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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会儿是做红烧肉好呢,还是做卤肉好?”程子洛回过神来笑着说。

      “你还会做红烧肉啊?”杨萌听到红烧肉眼睛都亮了。

      “嗯哪,这个是我之前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跟我爷爷学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红烧肉,刚才在超市里正好看到那里的五花肉很不错就买了一块,我还担心你会嫌太油腻呢!”程子洛笑着点头。

      “我才不会嫌油腻呢,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久都没有吃到红烧肉了呢!”杨萌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

      “有多久?对了,你家洗手间在哪里?我需要先去洗洗手。”程子洛站起来问。

      “这边是洗手间。”杨萌起身走向右边的洗手间。

      程子洛跟着杨萌走向右边的洗手间,走到洗手间门口后,杨萌止步回头对程子洛说:

      “洗手台对面墙上挂着一个棕色毛巾是擦手的。”

      “好的。”程子洛绕过杨萌大步走进洗手间,他站在洗手池前弯腰快速地洗手,随即转身拿下墙上的棕色毛巾擦手,完了重新将毛巾挂到墙上,走出洗手间。

      “这么快就洗完了?”杨萌坐在茶几前的小凳子上伸手去拿杯子倒水喝,听到程子洛的脚步声便扭头看着他。

      “快吗?我是洗手,又不是洗澡,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你先别喝水,那个凉水瓶里的水太凉了,喝了你会肚子不舒服的,我给你烧点热水喝吧!”程子洛走到茶几前看着杨萌说,不等她开口就转身走向厨房。

      “不用这么麻烦,我喜欢喝凉水……”杨萌起身紧跟在程子洛的身后说,她现在怎么有种反倒像是到他家了的错觉呢?这明明是她家啊,他才是客人呢好吧,怎么搞得好像她是客人一样?!

      “你家水壶在什么地方?”程子洛弯腰打开厨柜门找水壶。

      “在这里,我来拿吧。”杨萌走到厨柜前,因为程子洛弯腰于厨柜左边,挡住了放有水壶的厨柜门,杨萌不能直接弯腰伸手去打开厨柜门“那个,程总监,麻烦您让一下!”杨萌伸手去拍了拍程子洛的肩膀说。

      “我说杨总,咱俩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公司里,您没必要一直都这么客气吧?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啊,不要叫我程总监,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程子洛转身看着杨萌感叹加不解地说。

      “哦,不好意思,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么称呼您比较合适!”杨萌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微笑着看着程子洛说。

      “怎么合适?”程子洛向前走了一步,故装不懈的样子看着杨萌问。

      “很贴合你我现在的关系啊!”杨萌再次后退一步,强装镇定的样子看着程子洛脱口而答。

      “贴合咱俩现在的关系?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呢!”程子洛又向前走了一步,满脸疑问的看着杨萌缓慢而问。

      杨萌家的厨房很小,除了厨柜和洗碗池、冰箱之外,就顶多也就只能容下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还必须需要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才可以,如果两个人是一前一后或者是面对面的站着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两三步。之前李家强来杨萌家里做饭的时候,杨萌从来都不会进厨房帮李家强一起做饭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李家强不让杨萌进厨房帮他洗菜刷锅打下手,最主要还是因为杨萌知道自己家的厨房太小,自己一块儿进去厨房的话,跟李家强离得太近,那样杨萌感觉会很尴尬。杨萌不傻,也不呆,更不蠢,她实际上一直都知道李家强喜欢自己,要不然李家强也不会这十年来始终都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像李家强那么精明强干的男人,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温柔体贴地守候在一个女生身边长达十年的时间。李家强为杨萌做的所有一切事情,她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她也不是没有感动过,只是她对李家强只有师生之间的尊敬之心、朋友之间的感激之情和家人之问的信赖之习,毫无男女之间的恋慕之爱,她曾经也听过郑妍婷的话,试着去接受李家强,遗憾的是,无论她怎样努力让自己靠近李家强都不行,她一想到要和李家强做些亲密举动,她就止不住地感到恶心。是真的,没有骗人,就像杨萌明明知道榴莲好吃,她也很喜欢吃榴莲,可是她就是闻不了榴莲那个味儿一样。

