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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造反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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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绥晏看怀中人眼睛眨都不眨,眼睫之处还带着水滴,似乎真的在疑惑,他轻瞥了一眼,但没有回应她。
祝为错看他这不理人的样子,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临近窒息死亡的感受过于可怕,她此时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生气,直直抓住这颗救命稻草的胳膊,握紧不放。
“……程绥晏。”程绥晏见她抓得太紧,不方便借力,缓了缓声音开口应她。
话刚落,他面上就被对方拍了一脸初春的冷水
不仅如此,他甚至感觉周身都被抱住了。
程绥晏一愣,从未有人如此贴近他,一时之间很是不习惯。
但当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无奈,他只得出声道:“别抓那么紧,不然我们就都会沉下去。”
“你会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湖里?”
“……不会。”程绥晏见她仍没有安全感,继续道:“莫怕,我揽着你,不会让你掉下去。”
身上仍然时不时打上几滴冷水,见安抚无用,也不再多费口舌,他敛目直接伸出胳膊按住了她的动作,让她动弹不得。
祝为错动不了了,被迫安静下来,紧贴着对方,没一会的功夫,程绥晏带着祝为错上了岸。
侍卫的动作也快,亭子四处都点了火把,祝皇后此时也闻声赶来。
祝皇后见到湖中的两人,连命人唤了太医前来。
等在一旁的苏桐见到皇后来了,正打算悄悄离场却被祝皇后叫住。
平日里帝后偏袒云泽郡主,而今云泽郡主失误跌落水中,她却整整齐齐地站在这,况且她们两人的关系也是众所周知,如此很难不被人怀疑。
若是云泽郡主再胡说,必然少不了一番麻烦事。
祝皇后在这见到苏桐心中已有些明了,无非就是云泽又与苏姑娘争上了。
她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表情向苏桐问了事情的详细后,见她衣裙也被湖水打湿,便命人将她带去换衣服。
祝为错和程绥晏上岸后两个人浑身都湿漉漉的,发尾和衣角还在不断地滴水,地上已经遗留了一摊水渍。
祝皇后看见,立马从身旁的宫女手中拿来厚实的披风盖了上去。
祝为错哆哆嗦嗦地缩在程绥晏的怀中,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裳。
祝皇后见此,周围除了这些侍卫就是宫女,在场的人中也就只有程绥晏是最适合的人。
“不知可否麻烦程大人将云泽郡主送至栖梧宫。”
身后的声音穿过来,祝为错从慌乱之中回神,回头便见着祝皇后面色急切地看着她。
不仅有祝皇后,甚至还围了一群侍卫宫女。
她抬头看了看程绥晏,随即立刻挣扎着要下来。
“姑母,我没事,我自己可以走......”
这狼狈的模样,丢人丢大了。
程绥晏闻言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拦着她,默声将她放了下来。
由于小腿抽筋,等祝为错站直的时候控制不住地腿软,多亏程绥晏没有彻底松开她,才没让她跌下去。
“自己可以走?”
祝为错一时之间无地之容,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程绥晏胸口之间。
“呜……好丢人……”
程绥晏见她这个模样,原本紧绷的唇放松,从胸腔中溢出一声笑意。
而祝为错却将这个笑声听得清清楚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程绥晏偏头,正了脸色,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在她的目光下,他抿唇,出声安慰,“无碍,不丢人。”
祝为错:“丢人。”
程绥晏:“不丢……”
祝为错:“丢人!”
程绥晏妥协,“……行,丢人。”
祝为错:“……”
她挣开程绥晏的手,转过头投入了祝皇后的怀中。
祝皇后欣慰于两人之间的互动,或许程绥晏对于云泽来说……是个良人。
此事并未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祝皇后也松了一口气,见祝为错要强,没有再强求。
“你现在可以哪里难受或不舒服?”祝皇后拍了拍祝为错的后背,关心问道。
祝为错摇了摇头,除了小腿有些酸疼之外就是冷。
虽然她这样说,但祝皇后仍然不放心,见太医背着包疾步匆匆地往这边赶过来,唤让他来给祝为错把脉。
太医气喘吁吁地停下,见人都好好地站着,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他刚在太医院刚休息一会,便被皇后身边的人急匆匆拽了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劳郡主伸出手让微臣把脉。”
祝为错心虚地抿了抿唇,将手背到身后。
“本郡主无碍,不过程大人今日救了我,我心怀感激,不妨太医先帮程大人瞧瞧,免得日后落了风寒,且程大人是朝中重臣,若是因此误了大事,便是我的罪过了。”
这宫中的太医就是没病也可以说出一堆病症,最后还要喝半个月苦涩的汤药。
她才不干。
太医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动作,云泽郡主不配合,他也只能先帮程绥晏把脉。
本是一句关心的话,可程绥晏并未从祝为错的话语中感受出好意。
他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在亭子边缘坐下,朝着太医缓缓伸出手。
祝为错将太医糊弄走后,朝着程绥晏回了感谢且天真的笑容,随后哆哆嗦嗦地朝着祝皇后说:“姑母,我冷......”
