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旧事》亚x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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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靠你自己的想象力完成含糊部分(遐想空间get
*或许本文可视为一份细纲(？
*亚瑟x你
……
林小英从包里拿出一封牛皮纸信件，将里面的旧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你。
照片上有一位上世纪的美丽女孩和一位俊秀的男人。
边角虽已微微泛黄，却丝毫不影响色彩美感。
女孩小小的标致鹅蛋脸，黛眉如清瘦远山，两束长长的乌溜溜的麻花辫搭在胸前。
她身穿民国学生装，淡蓝色的上衣衬得肌肤如雪，下摆过膝裙，脚上是一双圆头的黑色平底皮鞋。
而女孩身旁站着的男人，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金色的长发简单地束起，一身宝蓝色西装，孤清淡雅，看向女孩的瞳孔中透着似水柔情。
他们的肩膀紧靠着彼此，面露吟吟笑意，让看了照片的人都不禁感叹这对郎才女貌当年究竟有一段怎样的爱情故事。
这张照片摄于1922年，右下角的蝇头小楷字写着你的名字（1922.8.14）。
林小英小心地观察着你的反应，这是她第一次采访已经90高龄的老人。
……
前不久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消息，曾经的船王之子亚瑟·冯·蒙哥马利去世了。
每天都有名人在去世，从政到商，并没什么值得深讨的。
可这位曾经的船王之子，是当年在民国战乱时期唯一入驻过的洋人名流。
那个烟烽火战乱年代，蒙哥马利家族选择留在中华民国，让远在海外的船商会不断朝这边供给粮食和药物。
这个事件被埋藏了五十多年，如今被公之于众时引起了很大轰动，有国人表示万分感谢，也有不少人表示怀疑。
一时间，蒙哥马利名下的企业在国内被推上了最高潮，股票市场更是一片红色哗然。
林小英作为报社社长，对一切传奇都嗅觉敏锐，她比旁人更快得到了消息，翻阅了大量曾经的旧报纸，便马不停蹄地飞往法国。
她来法国的目的是为了找你。
你，是亚瑟·冯·蒙哥马利的前妻。
资料显示你们是1923年结婚到1956年离婚，其中情由湮没于尘埃，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关于那位船王之子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这样一位在商业界的传奇人物，居然连一张正面的照片都没有。
好在林小英的大学同学尧景建不知从哪里拿到了一张旧照片，她才能以此为由来见你。
据她所知，在这之前你一直是拒绝接受采访的，媒体根本无法寻到你的踪迹，你被保护得很好。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挖掘当年的所有情由，想要以此为蓝本，为你们写一个专栏。
……
在踏入这栋独立于郊外的大洋房前，管家便再三强调：“不许提老爷和夫人离婚的事情，不许提老爷去世的事情。”
你与亚瑟离婚已逾半个世纪，但在你的家族，依旧称呼亚瑟为老爷，而亚瑟在离婚后并未再娶过，这真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林小英连连答应，一进客厅她便被惊住，里面的布置与整栋房子的外表不符，好似走进了民国剧的置景现场。
随处可见的上世纪古董物品和摆件。时间的轮子在这里被卡住，这间房子里的人仿佛永远活在19世纪。
直到林小英真正地见到你，如果没有记错，你应该已经九十多岁，但看上去却并不如此。
时间在你的脸上停下来了，你是一个安详的老贵妇，身上没有那种死亡的味道。
她呆呆地看着你。直到你走到她身边，对她微微一笑。
这一笑，90岁的老妇人，仿佛瞬间和照片上那个19岁的少女重叠了，高贵、秀美，带着一点少女的娇憨。
……
尽管年事已高，但你说话仍然口齿清楚，这令林小英感到欣慰。
外界对你和亚瑟婚姻的传言也有不少。
