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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造反倒计时 ...

  •   马车内陷入了沉默。

      云泽郡主就算是受伤了也不老实,眼神在车厢四处乱晃,最后还是落在了程绥晏的指尖之上。

      如玉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略略有些泛白。

      青年微凉的手掌按压在她发烫的脚踝之时,一阵痒意。

      云泽郡主此时思绪乱飞,没忍住将脑袋再次缓缓凑过去。

      这次程大人有了经验,还未等祝为错的头发再次掉落,程大人便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女孩的脑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祝为错震惊回神,“你干嘛?”

      程绥晏专心手上的动作,只稳稳将祝为错的脑袋推了回去。

      “别乱动。”

      说完,他转而拿手覆盖住了她那琥珀色的眼眸。

      “也别乱看。”

      她的眼神过于强烈,也容易干扰他,让他分心又会弄疼她。

      此时,马车外却被人敲响。

      站在冷风中等了半晌的侍卫也没敢打扰车内两人的兴致,最终实在是时间急迫,侍卫心一狠眼一闭这才敲响了马车。

      “郡主,二殿下派属下来问郡主可有受伤?”

      “无碍,都是小事儿。”祝为错潇洒地摆了摆手。

      “若是无碍,二殿下考虑路途盗匪,当下可否能启程?”侍卫问道。

      “启程吧。”

      脚踝处的红肿消了不少,望着恢她复活力的脸庞,眸中灵光闪烁,程绥晏松开了手。

      发觉她真的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感到些不快,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在队伍启程之际,程绥晏从马车出来,却冷着一张臭脸。

      浮生见此情景,原本朝着他急切关心的脚步停住,看了两眼康健的公子默默转身,这种时候他还是去帮守卫搬银粮吧。

      青色衣衫的血迹已经干涸,青年手中提着一把带血的剑,更如煞神般,自是没人敢挡他的路。

      程绥晏骑于骏马之上,郑朝生倒是有些惊讶,牵起缰绳走到他身边问道:“你为何不继续待在马车里?”

      刀剑进鞘,程绥晏不解郑朝生这话什么意思,出于礼法还是答道:“在下未受伤,不必坐马车。”

      听闻这话,郑朝生朗声笑了起来,“程大人误会了。”

      “虽然云泽胆子向来大,但毕竟也是个姑娘家,经此一事,纵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必然是害怕的,这一行人中没有比你再合适的人了,你还是去陪陪她的好。”

      二皇子认真地将哄女孩的宝贝经验传给他。

      郑朝生在京城常与苏桐一起,姑娘家的心思可了解不少。

      程绥晏扯了扯缰绳,心中念着二皇子的话语,不住沉思。

      她害怕?

      但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没看出来。

      况且,她害怕,与他何干。

      片刻后,程绥晏出现在了马车外。

      掀开车帘的那一刻便见到女孩双眉紧皱,口中正苦恼地咬着布条,双手在发间穿梭正打算将散落的发丝绑起来。

      可是那布条却偏偏不听使唤,多次从发间掉落。

      程绥晏弯身走到她身旁,手掌在她面前摊开,一只清亮的玉簪和白色发带出现在他手心。

      祝为错眨巴眨巴眼睛,口中衔着布条没法说话,用眼神表示疑惑。

      “用玉簪吧。”程绥晏伸出另一只手扯掉女孩口中的布条。

      在女孩怔愣的眼神中继续补充道:“新的,从未用过。”

      正好烦躁绑不住头发,祝为错将两手中的头发合在一起,腾出一只手接过玉簪和发带,不出片刻便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你去赈灾为何还要带着玉簪和发带?”

      “......你去问浮生。”

      扎成头发的祝为错心情美好,顺口出声感谢道:“今日......”

      “不必再谢。”

      面前的大学士似乎非常不想再听到这句话,忙出声遏制了她的“真诚”的感谢行为。

      顺口而出的话被打断,祝为错闭上了嘴,看着对方稳稳地坐在了她的旁边,眼中更加迷茫,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程大人这是?”

      “......程某,”程绥晏心不在焉地翻看手中的书,抿了抿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娇气。”

      祝为错:“......”

      两人不在说话,马车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祝为错单手撑着脑袋,掀起了窗边的车帘,路边穿过一道道树影。

      河面闪着微光,浮沉于其中,马蹄藏于青草之间。

      祝为错手指轻轻挑起车帘,阳光透过车窗落于程公子的眼睫之上,散落片片金光。

      她转头看过去,一片光亮覆盖于书页之上,程大公子垂眸安静地看着书,指尖轻点文字。

      对方的动作保持得动也不动,祝为错再次无聊地将脑袋朝向窗外。

      程绥晏注意到身旁女孩乱动,从书中抬起了眸子,发现女孩将额头置于窗外,脑袋压着手臂露出肉嘟嘟的脸颊,无精打采地半眯着眼睛感受阳光的温暖,看着十分可爱乖巧。

      他伸出手拦住祝为错伸出去的脑袋,“进来些,不安全。”

      祝为错挑眉懒散地看了他两眼,随即将脑袋靠在车壁上,下巴点了点他手中的书问道:“这书有那么好看吗?”