      “打住,你别再往前走了,我不叫你程总监了还不行吗?”紧靠着厨房门口旁边墙壁的杨萌像是看穿了程子洛的计谋,同时又仿佛实在是没辙了就只好投降了一般,抬起右手按住程子洛的前胸说。

      “如果我说不行呢?”程子洛邪魅一笑,继续向前走了一步。

      此刻的程子洛将杨萌一步步强逼于厨房门口旁边的墙壁上,他离她很近,近到他能听到她心脏加快跳动的心跳声,近到他能看出她白皙无瑕的脸颊两边忽然染上一笔粉红,近到他能感到她用力按住他胸前的右手有些微微发抖。程子洛真想就这样顺势地低头亲吻住杨萌,实在不行的话,哪怕只是亲吻一下她的额头也可以,即使不能亲吻,那就拥她入怀里也能让他稍解一些相思之苦,只是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还不是能够放纵自己的时候,她还在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她还是把他当作是陌生的合作方,她还在抗拒他、害怕他、躲避他,她甚至还仍不愿意摘掉自己脸上的面具来以真面目面对他。
      现在还不是纵情拥吻她的时候,只是他又是否真的能够等到那个能尽情拥吻她的时候呢?十二年前他为了自己、为了她、为了所有人而错过了那么多次能够拥吻她的时候,现在难道又要为了什么狗屁借口而放过这么来之不易的机会吗?此时此刻,他只要一低头就能够触碰到她的嘴唇,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拥抱住她,他只要一用力就能够贴近她的身体,他只要……真的是他只要稍有放松,被强行关押在他身体里的那个饿死鬼就能爬出来生生吃掉她,只是他不能。只是他不敢。只是他不放。

      “不向前也可以!来,叫声好听的,不叫的话我就……”程子洛低头看着杨萌威胁地说。

      “程子洛,你敢再往前吗!”被逼无路可退的杨萌不但没有被程子洛吓住,反而意外的被程子洛挑逗式的威胁激发了斗志似的,抬头看着程子洛说。

      “嗯?”程子洛突然卡机似的愣住了。

      “我要是不叫你声好听的话,你会怎么样啊?”杨萌反守为攻的向前走着。

      “我……”程子洛警惕地不自觉的后退着。

      “你这么突然往后退干嘛呢?不是说要把我怎么怎么样吗,来呀,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怎么不来,用不用我借你两个胆儿呢啊!”这次换成了杨萌将程子洛一步步强逼于厨柜前了,杨萌说完转身走出厨房后又回头一笑,对程子洛说:“胆小洛,水壶在你身后的厨柜里,你一开门就可以看见。我去书房看玉玺公寓的资料,你在这好好做饭哦!”

      “你才胆小呢!”程子洛一脸宠溺地笑着看着杨萌的背影小声嘟囔,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她会认为他很胆小,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他的胆小是他为了让她能够放松的与他相处而故意装出来的。

      本来想趁机调戏一下杨萌的程子洛并没有想到自己反而被杨萌给调戏了,程子洛无奈又满意的笑了一下,弯腰打开厨柜门将水壶拿出来,放到洗菜池里接水,接满了水之后又将水壶放到炉灶上,拧开炉火,转身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边走出厨房。

