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虚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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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室内，但仍然充斥着一股海岛咸湿空气的味道。
与外面绚丽梦幻的海岛不同，里面是冰冷科技的建筑风格。
对周择木来说，这里是存在于记忆里的模样，但并不熟悉。因为他只走过一次，而且很快这地方就被他炸了，他从没有想过以后会有机会再踏入。
但对其他三个人来说，这地方他们比周择木要熟悉得多。
这里和普通的学术研究室没有什么区别，不仅是装修风格还是实验器材都是一样的具有学术性的严谨——或者说刻板僵硬。
不过这是学术研究室，不是什么艺术学院，没有什么新颖和创意也说得过去，毕竟新颖和创意都在于研究上了。
虽然周良不是在这里待最久的，但是却是对这边的路最熟悉的。所以周良在前面带路，而阿铁紧跟在身后。
自从芒寒质问周择木了之后，周择木不知怎么，没了之前的谨慎感，闲庭漫步在那两人的身后，好似这里是自家后院。
不过，在之前也看不出他身上有多少的谨慎，都是一样的不着调。只是这次的不着调显露得格外明显，不知道是真是一身轻松还是拿来迷惑谁的。
芒寒就落了周择木半步，距离靠得颇近，但周择木并没在意这个距离。
他在周择木右后方瞧着周择木，始终没有瞧出点异常。不过也是，周择木常年装大尾巴狼，装的那叫一个轻车熟路，他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
周择木忽然看了芒寒一眼，猛地对视。
芒寒眨了一下眼，没说话，等周择木开口。
周择木笑了一下，但也没乱说话调戏芒寒，只是问。
“你认识这里？”
芒寒随意瞧了一眼周围环境，点头。
“和那个一样？”
周择木抬了抬下巴指向前面的阿铁，补充道。
“都是实验产物？”
芒寒看过去。
阿铁跟在周良身后没回头，她的短发还挺蓬松，正常走路都会跳动，黑白色的发丝跳跃在空中，看起来就让人不由感到欢乐。
芒寒摇摇头，又点头。他想了想，说道。
“应该是。但我和她不一样。我没见过她。”
周择木见芒寒瞄了自已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没有去探究这个，而是想刚刚芒寒的回答。
虽然他之前和周良的谈论中已经猜测芒寒是实验产物，但刚刚的问话也只是再一次试探，看来芒寒的确是，只不过，和阿铁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阿铁是周良捡到的，而捡到的地方就是在天堂岛附近。周择木当时很排斥阿铁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阿铁是实验产物，怕有什么阴谋。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可怜异兽找到了归属。
周择木很快整理了思路，又继续笑眯眯地问。
“她应该也没见过你。不过你见到过你们的实验主谋人吗？”
周择木没有在这里追问芒寒是怎么认识他的，也没有探究芒寒说认识他又是在哪里，而是问了这么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
芒寒愣了一下，慢半拍地说。
“见过。”
早在看到爱神像的时候，周择木就知道异兽暴乱和之前在爱神岛实验的是同一主谋，只是，之前从来没有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当时周择木亲手毁了那个研究所，也亲手炸掉了爱神岛，更是亲自看到那个人没有任何生命体质之后才离开的。而且，在周择木所看到的，爱神岛的实验几乎是和异兽暴乱没有太大关系。
如果爱神岛的实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异兽暴乱，那么，他和芒寒又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为什么实验需要他，不惜留有后患地保了他的命？仅仅是他的精神力等级稀有要拿来研究吗？
芒寒和阿铁曾经都在爱神岛，阿铁早早就出来了，而芒寒没有离开为什么却没有在爆炸中丧命？要么是爆炸时没有达到斩草除根的效果，有活口在转移他，要么就是芒寒早在爆炸前就离开了爱神岛。