      每次碰见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看书。

      “不好看。”祝为错正要问就听他继续说:“不好看也得看下去。”

      他对干旱赈灾之事不甚了解,只得多看些书不至于到了秦晋一带不知所措。

      祝为错懂了他的意思,顺着夸了一句,“程大人真是好官。”

      “好官?”程绥晏不知想到什么,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
      他......可不是。

      过于无聊的路途,祝为错不懂他在笑什么,但也没多想,挑了一本看起来有趣儿些的游记来看。

      一时间,路上唯有马蹄踏浅草的声音飘荡,两个低着的头都被覆上碎金。

      祝为错本就兴致缺缺,可越看越发现她手中这本游记记录的却是前朝破灭时期之事,她一下就来了兴趣。

      她向来喜欢看些历史类书籍。

      记录之人本是世家之子,可却身逢乱世,一介文人考取功名却无用武之地,他只好将心中悲愤寄予山水。

      走遍万川,兜兜转转还是在叛军攻破皇宫之时回到了京城,前朝皇帝一尺白绫悬于房梁之上,皇太子不知所踪。

      他跟随父亲以及众多大臣归顺新朝,而大晋开国皇帝却在短短三年之间,朝堂大清洗,前朝归顺的官员几乎死的死,伤的伤,而记录之人也死于高祖下旨斩杀。

      祝为错翻过书籍的最后一页,猛然合上。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祝家也是前朝归顺新朝的官员,只是她爹和祖父都是武官,而且年年驻守边疆,留下她与姑母在京城当作“人质”才得以留存下来。

      想到这,祝为错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隐隐约约记得原来的小说中,皇后被废,武安侯府在晋明帝驾崩之时被下令抄家。

      可是却没提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莫非当真是他爹功高盖主,引得皇帝忌惮?

      而且......

      她突然想起赐婚那天,李怀暗示过程绥晏是在城外救下她的人,可是他又没出城。

      晋明帝派人监视她甚至整个武安侯府。

      她的反应过于大,程绥晏的注意从书中转移到她身上,“怎么了?”

      祝为错心中不安,但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冷哼了一声,将书扔了回去,“什么破野史!”

      程绥晏顺手接住这本书,随意翻看了两页,好笑道:“你又如何得知它是野史?”

      “你看他说前朝皇太子不知所踪,可当时皇太子明明被处以凌迟三千,最后挂于街头示众。”

      程绥晏看到前朝官员无一善终,自然也是知道武安侯府也是前朝武官,于是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些温和,“嗯,是野史。”

      他对这皇太子的下场虽有些疑惑,但却也没多说什么。

      转眼间,日落月出,一地冷霜。

      马车缓缓停在了驿站,无论是守卫还是米粮都需要重新整理。

      脚踝崴了,祝为错若是直接跳下去,必然会重现昨日的狼狈情景。

      程绥晏将马车中的书都整整齐齐地收拾到一旁,看着对面的女孩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

      “怎么,外面人还没走完?”

      祝为错听见他的调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碍着我的路了!”

      程绥晏闻言抬脚便要往外走,祝为错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出来。

      正在走神期间,柔软的腰间突然出现一只有力的手掌,将女孩拦腰抱起,稳稳地走圈在怀中。

      祝为错被吓了一跳,忙圈住程绥晏的脖子,两个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女孩的呼吸喷洒在男子的耳边。

      祝为错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体一僵,在夜色的遮掩下,大学士那通红发热的耳垂才能没被发现。

      大学士抱着怀里的女孩稳稳地停在了地面,正当祝为错以为要他要将她放下来的时候,程绥晏又稳步进了驿站。

      浮生站在驿站门口等着程绥晏想要说些什么,见此情景又默默闭上了嘴巴。

      没想到穿过院落,郑朝生坐在屋檐下石凳上,一身素白色衣袍显然是已经换洗过一身血污。

      郑朝生在等程绥晏,却看着他抱着祝为错略有些惊讶,随后笑了笑,“郡主能否自己走?”

      看起来郑朝生要和程绥晏谈些什么,祝为错自然也不想错过,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不能,脚疼。”

      程绥晏垂眸看了一眼,眼中暗含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她在二皇子面前示弱......

      偏偏这个时候不嘴硬。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郑朝生见祝为错不愿走也不强迫她。

      程绥晏将祝为错放了下来,说道:“殿下是想问明日行程问题?”

      今日赈灾银粮的行程算是彻底暴露,至于是怎么暴露的,在场之人心中自有一把称。

      前些日子第一批的赈灾银两被层层克扣,到了灾区只剩些掺着石子的米粮,各个地方官员也算是饱餐一顿。

      这第二批粮食若是再敢动手,就是在明处蹦跶,那些地方官还没有那么不长脑子。

      郑朝生一提到此事,言语中掩藏不住的怒气,“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临行前太子在宫门前说的话。

      仅仅一句话,便将此事之过推给了山陕总督。

      虽然山陕总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经了此事,这山陕总督的错处可有的挑了,帽子看来也未必能继续戴下去。

      “运着米粮走官道过于招摇,明日分两拨前往灾地,以掩人耳目。”程绥晏道。

      郑朝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程大人与我想的一致。”

      祝为错扶着屋檐下的木杆,与浮生站在一起。

      浮生自言自语不解地嘟囔着,“那为何不走水路?”

      这声音小,可祝为错偏偏站在他身边,她歪了歪脑袋,“大旱大旱,你猜河里有水吗?”

      浮生:“......没有。”

      祝为错笑眯眯地望了一眼程绥晏,“程大人,你家浮生很聪颖的嘛。”

      程绥晏并不是很想搭理她。

      倒是郑朝生望着这边觉得有意思,出声问道:“郡主明日打算怎么走?”

      这个问题祝为错想都不带想的,朝着程绥晏身边挪了两步。

      跟着二皇子,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被剧情钻了空子。

      这两小步倒是让方才不开心的程大学士心中那点小情绪迅速消散了,待二皇子离开后还主动送郡主回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造反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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