      奋力从程子洛的魔爪里挣脱出来的杨萌快步走进书房,杨萌被程子洛吓得双腿发软了似的左手扶着书桌角边慢慢地瘫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身体抑制不住的发抖着,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希望这样可以平复一下自己狂烈地跳动的心。这是什么情况?她刚才是被程子洛壁咚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好像和她平时看的电影和电视剧里的壁咚不太一样呢,平日里她看电视剧和电影里的男主角壁咚女主角的时候觉得好浪漫啊,刚才她被他逼上墙的时候却觉得好可怕啊,可怕到她差点就因自己心跳过快而昏倒过去,可怕到她都不敢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怕到她连抬脚踩他一脚的力气也没有,可是在他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底竟然有那么一刹那是期待下一秒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的!太可怕了,真的是太恐怖了,就在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的时候,她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一样,这样的他不再是纯净幼稚的那个少年了,他是一个成熟邪恶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就连他的那双眼睛都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她每看一眼就被他眼睛里的烈火灼热得融化一些。其实这也很正常,自她十八岁那年夏天和他一起过完最后一个暑假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十八岁到二十岁的这两年的时间,他和她基本上都是靠打电话、发短信以及上网,那个时候还没有微信,手机上网又太贵,她只能在每个周末的晚上,从苏州回来后在宿舍里跟他上网聊会儿天。寒暑假的时他让她去北京找他玩儿,她都以自己要回苏州陪姥爷为由拒绝了他,她内心是很想去北京找他的,当初填写高考志愿她就差点听了他的话,也报考北京的大学,她的成绩足够可以报考他们的大学,可是她不能离姥爷那么远,虽然姥爷总说她想去哪里上大学都可以,姥爷不用她担心,她心里很清楚姥爷其实并不希望她走得太远,她要是走得太远的话,姥爷担心她会受别人欺负,姥爷保护不了她了。
      小时候父母去世以后,别的小孩子总是叫她没爸没妈的孤儿,还以此来嘲笑她、欺负她、孤立她,姥爷每次听说或者是看到之后,都会亲自找上门去警告那些小孩子不许再那样对她,她是没爸没妈,但是她还有姥爷啊,她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欺负的孤儿,她是姥爷的心肝宝贝。是的,从小到大,她始终都是姥爷的心肝宝贝,尤其是父母去世以后,姥爷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来疼爱,她想要什么姥爷都将二话不说的买给她,她想做什么姥爷都会无条件支持她放手一搏,她想去哪里姥爷都尽可能的带她去,她们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是姥爷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不行、不能、不可以之类的话,向来都是点头说好、同意、没问题。她就是这样被姥爷竭尽全力而又倾其所有的宠爱着长大的,如果当时她告诉姥爷说自己想要去北京上大学的话,那姥爷想必一定会说北京是个好地方,去吧,学费多少都可以,咱家有钱!然后笑呵呵的把她送到北京之后自己一个人再回来,看着她从小到大的相册偷偷地抹眼泪。尽管姥爷那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过日子完全没问题,姥爷也完全有能力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少了她这个累赘,姥爷也就完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按时回家给她做饭,可是她不想半年都见不到姥爷,她也不想让姥爷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任何一个节日,她更不想因长时期不见面而和姥爷变得没话可说,她纵使是很想去北京和他在一起没错,可是她更想要可以经常回去陪姥爷,上海是她认为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城市,南京也可以,可是南京是她父母去世的地方,那时的她实在是不想再去那里。
      现在仔细算一下,她和程子洛已经有十四年的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了,她没有跟他联系都有十二年这么久了,她对他的记忆的确还停留在少年时代,俨然不知她记忆里的那个幼稚的少年早已成长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那她呢?也定然不再是那个任由他戏耍的那个小女孩了吗?杨萌回想到自己刚才把程子洛逼到厨柜前的画面便忍不住笑了,现在的她果然不再是过去那个被人戏耍了还以为人家是喜欢自己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长大了,也学聪明了,更变坏了,她早已学会如何任意的戏耍别人、利用别人、算计别人,只是她时常都懒得那样做而已。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她还不如多接个项目呢,多挣点钱,等自己将来老了以后就可以住个条件好点的养老院了!

      程子洛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厨房里的水壶烧开了水以后,拿起刚才杨萌倒了半杯凉水的水杯起身走到厨房,为杨萌添加了一些热水,将水杯里的凉水变成温水,端着杯子走进书房给杨萌放到书桌上,见杨萌正低头看文件便没有出声就转身走出书房,走回到厨房里准备洗菜做饭,但是在厨房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围裙,程子洛一脸困惑地站在厨房门口大声问:

      “萌儿,你家的围裙放在什么地方呀?我怎么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

      “围裙在洗手间的门后面,我昨天洗衣服的时候,挂在那里了!”低头看资料的杨萌闻声头后都不抬的大声答,说完才意识到程子洛怎么着都是客人,就那样让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她身为主人却坐在这里看文件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可是她去厨房里和他一块儿做饭的话,厨房里的地方太小,难免会再次发生刚才的那个情景,那样就既尴尬又危险!她真的是不敢和他再那样待在一个那么窄小的空间里,可是她又不能真的让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啊!得,如果横竖都是死,那她就要死得光明正大些,不能当缩头小龟!