你的家族是当年中华商会中赫赫有名的名商世家，在北平城拥有好几家丝绸服饰百货楼，你身为当年北平城的第一名媛，关于你的报道非常多，细到就读哪所西洋学校，喜欢在哪家餐厅举办酒会……
在那个年代，报社除了军事报道外，便是报豪门夫人或者各门名媛的事。
林小英翻阅了关于你的大量资料，可惜，在这么多的报道中你从未提到过自己的丈夫。
除了你与亚瑟成婚那日，报纸上的照片中你穿着中式华丽秀禾服，他穿的是西方新郎装。你们手挽手走上宽大的红木楼梯，依旧没有正脸，二人的背影在中西结合的服饰下显得格外动人。
林小英仔细读了这则头条报道，内容出奇地简洁，大致介绍了一下双方的家族背景，字数稀少，甚至比不过平日里对你的其他报道。
以至于就会有旁人各种揣测你们其实并无感情，报社再稍微加油添醋，便能引起许多话题。
林小英从包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访谈笔记，问道：“夫人，我听说你们是父母双方包办的婚礼，你们只是完成父母的任务，亚瑟并没有爱过您，是吗？”
面对她的问题，你感到有些诧异，开口的声音并不苍老，带着一丝温软：“他为什么不爱我？”
那双微微睁大的眼睛似婴儿，清澈，没有一丝蛛网。
从这一眼里，林小英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你在上世纪的风华。
在上个世纪的20年代，你是上流社会最自信的名媛。
读着由父亲出资投建的南洋师范女校，出身富贵，相貌漂亮，还带一点久经浸染的南洋风情。
哪怕现在容颜已衰，却气质依旧，令人忍不住心羡。
林小英暗暗握紧了笔帽，看来你和亚瑟之间与她心中所想差距很大，
“您曾在青州报社与当时的社长墨华，做过关于名媛的专栏报道，他有问过您关于亚瑟先生的问题，可您却只字未提……如果他真的爱您，为什么您从不提起自己的丈夫呢？”
布满皱纹的手指轻抚着照片上年轻的脸，你久久注视着当年的自己和亚瑟，目光中满是令人不解的情绪，
“…我不记得了。”
林小英顿了顿，已经感觉到你似乎并不想配合做采访。
硬着头皮，她用圆滑的方式又提了几个问题，你都含糊不清地回答着。直到你挥了挥手，管家立马从帘后进来，将手中的照片拿了下去。
这时候林小英才恍然大悟，照片给早了。
在管家和佣人们的注视下，她只能悻悻然收拾好东西，准备告别。
见她要走，你突然笑起来：“小姑娘，这就要走了吗…我上了年龄记不清太多事，当年的事，让亚瑟讲给你听吧。”
顿时，林小英的脊背一凉。
亚瑟？
哪个亚瑟？亚瑟·冯·蒙哥马利？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就在两个月前，死在了德国。
林小英不敢再往下想，僵硬地回过头，只见一位仪表不凡的儒雅男人站在楼梯上，像是已经站了很久。
那姣好的容颜竟然与照片上的男人如出一辙。
他严肃地向林小英点点头，目光再转向你时，已是柔情似水。
女佣搀着你上了楼，在经过亚瑟身边时，他轻抚了两下你的头，为你掖了掖披肩，举止亲昵地让人脸红。
等到你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林小英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她从不信鬼神之说，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过分年轻俊雅，他绝对不会是上世纪的船王之子亚瑟，真正的亚瑟已经死了。
可是他却以亚瑟的身份在这房子里自居，且没有人戳破他。
亚瑟笑一笑，平淡地撒了个谎：“我叫笛恩，是亚瑟先生的侄子，夫人最近总是忘事，经常将我误认成亚瑟先生。”
这个回答让林小英稍稍松了口气。
见她相信了，亚瑟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长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窗外洒进来的金色阳光。
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夫人是得了阿茨海默综合征吗？”
林小英问道。
“林记者，我现在可以毫无保留地回答你三个问题，请你谨言提问。”
