，话已至此，即使是步青氛这一彻彻底底的局外人也已经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了，她薄唇微启，最终没能说出什么话。
　　然而常雨色却笑了。
　　“家父长期在海上漂泊，我经常随他停驻某处码头小住，去年四月份常家主途经此地，派人捎话给我父亲，暗示他让女儿‘等着’。父亲本要出海，经此一役不便带上我，哭闹无果后我偷偷跟上船，却看见那个常家人把我父亲勒死…扔进了海里……”
　　“返航后，我被他们带上了另一艘船，和一个送来明月夜治病的常家女一起。我问她想不想学兵法，想不想上前线。带我们走的人不清楚谁是谁，只需要她的一点点配合…我们交换了铭牌和身份，回到了寒鸦羽。”
　　“老师，我见到您的时候，是我第三次回明月夜。以下葬故人名义为我生父置办葬礼。”
　　她看着步青氛，双瞳里只有平静。
　　“您刚刚问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只是给她念了一首诗。”她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坚定又固执道：“……我们故乡的诗。”
　　恐怕诗名是真相。
　　步青氛毛骨悚然，诸多疑虑压在心中没有开口，譬如她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少女才亲眼目睹了生父被人杀害，是如何安全返航的，譬如踏歌又为何轻易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心甘情愿互换了身份。
　　她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时间总会给她答案，而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
　　常雨色划燃了一根火柴，那一点淡淡的火光落在烛台上，紧接着蔓延出一大片光亮。
　　她忽然转过身，目光越过步青氛的肩膀，奇怪地笑了一下。
　　步青氛慢慢回头，那管家打扮的人就站在她身后。
　　“先生，”常雨色微微抬头，语气天真得像在索要一件玩具：“你们要送她回去了，但步三小姐既然已经来了，能否留下来教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