      杨萌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来深深地呼吸一下,抱着送死的决心走出书房。此时的杨萌想必应该十分理解古人上战场杀敌的心情。

      “你拿到围裙了?”杨萌走出书房就看见程子洛右手拿着蓝色围裙从洗手间走出来。

      “嗯,关上洗手间的门我就看到了!程子洛笑着点头,后穿上围裙,转过身去说:“萌儿,过来,帮我系一下。”

      “哦,好的!”已有心理准备的杨萌还是有那么点点意外和那么点点胆怯,可是为了不让程子洛发现自己的异常,她决定先采取装乖讨安之计,先把眼前这个坎儿顺利安全的度过再说,她听话的走到程子洛身后,伸出双手怀绕过程子洛的腰间抓住围裙吊带,拉过来系上一个活结。

      “不错!”程子洛转过身来,笑着抬起右手摸了摸杨萌的脑袋。

      “呃…那什么,要不你先在客厅里坐一会儿,我去厨房把菜洗洗,等我洗完了菜,你再进去炒?厨房太小,容不下咱俩一起!”杨萌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一边抬头看着程子洛说,一边撸起袖子准备去厨房里洗菜。

      “小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倒觉得你家厨房大小正合适,太大了就浪费啦!”程子洛低眼看到戴于杨萌左手腕上的白色手表笑了,故意装作没有听明白杨萌话里的意思的样子笑着说。

      “是挺合适我一个人的!”杨萌非常赞同地点头说。

      “这个房子也很适合新婚夫妇两个人的!”程子洛左右环视说。

      “嗯,两个人住也可以。当初从东京回到国内以后,来到沈阳创业的一开始,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和我朋友一块儿住的。她当时怀着孕,想着住一起可以方便照顾她,我就让她和我一起住在这里了,后来洋洋出生了以后,她怕洋洋吵到我画图,所以就搬走了!原来这个书房是次卧,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 ,当时我就睡在这个房间,等我朋友搬走后,我才把它改成了书房。”杨萌转身看着书房说。

      “你什么时候出国去东京的?”程子洛略感意外的看着杨萌问。

      “我二十五岁那年跟着李总一起去了东京,当时他在东京的同学请他回东京工作,我那个时候精神状态不太好,他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国内,所以就带着我一起去了东京。我的园林设计也是在那里大学学习的,也是他帮我联系的学校,我们在那里待了三年,等我研究生毕业之后,我们才一起回国。”杨萌靠在书房旁边的墙壁上,双臂抱怀的看着程子洛答。

      “为什么你那个时候精神状态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那你二十五岁之前一直都在哪里?你和李总又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程子洛满脸奇怪并且情绪激动的看着杨萌不加思索地问。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我姥爷在我二十四岁那年因为脑溢血复发,突然去世了,我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之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的精神上一直都不太好。看我,只顾得跟你说话了,忘了还要去厨房洗菜呢!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菜。”杨萌说完转身快步走向厨房,她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这是她这些年来始终都极力回避,不愿意开口再说的事情,除了和郑妍婷说过这些事情之外,她从来都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过这些事情。就算是李家强,李家强也一直都没有再提起这些事情,或许是因为李家强曾经亲眼目睹过她当时是怎样的迷茫无神,李家强不愿意再让她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的心情而重又陷入那时候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所以李家强才从来不跟她提起那些过往,而她也如同失去记忆一般,对那一年半所发生的事儿始终都保持闭口不谈。其实不只是那一半年,还是她二十二岁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没有对李家强讲过,仿佛像是李家强知道她不想说起那些过往一样,李家强也未曾开口问过她,李家强不问,她便不提,这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默契。可是她为什么跟他就可以这么轻松随意的说起那些事情了呢?她肯定是脑子进水了吧!

      “萌儿,对不起!”程子洛快步走到杨萌身后,伸手从背后抱住杨萌“那个时候原本应该是我陪在你身边的!我在我爷爷那里听说杨姥爷去世的消息以后,我就立刻回了苏州,我以为你会回到苏州安葬完杨姥爷以后,会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再离开,等我赶回去了才知道你并没有回去,我问严晓莲的爸妈有没有你的消息,他们都说没有! ”