亚瑟在雕花红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佣人立即恭敬地端上茶水，同时在对面的桌上为林小英倒了一杯。
看着面前温柔微笑的笛恩，林小英有些迷惘了，她该如何把握好才能得到心中所要的答案？
犹豫了近一分钟后，她开口问道：“夫人和亚瑟先生当年为什么离婚？”
亚瑟的目光停留在茶水中的模糊倒影，眉毛微微皱在一起，那双湛蓝的眼睛像是起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楚。
就在刚刚，林小英观察过你望向照片的神情，不像是对亚瑟无感情的，甚至可以说是深情。很好，正符合她打算这期专栏走感性煽情风格，所以她十分期待你和亚瑟的爱情故事。
结果现在笛恩却迟迟不语。
就在林小英困惑不解的时候，亚瑟抿了一口茶，看向了窗外，暖黄色的阳光把他笼罩在一片日暮般的氛围里。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不紧不慢地，自顾自地，开始讲述……
……
民国19世纪初期，乱世，烽火。
纵使商世家族再怎么富裕，终究在战火面前无法维持，好在家族长女乃北平城第一名媛，得以借此相识了国外的洋流富商蒙哥马利。
光鲜亮丽的外表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交易关系。
你没有选择，为了整个家族的存亡，在那种压抑的年代，只能嫁入蒙哥马利世家，以此远游海外。
笙歌鬓影，迎来笑往，无数场豪门宴会在北平城哗然升起。你本是大少爷西蒙·冯·蒙哥马利的未婚妻，两人未曾见过面，由父母包办的婚姻，结果宴会上却误打误撞，你与二少爷亚瑟·冯·蒙哥马利有了身心交缠。
初次见面，你对亚瑟莞尔一笑，温言软语却带着锋芒根根扎到他心里，他开始注意你，甚至邀你跳了支舞。
可你对他的态度始终淡漠疏离，尤其是在得知他并不是西蒙，而是二少爷后，你便没有再与亚瑟有过多的私下谈话。
任何的闲言碎语都很容易诋毁一个人，你身为西蒙的未婚妻，没有必要去再沾染其他男人。
你不知道当时亚瑟已对你动了情，他为情所伤，放浪形骸，终于找到了机会与你独处，流连花丛却心思缜密层层剥开你的伪装。
“亚瑟先生，以你我的关系独处一房，这不妥。”
你被他抵到了墙，两人靠得很近，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海水清洌香气不断冲击你的鼻腔，使你无法静下心思考。
亚瑟深深地望着你，搂住你的腰，低头在你的耳边道：“我会保你和你的家人平安。”
“只要你愿意…”
心里微颤，你扬起脸，他低下头，两瓣唇相拥轻吻，辗转反侧，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你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缠绵间，亚瑟紧搂着你，声音温柔又带一丝紧张，“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望着他俊美的容颜，那双湛蓝似海水般的眼眸溢满了深情绵绵。
一直犹如金丝雀笼中鸟被世俗枷锁束缚的你，像是终于有了勇气去追求自己的真爱。
“好。”
你回吻了亚瑟，柔软的唇轻触他的脸颊，他生平第一次激动到有些不知所措。他等待了许久，朝思暮想了许久……
自那日后，你没有再被安排与西蒙见面，而是自然而然地和亚瑟走到了一起，蒙哥马利的老祖父也立马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
亚瑟将你接到了海岳园，这是他在淞沪市差人建造的中西结合的洋宅。白天你在院子里看书作画，亚瑟在外面的商会中心办事，傍晚时便会回来与你一同共进晚餐，彼此间爱意永远荡气回漾，甜蜜得愈发不可收拾。
这样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那场战争的打响。