如果是有人特意转移芒寒，那么芒寒和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那个人会是这场异兽暴乱的主谋吗？
他成功劫取了那艘有着特殊任务的飞船，又在中转星附近遇到芒寒，紧接着他就像是沾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接连不断的麻烦和阴谋。
周择木愿意对芒寒说的认识他这件事表示相信，也十分相信芒寒对他说的“永远护着”，但，这些信任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周择木不会拿全星际的存亡来表诚意和私心挪用。
这件事，和周择木是否信任芒寒无关，只和芒寒是否参与其中有关。
就像是周择木所说的——他会试着不抛下芒寒。这句话无论是什么情形，周择木都会遵守诺言，但，不代表周择木从此不带脑子、用私心换全星际的安危。
周择木没接话，继续等芒寒说。
“他死了。”
芒寒垂下头，接着说。
“就是死了我才能出来找你的。”
“怎么是五年后？你还迷路不成？那可真是可惜，你可是错过了五年光阴呐——”
周择木语气不变，调笑道。
但芒寒没有抬头，没看到周择木的面上没了笑容。他垂着眸看芒寒，青灰色的眸子都是冷淡和疏离。
他面无表情地想：假话。
远方宇宙之中，“复兴号”里跟开追悼会似的，围着一具上士的死尸注目。
周若木和鬼头只是知道这位上士大人是那艘飞船的工程师，但并不知道其中和周择木有什么关系。
苏乘拧着眉想了好久，没想清楚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周若木。
现在看来，周择木让他们跟着周若木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为了体现合作的诚意，还有就是为了跟在周若木套取情报。
虽然他们不知道周若木的背景，周择木也没有和他们多说过以前的事情，但周若木显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甚至在某些方面都让他们惊叹周大哥不愧是哥。把这件事告诉周若木，说不定对方能更快速的想到对策。
但，周择木显然也没这么信任他这个忽然出现的哥哥。
苏乘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周若木。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周若木先有了动作。
周若木先是把医药仓召来，把上士大人往医药仓伸出的座椅一塞，检查的死亡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他又在光屏上输入一串代码，把那艘已经成为破铜烂铁的飞船代码输入上去，很快，光屏就显示了这艘飞船的型号及征用时间。
这艘飞船也是帝国飞船，只是普通的小型飞船。战斗力虽然在众多帝国飞船中不算强，但确实是战斗型飞船，大概率是巡逻时所使用的飞船。在异兽暴乱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在帝国发生过战争了，所以巡逻飞船并不会配置很高的装备。
按理说，这位上士大人是技术人员，一般是没法征用飞船使用的。想来应该是在异兽暴乱期间浑水摸鱼得来的。
征用时间也证实了这一点，只不过征用人却不是这位上士大人的名字。
而且，这艘巡逻飞船一直都是中转星的飞船，而前面就是中转星，所以，这位上士大人是从中转星开过来的？
苏乘看着光屏，不禁攥紧了手，想。
“他一直待在中转星？召他离开的命令是假？”
周若木没多停留，他很快就看向旁边的医药仓系统。
他瞧了一眼死亡时间和目前大脑的损害，当下立决，在系统面板上触碰几下，给上士大人注射了一支药剂。
虽然人是死了，但大脑也要等死亡一段时间才会正式死亡。（注1）
而注射的那支药剂，正是激活脑细胞活跃的药剂。
任务“βG04781”很重要，它几乎可以说是异兽暴乱起源的直接联系。
无论这个上士有没有接触到有关于这个任务的机密，但他既然没有待在了中转站没有被周择木抓到，说明是中途中断了这个任务。可一般来说，除非又跟紧急的任务需要支援，不然不会出现中断任务的情况。但是，他并没有新的任务覆盖，可见有问题。
况且，他既参与了有关异兽暴乱起源的任务又是被暴乱异兽控制而死，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总之，周若木要对这位上士探究到底。
虽然人们总说记在心里，但人类的记忆储存位置是大脑。只要大脑没有死亡还保持完好，那么记忆也不会丢失。