      忽然被程子洛从身后拥入怀中的杨萌先是全身肌肉都紧缩到了一起一般,后是听着程子洛所说的话逐渐地放松了下来。

      “你知道吗?这十二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为了能找到你,我去过很多城市,由南到北,从西向东,我都快把整个中国都跑了个遍。从我大学毕业之后,回去苏州找你没有见到你的那天中午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我去过上海你们学校找你,找到你们同学和你们老师,问他们知不知道你在哪儿,他们都说自己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其它的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告诉我说你退学了!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要那样突然消失,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你有不能跟我明说的原因的,我了解你的性格,你不是会无故就闹脾气离家出走的那种女孩儿,你之所以会带着杨姥爷离开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程子洛终于把自己一直想说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能够说的话给一股脑儿地说全都出来了。

      “抱歉,你先等一下!我带着姥爷离家出走?这是谁告诉你的?”杨萌开口打断了程子洛,挣脱开程子洛的双臂,转过身来看着程子洛问:“是不是严晓莲告诉你的?”

      “是的,就是严晓莲告诉我说你带着杨姥爷忽然离开了,还说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让你带着杨姥爷走了,她和她爸妈也在到处找你们呢!怎么了?哪里说错了吗?”程子洛不解地看着杨萌说。

      “我当初带着姥爷离开苏州是因为严晓莲的爸妈没有和我商量就擅自做主把姥爷给送到养老院去了!在此之前,姥爷在公园里上班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昏倒了,王爷爷打了急救电话把姥爷送到医院里抢救,姥爷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出院前医生说姥爷半身不遂,失去了自理能力,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严晓莲的妈妈主动找到我说他们愿意照顾姥爷,可是他们家的房子太小,姥爷要是去他们家住的话,实在是没有房间可以给姥爷住的,问我说他们能不能搬到我们家去住,这样的话,他们既能方便照顾姥爷,姥爷又能住得舒服。我那时候才刚上大三,学校的课程安排也紧,我不能总是请假回去照顾姥爷,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姥爷,为了有人可以天天陪在姥爷的身边,照顾姥爷,我就私下和姥爷商量着让他们一家人搬到我们家去住,另外每个月都给他们一千块钱作为他们照顾姥爷的报酬。虽然姥爷是他们的姑夫,都是一家人,可是也不能让他们白出力嘛!”杨萌说着便转身走向沙发,绕过茶几走到沙发前坐下。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做得还算不错,照顾姥爷很周到,也很尽心。你是知道的,我基本上一直都是一个星期回去看姥爷一次,姥爷生病以后我更是一有时间就回去照顾姥爷,后来慢慢地看他们把姥爷照顾挺好的,我也彻底就放心了,学校里要是有事儿的话,我周末就不回去了。那年学校的元旦晚会,老师正好说要让我当主持人,我推脱不掉就只好答应了,为了排练节目,我有半个多月都没有回去看姥爷,直到晚会演出结束后,放了假我才回去。让我想都没有想到的是,我还都没有回到家里呢,就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他们把姥爷送到养老院的事儿,我当时还不相信呢,可是等我跑回到家一看才知道确实是真的,他们没有和我商量一声就把姥爷送到养老院去了,更过分的是他们把我们家院子的大门锁都换了,我回去连家里的大门都打不开!”杨萌抬头看着程子洛不激不愤地说。

      “他们那样做也太过分了! 后来呢?”程子洛愤怒中略带些心疼地绕过茶几走到沙发前,坐到杨萌的身边扭头看着杨萌问。

      “后来,后来我就去养老院里把姥爷接了出来,带着姥爷一块儿回了上海,我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我和姥爷住在那里。”杨萌扭头看着阳台外的天空说。

      “这么说的话,你一直都在上海?那我去上海为什么没有找到你?”程子洛迷惑不解的问。

      “因为严晓莲的爸妈得知我把姥接走之后,他们担心我会叫他们从我们家里搬走,所以他们就一直去学校里找我,对我说他们不会再把姥爷送到养老院了,之前是他们做得不对,求我原谅他们,还让我把姥爷重新交给他们照顾,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我也不想见到他们,所以就特意拜托同学和老师说如果再有人来学校找我的话,让他们都说我已经退学,不在学校了,我去哪儿了他们也不知道。因此,那个时候你就算去了我们学校也找不到我。”杨萌转头看着程子洛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啊!”程子洛像是终于解开了一道困扰了自己许久的数学题一般满意的笑了,转瞬间又有一个难题浮现于心头一般,又迷惑不解地看着杨萌问:“不对啊,就算你那个时候是因为躲避严晓莲的父母,所以才故意不和他们联系,叫你朋友和老师告诉他们你已经从学校退学了,让他们以为你们祖孙俩去了什么别的地方,这样找不到你们他们就不会再担心你会把他们赶出你们家了,也就不会一直去你们学校搔扰你!这我很能理解,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这样做,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同样也不理我了呢?你不和他们联系是因为他们以照顾杨姥爷为借口而霸占了你们家的房子,住进你们家以后,不仅没有照顾好杨姥爷,还私自把杨姥爷给送进了养老院,那是他们做得不对,是他们辜负了你对他们的信任,是他们对不起你,你不想见到他们很正常,那我呢?我那个时候对你有哪里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也不和我联系了啊?”