父母已经被接到了国外，哥哥是军人所以留了下来，你本来也想一直留在淞沪市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可是，玲珑阁大门上挑着两只红灯笼，两名跟随着你的小丫鬟怯生生地站在那儿。她们不能上轿车，也无法到港口坐船离开这里，只能这样望着你坐上轿车……车子缓缓发动，你忍不住回头看向她们。身旁的唐雪是亚瑟派来接应你的，她猜到你的想法，怕你还是不愿意去海外，连忙将你的手握住，“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看着车窗外，路过的店铺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曾经辉煌一时的街道早已不复存在，许多女人抱着孩子蹲在灰尘尘的地上，许多男人朝着士兵奔跑推搡，枪响响彻了整个天际……每个人的脸被弹药炸得漆黑模糊，随处可见的血肉，尖叫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哭泣。
车子不停地向港口开去，那些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车身后，却无法消失在你的心底。
港口被士兵排排围守，普通老百姓根本无法抵抗他们顺利搭船，但你们的车与那群洋人是一样的待遇，顺利开了进去。
一下车，你不愿跟他们走，挣脱唐雪的手，逆着人海朝着那排士兵跑去。
“她疯了！”
“拦住她！”
士兵们有些回了头，从未见过有人敢逆行闹事。见你身穿月白色旗袍，是中华民国人，二话不说扛起了身上的枪对准你。
你敏锐地察觉到了，迅速从绣荷包中掏出勃朗宁，瞄准了那些叛国贼。扣下扳机，你没有一丝犹豫。
倒下了四五个人的士兵列队有了松动，人群乘虚而入、蜂拥而至，他们朝着海上停靠的几艘大船拼了命地奔跑，不时地有人被士兵击中倒地。
你的衣服也不再洁白，沾了许多血迹。
枪火交接，暗箭袭来，你险些来不及躲闪，忽地身子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回眸，竟是亚瑟搂住你的腰，带你倒地躲过了他们的枪弹。
顾不及交谈，他拉起你从地上起身，边跑边从枪袋中掏出勃朗宁对准想要朝你开枪的士兵……逆着人群，你们跑向一旁的深巷中才得以喘息，两人的衣服均变得破破烂烂，从未如此狼狈。
惊魂未定的你靠在墙上，平息着颤抖的情绪，“对不起，我必须留在我的国家，对不起，亚瑟你……”
下一瞬，话语淹没在亚瑟突如其来的怀抱中。方才仿佛身在冰窖中的你此刻犹如融进了温柔暖炉，在他宽敞的怀抱里，你的一颗焦灼的心终于得以平静下来。
亚瑟轻拍着你的背，下巴抵在你的头顶，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忧伤，“不必道歉，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我想陪你一起留在这里，好吗？”
在这如此残酷的战争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牺牲，他竟要留下来陪你？
你惊愕，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早料到般将你拥得更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疯了吗！”
亚瑟不愿放开又怕弄疼你，只好一只手捧在了你的后脑勺，轻轻靠在了墙上，
“不要担心，我答应了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会做到…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失去你。”
本来还有几日你们就要举行婚礼的，可惜世事难料，如今你们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
他愿意为了你抛弃一切，留在这里生死未卜，而你也同样如此，为了他的未来，你并不想让他留在这片乱世之地。
不远处，船鸣呜笛声悠悠响起——
可是无论你如何用谎言欺骗亚瑟，他依然固执地选择留在你身边，绝不放手。
夕阳一点点穿透进了这片阴暗的巷子，映照在你和亚瑟的侧脸，你们望着彼此，就好像要将彼此永世记在心里最深处……
……
不久后，你们跟随哥哥负责的军队进入军营。
在某次救援过程中，亚瑟受了伤，子弹穿过了他右侧胸膛，送到军医营地时，你解开他的衬衣，除了斑驳的血迹能证明他的确中弹过以外，竟没有丝毫的伤痕留下。
