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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   歌舞间隙中,不少人上前敬酒,对着皇帝、太后和她说着各种花样的祝福语,有才的甚至还吟诗诵词,恨不得当场作一篇文章。

      闻皎被花式马屁拍得有些飘飘然。

      直到上来一位“老熟人”。

      永昌伯府一家!

      闻皎眼睛一亮,瞬间锁定其中一个穿着宝蓝锦袍的年轻公子,此人蔫头耷脑的,永昌伯府三公子!

      正是这就是那个为求头牌清歌一曲当众抵押玉佩、又被父亲当众鞭笞、最后作诗十首被点评“庸才”的瓜主!

      见到活的了!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三公子生得倒斯文,就是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一副被生活毒打过的模样。

      闻皎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兴奋感,就像现代追星族突然在机场看到热搜上的绯闻主角:哦,原来长这样!

      这细微的兴奋被瞿珩捕捉到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落在永昌伯府三公子上,想到此前听到的她嘲笑永昌伯府“不行”的心音。

      瞿珩:“……”

      瞿珩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险些失笑。

      这一幕,被坐在下首的纯亲王看了个正着。

      纯亲王瞿瑄是皇帝的十二弟,今年刚满二十,生得眉目俊朗,性子跳脱,与瞿珩关系不错。他笑道:“皇兄方才看着皇后娘娘笑什么呢?可是娶了嫂嫂,心里高兴?”

      瞿珩睨他一眼:“多嘴。”

      “臣弟这可冤枉。”纯亲王笑嘻嘻的,“自打皇兄大婚,这脸上笑容都多了。要臣弟说,皇嫂倾国倾城却是非寻常女子所比……”他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妥,赶紧打住。

      瞿珩没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身侧。

      闻皎正小口抿着果子露,侧脸在宫灯映照下柔和净美。

      她似乎察觉到目光,抬眼看来,眼里带着些许询问。

      瞿珩收回视线,心底却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

      另一边,佑郡王瞿琮看着帝后之间的细微互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他是先帝第五子,当年夺嫡的失败者之一。

      而他的郡王妃妃则是平妃的表妹。

      此刻,他听着席间隐隐约约关于刘保案和平妃禁足的讨论,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旁边一位宗亲见他神色不豫,关切道:“佑郡王这是怎么了?可是酒菜不合胃口?”

      佑郡王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人听清:“酒菜自是好的。只是内子近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本王瞧着心疼。”

      “哦?郡王妃为何事忧心?”

      “还不是为了她表姐。”佑郡王目光扫过上首的平妃空位,意有所指,“平妃娘娘协理宫务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新春佳节,阖家团圆之时,却要独自禁足宫中,冷冷清清……内子每念及此,便落泪不止。”

      这话说得含蓄,但席间都是人精,谁听不出弦外之音?

      这是在替平妃叫屈,暗指皇后不容人、陛下处事不公。

      几句话的功夫,周围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悄悄投向皇后,又看向皇帝。

      闻皎也听到了。

      这是哪里来的猪头!大过年宴上阴阳怪气,这是要当众给她难堪?

      她看向皇帝。

      瞿珩脸色平静,仿佛没听见,只慢慢转着手中的酒杯。

      但闻皎能感觉到,那股低气压已经弥漫开了。

      就在这时,坐在皇子席上的三皇子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今年十二岁,半大不小,这一哭嗓门洪亮,顿时吸引了全殿目光。

      只见他推开面前杯盘,冲着御座方向哭喊:“我要母妃!我要母妃!父皇,您让母妃出来吧!儿臣想母妃了!”

      殿内乐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三皇子越哭越凶,竟从席上跑下来,扑到殿中:“父皇!母妃知道错了!您罚也罚了,就让母妃出来过年吧!儿臣求您了!”