      “哦,不是!”杨萌一时间感到无言以对,后又觉得气愤并且略带几分歉意地看着程子洛答:“我那个时候不理你是因为严晓莲告诉我说你和她在一起了,叫我不要再纠缠你!既然我决定要躲着他们一家人,你跟她在一起谈恋爱,那你也可以算是他们家的人,所以干脆连你也不能有联系……”

      “严晓莲告诉你说我和她在一起了?”程子洛忽然开口打断杨萌“我什么时候跟她谈过恋爱,我怎么不知道?她说我们谈恋爱了,你就相信了吗!”

      “你们没有谈恋爱了吗?”杨萌装作疑惑地问。

      “废话,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凭什么跟她谈恋爱!她在大学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就告诉她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啊,她怎么能那样颠倒是非呢!我说你是不是傻啊,她那么随口一说,你还真的就相信了哈!”程子洛感到无语并且气愤地瞪了杨萌一眼答。

      “所以,那时你不是因为觉得我很可怜才误以为你喜欢我的吗?”杨萌仿佛条件反射地脱口而问。

      “你可怜吗?哪儿可怜啊你!我是那种连怜悯和喜欢都分不清的人吗?我是因为觉得你可怜,所以才喜欢你,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有那么伟大吗!”程子洛笑着反答为问。