这当然是好事，你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但亚瑟的症状还是困惑着你。当天夜里，你如往常被他搂在怀里入睡，忍不住说道：“亚瑟，我发现你从来没有受过伤，你的伤口愈合的很快。”
原本快睡着的亚瑟清醒了些，低头与怀中的你对视。面对你认真的双眼，他很想要将自己身世的秘密告诉你，却还是担心你会无法接受从而无法开口。
那个年代，接受度和包容度能有多高？更何况，亚瑟并不想吓到你。
所以他没有告诉你实情，撒了慌。
这件事情一直到十多年的战乱结束后，你和亚瑟补办完婚礼，便定居在了A国的蓝鸟庄园，某日有位自称是亚瑟侄子的人登门拜访你，你才得知了亚瑟的身世秘密。
望着桌上的叠叠纸质资料，你一时间有点恍惚。原本应该由他亲口告诉你的才对，每想到却隐瞒了你这么多年。
其实在一起生活许久，亚瑟异于常人的某些地方，你早就发现了。一直在等他亲口和你说，可是却始终等不到。
面前的赛门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狡芥的光，“原来您不知道亚瑟叔叔的事吗？这件事，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包括亚瑟的管家。”
你的心里一滞，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
临走前，赛门回头道：“这么说恐怕不太礼貌，但一开始我的确与其他人的想法一致，我们不认为您是亚瑟的妻子，他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不是么？”
那一刻，你维持的镇定伪装终于全盘崩塌了。
回到房间，你坐在一面中式铜镜前，镜中女人的面孔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眼角不再上扬，耷拉地垂了下来。
曾经靓丽的容颜没能经得起时间的风霜，战争又消耗了你大半青春，如今的你早已是名老妇人了。
可是亚瑟依旧年轻俊帅。
他很少露面出席酒会等盛大场合，但当你们并肩行走在任何地方，路过那些年轻貌美的少女少男，他们会向亚瑟投来似有若无的目光，甚至有人当着你的面给亚瑟递信，最终被一旁的侍者拦下……
你和亚瑟走在一起，太奇怪了不是么？
你只是普通的人类，每一天都无法控制自己衰老。那些声音刺痛着你，笔直地刺入了那颗高傲的自尊心。你曾经是最风光的名媛，在那个年代真正的第一名媛，如今的你自然无法接受这种差距。
年华逝去，容颜不在。你时常望着镜中的自己，深深感到无力和酸涩。担忧这样的自己，不能再让亚瑟对你的爱依旧。在这纸醉金迷的时代，美好的人那么多，他怎会为你一人停留？
你很少再和亚瑟有交谈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边看海水激起层层波澜，一个人织着毛衣虚度一整天的光阴……他想和你说话，想和你拥抱，你都拒绝了。
直到那日你很早入睡，忽然房门被人打开，你还来不及回身就被亚瑟搂在了身下，他身上特别的体香夹杂着酒气的芳香，愈来愈浓烈……他靠在你的肩头，你微怔，第一次看见醉醺醺的他。
亚瑟闷闷的声音模糊又清晰，“…你变心了是吗？我知道人是善变的…一直都知道…你不爱我了，是吗？”
你感受到肩头一阵温热。竟有泪水浸湿了你的肩么？
你的心里一阵哽涩，
“我没有变心。”
亚瑟放松下来，静静地搂着你，将脸埋入你的颈肩，贪婪地呼吸着你身上的味道。他已经好久没碰你了，每日每夜都让他无比想念。
“那么你呢？”
你忽然问道，胸口一阵苦闷难受，
“你是否爱我如初呢？当我的年华老去，容颜不再，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一旦意识到了自己和亚瑟之间的差距，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的同时，其实除了自尊外，还有自卑。
你坚信没有姣好的容颜，世上不会存在真爱。
可是亚瑟却将你紧紧抱住，毫不犹豫地道：“我会。”
简短的两个字蕴含了无数他想对你说的话。
真正深沉的爱，是无声的。
人鱼一生很漫长并且只能爱一人，这是刻入了DNA的深情，也是神对他们偷窃了永生的惩罚。
若是互换了身份，你能永葆青春，而他会作为人类衰老，外貌不再完美无暇，你会爱他依旧吗？