祝皇后皱眉白了她一眼,向程绥晏道了谢后带着她回了栖梧宫。
亭中少了些人,也安静了不少。
“大人只是一时受了凉,并无大碍,微臣随后开些药方,大人按时服药多休息几日便好可。”
程绥晏本来平和的脸色在听闻要喝药之时变得不善,同时也懂了她为何会有此“善意”的举动。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了回来,出声道:“既然无碍,就不劳烦太医了,我回去换一身衣裳便可。”
太医皱眉苦口婆心地劝道:“大人切不可讳疾忌医,云泽郡主说得不无道理,若是大人日后落下病根,不好治啊......”
话还未说完,太医一抬头亭中早已没了程绥晏的身影。
“......”
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太医费力地直起腰,嘀咕着往回走。
*
程绥晏接过浮生送来的衣物,利落地换上,本打算就此离宫,却被晋明帝的御前太监在宫门前拦住。
李怀走近乐呵呵地拦下人,“程大人留步,皇上有请。”
距离出宫只剩下几步。
程绥晏抬眸有些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宫门,他转身扯了扯唇,“麻烦李公公带路。”
御书房晋明帝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奏折,“进来罢。”
他抬头望向来人,入眼便是对方湿透的头发,“爱卿这是......”
程绥晏:“云泽郡主失足跌入了水中,微臣当时正在附近便也下了水。”
晋明帝点了点头,提到祝为错,他也随后问了一句,“不知爱卿对这婚事可有异议?”
程绥晏敛眉,“并无。”
一句敷衍的话罢了。
“没有便好。”
“......”程绥晏知趣地换了个话题,“不知陛下找微臣何事?”
提起这个晋明帝紧皱起眉头,“如今山陕大旱一事引得朝堂不稳,不知爱卿怎么看?”
“微臣认为今日二皇子在朝堂上的提议有可取之处。”
“哦?不如爱卿详细说说。”
程绥晏看了一眼窗外,早已漆黑一片,由于树枝遮挡,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看来短时间内出不了宫了。
栖梧宫。
祝为错望着手中端的姜汤,微微冒着热气,一股辛辣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一脸抗拒远离了姜汤。
“快喝完。”祝皇后皱眉催促着,“不想喝药就喝姜汤。”
在祝皇后的监督之下,祝为错满脸痛苦地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先好好在宫里睡一觉,明早再回府。”
祝皇后带人走后,房间重归安静,祝为错反倒睡不着了。
她翻来覆去,脑中全是今晚那种不受控制的场景,和以前那种被剧情人设的拉扯感一模一样,只是程绥晏一句话就能让她摆脱剧情的拉扯感,看来她恢复了记忆后,剧情人设的引导感相比以前弱了很多。
纵然如此,这在日后也会是一个变量。
想得越来越多,思绪也越来越杂乱,像一股绳子将自己绕在里面,找不到出口。
她叹了一口气,用被子将脑袋蒙了起来。
别管了,诛三族就让他诛吧。
不知在被子蒙了多久,祝为错也一直没睡着,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摆烂,她干脆掀了被子睁眼到天亮。
一夜寒凉。
第二日一早祝为错便出了宫,在宫门正好碰上了下朝回府的程绥晏。
两人皆是一脸疲惫的模样。
祝为错有些疑惑,她疲惫是因为一晚睡不着,而程绥晏不知为何也是一脸倦意。
她未将困惑问出口,而是熟练地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这么来算的话,程绥晏这是救了她第二次,毕竟是救命之恩,况且她昨晚临走前还带着“善意”不厚道地关心了他一下,此时还是有些心虚的。
“昨日之事,多谢程大人出手相救,程大人真是我见过最心善的人。”
“是么,那郡主感谢的方式真是别致。”
祝为错讪讪,为了表达诚意又加道:“......听说客满楼出了些新式吃食,不知程大人可有时间?”
程绥晏疏离地笑了笑,“多谢郡主好意,只是在下今日还有其他要事在身,怕是难以应约。”
“倒是可惜了,若是程大人哪日得空,定要与我说。”
“嗯。”
两人客套一番后进了各自马车,扬长而去。
祝为错心里想着事,并没有多做邀请,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又被他拒绝了一次。
远远地看着天边朝霞,透过云层照在人迹寥寥的街道,直到光亮有了温度,街边才响起喧闹的叫卖声。
“小姐,这是您平日里最爱的糖人,您要不要买一个。”
祝为错走向那个糖人铺子,突然被旁边书语拽了一下,“小姐,你快看,二皇子。”
祝为错手里拿着糖人顺着书语指的方向看过去,苏桐欢喜地拿着一只素白的荷包,一身白衣的公子眉眼含笑地看向身旁的女孩,伸手帮女孩付钱。
两人皆是一袭白衣,看起来甚是般配。
祝为错瞬间感觉手里的糖人不香了,她默默转回了头当作没看见。
刚抬起一只脚,不自觉地朝着对面两人走去。
最终,她还是抢过了苏桐的荷包,“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