      “那倒没有!”杨萌笑了笑,摇头说。
      杨萌近来这段时间越发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和程子洛断绝联系的十二年以来,与其说她是因为严晓莲那天在养老院门口告诉她说程子洛上了大学以后才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严晓莲,还说之前自己之所以会以为喜欢她是因为自己觉得她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很可怜,一直以来自己对她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仅仅只是学长对学妹的怜悯之心,自己又碍于不忍心伤害她而不好意思跟她解释清楚。因此缘故便觉得,她被程子洛欺骗了感情,被严晓莲伤害了自尊,被严晓莲的爸妈辜负了信任而暗下决心与他们断绝来往,从那以后,她拒绝听到有关于他们的一切消息,回绝有关于他们的一切事物,否决有关于他们的一切记忆,她视他们为虎为敌为魔,一直都在竭尽全力的躲避着他们,倒不如说是她一直始终都在极力回避那个懦弱敏感的自己来得恰当准确一些。她早已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什么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却至今都难以忘记这句话,这句话是这样说的:我们人啊,只有在无路可退的时候才会勇往直前,只有在无人可依的时候才敢勇于承担,只有在无可回避的时候才能坦然面对,因为无路可退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然的话,就只能困在那里不能动弹。因为无人可依便只有鼓起勇气去承担责任,不然的话,就只能装聋作哑当无赖。因为无可回避便只好强逼着自己去面对,不然的话,就只能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都是既胆小又懒惰的人,每当与困难痛苦不期而遇的时候,我们都会有躲闪和逃避的欲望在心底小声劝说我们快点逃吧,没有我们,还有其他人呢,不是只有我们。实际上呢,我们做不到的、承受不住的、面对不了的事儿,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做不到、承受不住、面对不了的呢!这说到底还是我们生来就是有一种自我保护意识与逃避心理,在我们遭遇不幸与困难的时候,不自动地就启动了。
      虽说表面上来看她是因为严晓莲的那句程子洛不是真心喜欢她,是觉得她可怜才喜欢她的话给狠狠地伤到了心,以至于让她毫无犹豫地选择了与程子洛从此不再有任何联系,她如果不想做被程子洛丢下不要的那个人的话,唯一可以选择的一条路就是,她必须要先把程子洛丢弃不顾,她要化被动为主动,将决定权紧握于她自己的手中。这都是他们逼她的,所以不能怪她绝情狠心,如同一个人被一群人逼到河边,那群人威胁那个人说如果那个人不怎么怎么样的话,那群人就会把那个人推下河去,那个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只得听从那群人的指令,这是正常情况下的正常操作。她放弃选择正常操作,而选择了反常规操作,她才不要乖乖听从那群人的安排呢,那群人不是说要是她不按照他们的话做的话就要把她推下河吗?行,不用他们动手,她自己主动跳下河里去,这样既不必听从他们的安排又不用忍受他们的威胁,生与死全在她自己手中,他们算那根葱!
      可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的,严晓莲是什么样的女主她会不知道吗?仅凭严晓莲的一句话,她就会相信程子洛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吗?她有那么单纯无知吗?即便她从小就讨厌被别人同情可怜,比起欺负她的人来,她更讨厌可怜她的人,因为欺负她的人至少是坦诚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像可怜她的人明明就是那么虚情假意却硬是还要装作一副发自内心的样子来!程子洛应该很了解这一点,所以就算程子洛不喜欢她也绝对不会因为觉得她可怜而假装自己喜欢她的,因为程子洛没有那么善良,更没有那么白痴。她只能说严晓莲太自以为是了,那个时候严晓莲高估了自己的心机的同时却又低估了她的智商,严晓莲以为她就那样轻易地就中了自己的圈套。不得不承认,她当时是有那么一瞬间当真是相信了的,可是等她回去冷静下来一想就知道了严晓莲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如果程子洛真的和严晓莲在一起了的话,严晓莲又何必那么在意她会不会纠缠程子洛呢?赢家永远都不会主动来劝说输家收手的,因为没有输家,哪有赢家?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严晓莲喜欢程子洛,好像严晓莲自打上初中以来,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想尽办法去接近程子洛了来着,她曾经一度以为他们未来很有可能会走到一起,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青梅竹马,她这个中间半路才突然加入到他们世界的程咬金根本就没有参赛资格好吧!不过,小时候她也没有觉得程子洛有什么好的,除了小脸儿长得好看点儿之外,也就是学习成绩优异,其它的真是没有可说的了!帅哥嘛,打开电视机就有得是,而且各种各样的帅哥应有尽有,只有想不起来的,没有害羞躲避起来的。学习好的人嘛,推开尖子班的教室门就有得是,而且男女都有,她不太努力也可以加入尖子班,毕竟她的成绩一直都很优异。况且,学生嘛,就应该以学习为主,成绩好是应该的呀,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感到骄傲的!这话是姥爷说的,她深表赞同。
      她现在完全都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从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程子洛有了非分之想的了,也不觉得程子洛有什么地方讨她喜欢的,更不清楚她究竟钟爱程子洛什么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很爱程子洛。说真的,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恨严晓莲,如果不是当时严晓莲耍心机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喜欢程子洛,她很感谢严晓莲那个时候出现在养老院门口,要不是严晓莲故意挑拨离间外加威胁要挟的话,让她有理由可以和程子洛决然地切断所有联系的话,她和姥爷肯定会拖累程子洛的,她不希望自己变成阻碍程子洛轻装前行的拖腿石,她知道程子洛得知到她和姥的事情之后,一定会立刻坐火车回来的,并且还很有可能会说就此要留在上海和她一块儿照顾姥爷,她就能心安理得的让程子洛那样做吗?照顾姥爷是她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责任,也是她应尽的孝道,更是她无法躲避的生活,她是姥爷的外孙女,是姥爷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不管怎样都必须要照顾姥爷,可是程子洛不必这样啊,毕竟他们非亲非故的,她何必非得要拉上程子洛呢!她一个人照顾姥爷也挺好的,不会对谁有抱歉之心,也没有什么负罪感。因此,即使那个时候她再怎么想告诉程子洛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儿、再怎么想质问程子洛严晓莲说的是不是真的、再怎么想寻求程子洛的安慰与帮助,为了程子洛的前程着想,她都必须要咬紧牙忍住不去联系程子洛,希望如此一来便可以让程子洛慢慢放下她并且渐渐忘记她。那个时候她觉得切断所有联系那是自己唯一可以为程子洛做的事情,也是至今为止她都不曾感到后悔的决定。

      然而,那个时候的杨萌显然忘记了考虑程子洛的感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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