亚瑟很想问你，但他没有，只是紧抱着你。
不必问了，他知道你会。
就算不会，不…你一定会的。否则他的心将无法正常跳动，犹如无魂魄的幽灵存活于世。
……
不久后，你们离婚了。
……
亚瑟爱你，很爱很爱你。在你华装登场于宴会之上，他自此一睹难忘。
……
你们也曾年少轻狂，不惧岁月漫长，纵情时光，嬉戏疯狂，童稚之心难藏。
……
这种超越世俗深情专一到极致的爱情，让林小英久久无法平复情绪。
所以，当年亚瑟真的是为了他的妻子留在了战乱的民国，打断了那些暗中协助敌国的船运，船员们集体造反，不得已终于下达了禁船令……
无数张旧皱泛黄的协议合同纸上面盖着当年的船商会印章。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并不是谎言。
而离婚只是因当年的资金变迁，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你和亚瑟依然生活在一起，两人的夫妻关系从未改变。
林小英在回去飞机的路上反复地听录音，翻看着偷拍到的合同协议。录音里里面是笛恩的声音，她偷偷录的，打算等下了飞机就交给报社。
……
为了对事件的真实性作出进一步保障，林小英又派报社的几名员工查找当年的老兵和几名与你有关的人。
裴志觞，如今岁数已是87，他曾是你哥哥部下的老兵——
“蒙哥马利？我记得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西蒙，二儿子亚瑟……对，她和亚瑟很恩爱……以前那些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们救了我一命，永远都不会忘记……”
岳老板，如今岁数69，他是岳氏金饰行老板的儿子，你和亚瑟曾在他们家定制过戒指——
“（感慨）啊，那是一笔大买卖啊，非常有印象，够我们当时一个当铺好几个月的收益……其实当年那些洋鬼们的钻石戒指做得更好，不过他们还是来了我家买了一对中式戒指。那可是纯正的红宝石，最最最稀有的鸽血红！现在不可能再有啦！”
“以前没有那种技术，我们都是专业的老师傅手工雕刻名字，他们的戒指内侧是对方的名字……这是亚瑟先生亲口要求的。”
林安·德，如今岁数72，他曾家族与你媲美，小时候关系很好，双方父母开过玩笑是你的娃娃亲——
“……她现在过得好吗？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到她了……她去了法国啊……嗯，是，五十多年了，还是想感谢她的，当年如果不是她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许多老百姓根本没法成功上船……我也是，差一点点就活不下来了……”
“我知道她跟蒙哥马利家的二少爷，两人结了婚…他们是后来补办的婚礼，战争结束后才办的…我也去了，我当然去了！…盛大，隆重，她很漂亮…那位二少爷基本不露面，就算是在婚礼上我也没能正式见到他…神神秘秘的…”
……
不久后，报纸头条便被蒙哥马利MG船商家族霸占。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们正式打开了N国市场，未来整个集团都能得到很好的发展。”
围坐在长桌旁的股东们纷纷鼓掌。
……
中式铜镜前，你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年轻姣好的容颜。
亚瑟站在身后将手搭在你的肩上，弯下腰，他在你的脸颊落下一吻。
“夫人真的很会经商。”
他低头宠溺地望着你。
“是你会讲故事。”你侧头，“这么添油加醋，明明当初你早就告诉过我你的身世，我和赛门连面都没见过。”
亚瑟轻笑起来，“除了这个，其他大部分都是真的，不是么？”
“我知道。”你捏了捏他的脸。
……
在无数个谎言编织下，许多的谜团慢慢破解开来。
过去、细节、真相、被永远地埋葬在你和亚瑟的心底。
这是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故事。
……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旧事》亚x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