      紧接着,四公主也跑了过来,直直跑到闻皎席前,噗通跪下:“皇后娘娘!求求您,饶了母妃吧!母妃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让父皇解了母妃的禁足吧!呜呜……”

      两个孩子,一个哭求父皇,一个跪求皇后,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闻皎看着跪在眼前的四公主,又看看殿中哭嚎的三皇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利用孩子当众哭闹,逼皇帝和她松口。

      若她不应,便是铁石心肠、苛待皇子皇女;若她应了,平妃禁足便成了笑话,她这皇后威严扫地。

      她几乎能想象,明日宫中会传成什么样——皇后心胸狭窄,连孩子求情都不允;陛下偏心新后,不顾皇子公主思母之情……

      闻皎咬紧后槽牙,心里已经把佑郡王和平妃骂了八百遍。

      就在这时,她脑中忽然“叮”的一声。

      【叮!新瓜速递!佑郡王在京郊私设外宅,宅中豢养伶人男童数名。昨夜大雪压垮宅院厢房,差役救人时发现其中五名男童,问及来历俱支吾不清,现已移交京兆府!】

      闻皎瞳孔骤缩,她一下子想起刚才看的那条全城热闻。

      那是佑郡王的外宅?那些男童是……

      她心跳如擂鼓,一股寒意夹杂着恶心涌上来。

      “皇后娘娘!”四公主的哭求声将她拉回现实,“求您了……”

      闻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看向皇帝,想看看他如何处置。

      瞿珩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看着殿中哭闹的三皇子,又看看跪在皇后面前的四公主,目光最后落在佑郡王身上,眸色深寒。

      “三皇子,”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回席上去。”

      三皇子哭声一滞,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倔强地站着:“父皇……”

      “朕说,回席。”瞿珩重复一遍,语气已带了冷意。

      三皇子吓得一抖,被匆匆上前的太监半扶半拽地带了回去。

      瞿珩这才看向四公主:“四公主,你也回去。”

      四公主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闻皎,又看看皇帝,终是抽噎着起身,被宫女领走。

      殿内气氛凝滞得可怕。

      佑郡王此时却起身,走到殿中,躬身道:“陛下息怒。三皇子与四公主年幼思母,情有可原。只是……”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孩童尚且如此,可见骨肉分离之苦。平妃娘娘即便有错,禁足一月以示惩戒也已足够。如今新春在即,可否请陛下网开一面,让平妃娘娘与子女团聚,全了天伦?”

      话说得漂亮,却是步步紧逼。

      闻皎几乎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人丑心坏的死猪头!想到刚才吃到的瓜,她恨不得朝这个佑郡王丢臭鸡蛋!

      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内侍匆匆入内,神色惶恐,直奔御前,在高元耳边低语几句。

      高元脸色骤变,快步走到瞿珩身旁,俯身低声禀报。

      声音虽低,但离得近的几位宗亲大臣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京兆府急报……佑郡王……外宅……男童……”

      佑郡王离得不远,听见“外宅”二字,脸色瞬间惨白。

      闻皎睁大眼: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瞿珩听着高元的禀报,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竟怒极反笑。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冰刃般射向佑郡王。

      “佑郡王,”他开口,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朕方才听说一桩趣事。京郊有处宅院被雪压垮,救出几名男童,年约八九岁,问起来历俱说不清。京兆府细查之下,发现那宅子的主人,竟是你府上的一名管事。”

      佑郡王浑身一颤,强撑道:“陛下臣不知……”

      “不知?”瞿珩冷笑,“那宅院地契虽在管事名下,但每月从你郡王府账上支取银钱,宅中伶人、仆役,皆是你府中旧人!你说不知?”

      佑郡王“噗通”跪下:“陛下息怒,那宅子的确是臣让管事置办的,臣别无他意,只想置一清净之所修养身心……”

      “是吗?”瞿珩看他的眼神已经像看一个死人,“那那些男童是怎么回事?”

      佑郡王装傻:“什么男童,臣那宅子里从来没有什么男童啊?”

      瞿珩看向高元,高元大声道:“郡王,那些男童,经辨认,其中一人竟是光禄寺署丞王涣之幼子,三个月前在京中走失,王家遍寻不着,如今却在你外宅中发现!”

      话音落,满殿哗然!

      光禄寺署丞虽只是从六品小官,但其子被掳,豢养在郡王外宅充当伶人玩物,这是何等丑闻?!

      另一边的女眷席里传来几声惊呼。

      “佑郡王妃,您怎么了?”

      “快来人,佑郡王妃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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