现在，有了注射剂的刺|激，大脑活跃的程度完全支持周若木对记忆的查看。
仓灰和周若木的心灵相通，几乎是思绪起来的同时，仓灰扫了一下尾巴就踩着猫步走上前去了。
海岛的海浪在敲击着礁石，好似在显露世界的混乱。
芒寒忽然停了脚步，默契的是，前面两个恐怕是吃了芒寒肚子里的蛔虫，也一同停了脚步。周择木也没特立独行，跟着停了步伐。
周择木秉着谁先开口谁先输的原则，保持着沉默，安安稳稳地等着对方的出招。
良久，芒寒抬头，见周择木可算是摒弃笑脸用冷脸了，摆明了是不想装下去了。
这下是一人出头全村学习，周择木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其他人也没装了。
周良和阿铁也都转过身看周择木，周择木一人承受三道视线的行注目礼，毅然不动。
面前的“芒寒”阴恻恻地笑了一下。这一笑，可把周择木哽得够呛，他从没觉得芒寒的脸还有这么难看的时候，都怪面前这个乱用表情，好端端的美人脸给搞成了恶鬼脸！
“别笑了，很难看。”
周择木对对方想用鬼脸吓唬他的招数实在忍无可忍，又冲“周良”和“阿铁”说。
“这两个也别笑，算我求你的。”
“周良”和“阿铁”刚要咧起的笑给僵了一下，像是卡bug一样表情没动，那惊悚的模样还不如笑起来呢。
周择木实在没眼看，一脚一个把他们两个踢到在地。虽然倒地了也是脸朝天，但好歹不会直视到那两张脸。
那两个倒地了的跟没灵魂的布偶人一样，完全没有挣扎，只是卡着bug保持着表情和到底的动作。
面前的“芒寒”保持着阴恻恻的笑容，说道。
“识破了又怎样，不过是一样的结局。”
周择木没搭理。
面前这个没踢是有作用的，他打算拿来审问。
“五年？那只是你以为的五年罢了。”
“芒寒”继续说道。
“我们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地就像纸皮一样被人从背后撕裂了。虽说是像纸皮一样，但那只是因为撕裂的时候过于顺滑才导致像是撕纸皮一样不费力。而事实上，是一开始被暴力撕开的血淋淋，直到之后才像烟雾一样消散。
只不过，是血雾。
就在周择木面前，撕裂之后，血雾之外，长出了一个新的芒寒。
“闭嘴！”
面前这个芒寒咬着牙恶声道。
周择木：……
首先，如果这句不是骂我，以后就请先骂再动手，不然骂了之后对方听不到也没意义。其次，下次出场方式温和点，不要这么凶残，伤到我的小心脏了。
“你……”
芒寒血红着眼盯周择木，看着有些可怜。表情看似凶狠，语气却藏着颤音。
“说话！”
忽然被点名的周择木不知所措，满脑袋的“说什么说什么”。
眼见芒寒眼睛越来越红，还不是干涩的红，而是湿漉漉的，都好似要流出血泪了。情急之下，周择木脱口而出。
“你伤到我的小心脏了。”
全场沉默了片刻。
周择木只想捂脸走开，逃离羞耻地。
“你和他……心连心了？”
芒寒阴着脸问。
周择木想了半天，才发现芒寒说的他是指那个被撕裂的“芒寒”。
意思是，芒寒误以为撕裂了假人一同包括假人的心也被撕裂了而导致和假人心连心的他也被伤到了?
周择木理解了芒寒的脑回路之后瞬间就忘了羞耻感，乐不可支，肩膀笑得不断颤动，连声音都染上了乐意，跟着跳动起来。
“芒寒小宝宝，我们人类所说的心连心不是字面意思，目前的科技技术还没有这种案例出现的。”
芒寒不知道周择木的笑点在何，但周择木的笑意就像是治愈他的良药，悄无声息地就让他平和。
周择木不知道，一开始他见到周择木的表情是厌恶恶心的表情，之后又变得冷漠疏离。
厌恶的表情芒寒没法说明，只是强迫自己无视和忽略内心莫名其妙的感情。但那个疏离，芒寒恨死了，于是强硬开口逼迫周择木说话。
身后还有两个躺尸卡bug的，跟等技能CD冷却似的，可算是又活了过来，重新恢复阴恻恻的笑。
这回不仅表情笑了，还发出了笑声，活似阴兵借道，一下子把整个气氛给破坏了。
这两个是单单启动了嘴没启动身体，顶着脸朝天的模样阴笑，莫名有些诡异的滑稽。
“我们都活在虚幻……我们都活在虚幻……我们都活在虚幻……”
两个阴兵跟被传销洗|脑了一样僵着嗓子重复这句话。
周择木听到这两个熟悉的音色就头疼，这就跟在某些不和谐音频中发现里面是自己熟悉的人的声音一样，说不出来的一言难尽。
芒寒可没有周择木这么多想法，冲过去就要把那两个给撕了。
“你以为的世界不是你以为的，我们都活在……”
阴恻恻的话语戛然。
与此同时，血雾变浓，所围之处皆虚无。
“芒寒！”
周择木赶过去想要伸手拉住跌于浓重血雾之中的芒寒。
芒寒隔着红色看到周择木的手心，失重的身体充满了另外一种感情。
他想的是——你拉上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虚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