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纸扎店》胡俪檬

44、第四十四章

　　这人谁？一大早来我眼前晃悠，看得头都晕了，耳朵也快炸了。

　　‘连老板，这个人在我们店门口转了15圈了，他肯定有坏心思。’金童道。

　　‘对，我可以作证，他一边走还口里还一边说什么，他是不是在念咒，想诅咒我们。’玉女道。

　　‘我看就是，连老板，要不我去把他吓跑吧。’

　　‘我去。’

　　‘我去。’

　　‘我去。’

　　两个纸扎人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要爆炸了，连无恙终于忍无可忍。

　　“闭、嘴。”

　　金童玉女瞬间不敢说话：‘......’

　　呼——终于清静了！

　　连无恙看向门外，在棒球帽男生第16次转悠的时候把他叫进来了。

　　“就站那儿吧。”连无恙抬抬下巴，让他就站他对面。

　　“你哪位？”

　　那人抬起头，连无恙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有些眼熟？

　　“把帽子摘了。”连无恙道。

　　那人听话地把帽子一摘，露出了全脸，展出一个忐忑的微笑：“连先生。”

　　“......楼霄？”连无恙不确定地说道。

　　“对，我就是楼霄。”见连无恙还认识自己，激动地凑上前，趴在柜台上：“连先生还记得我？！”

　　连无恙被惊地赶紧身子往后一倒：“说话就说话，走这么近做什么？”

　　作为一名社牛，楼霄大大咧咧习惯了，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啊，不好意思。”

　　对于他来说，自己从来都不会尴尬，尴尬地永远是别人。

　　“找我什么事？”见他远离了一些，连无恙才问。

　　他对楼霄的印象挺好，准确说，他对长得好看的人耐心都挺好。

　　程寂是，无相是，自然也包括楼霄。

　　只见楼霄就神秘兮兮地凑近，但好歹知道连无恙不喜人凑太近，只是手肘搁在柜台上。

　　“连老板，收徒吗，能吃苦，能耐劳，嘴还特严的那种？”说着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特纯真。

　　连无恙：“？”

　　我们是不在一个频道吗，话题怎么就跳到这里来了。

　　“收徒？收什么徒？”

　　楼霄说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我知道连老板将店开在这里，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本领。”

　　连无恙默：“......”

　　我怎么不知道我开店是为了掩饰真本领。

　　楼霄又道：“虽然网上都在传我直播那天被鬼追是请人假冒，但是被追的是我，是人是鬼我还分不清吗，而且那天我分明还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尖叫，声音凄惨的就像死了老公一样。”

　　连无恙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那只女鬼确实是死了老公。

　　见连无恙没有反驳，坚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又道:“还有那天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前一秒我还在被鬼追得无路可退，你一来，什么鬼都没有了，所以我猜测，肯定是你灵力高深，随便甩出几道符，就将那群鬼给收了。”

　　说着他还摆出几道自认帅气的姿势，配合自带音效:“咻咻咻。”

　　连无恙被他给说笑了，以为拍电影呢，随便几道符就将鬼收了。

　　楼霄见他脸上的笑，回想自己哪里说的错了，面露疑惑地看他。

　　连无恙：“咳，没事，你继续。”

　　楼霄：“还有就是，那天我们分开之后，我就看见有一群道士从那栋楼里出来。”

　　“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我是有真本事的人，能驱鬼？”连无恙笑道。

　　“......难道不是？”

　　“是吗？”

　　楼霄也疑惑了，难道之前都是我猜错了？

　　他狐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连无恙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

　　楼霄慢慢直起身，脑袋里回想那天直播时的情景。

　　“不对，连老板你用诈我！那天晚上的鬼做不得假，楼顶传来的尖叫声也是真的，况且我开的是直播，不是特效，活人能做到抱着头跑，眼珠子能抠出来。”

　　楼霄伸出手做出扣眼珠的动作。

　　“再加上，那天我直播间上了热搜，没多久就被撤了，无论是微博还是论坛，连关键词都搜不出来。”

　　楼霄越说，越加确信自己之前的猜错是对的。

　　“到现在我哪天的直播录屏还没被解封呢。”楼霄道。

　　连无恙：“......”

　　这小子看着好忽悠，实则聪明得很。

　　倒不是连无恙不能收徒。他们一族除了日常不能出村子之外，没有其他的框条，都是随性而为，连无恙更是将这一条贯彻得彻底。

　　但是连无恙这人吧，没耐性，让他踏踏实实坐下教徒弟，那可真是老难为他了。

　　“连老板，你就收我为徒吧，我是真心想来求学的。”

　　楼霄见连无恙不说话，立马顺杆儿爬得求情。

　　他本身就长得好，这会儿放软了音调，有时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颜控连无恙倒真不好意思拒绝了。

　　“啧。”连无恙烦躁地揉了揉鼻尖。

　　“连老板，我是真想学，从小我就喜欢这些东西，各种灵异片没少看，喜欢收集各种灵异故事，我做灵异主播就是因为喜欢，不然我985学校毕业的各大公司也是抢着要......连老板。”

　　楼霄豁出面子不要了，忍者心下的羞耻撒娇。

　　楼霄说得真心实意，从小他就觉得他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

　　其他小朋友玩奥特曼，各种小汽车，他不喜欢，他就爱那些灵异的小故事，缠着妈妈和奶奶他们讲一些他们那个年代传下来的鬼故事。

　　在别人看奥特曼、小鲤鱼历险记、虹猫蓝兔的时候，他看港式恐怖片；

　　当别人看西游记、还珠格格的时候，他看内地恐怖片；

　　当别人看水月洞天、灵镜传奇的时候，他上网吧看外国恐怖片......

　　若让他说各国恐怖片的特色和片名，他能如数家珍、侃侃而谈；若和他讨论内地影视，他却一无所知，为数不多的剧情还是和朋友讨交谈时听到的。

　　对玄学之类的他是真心喜欢，却苦于没有门路，只是在网上搜索一些似而非似的东西，灵异论坛、玄学网页收藏了一大堆，就是不能入门。

　　连无恙被楼霄那句‘连老板’，激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大堆：“咦，你别那么说话。”

　　楼霄:“......”

　　连无恙见他那表情摆手道：“哎，算了算了，你若想学的话……”

　　楼霄故作卖萌地眨眨眼，一脸期待：“嗯嗯。”

　　“我送你去道观，我认识一所道观的观主，看他愿不愿意收。”

　　楼霄的表情瞬间垮掉：“连老板。”

　　连无恙忍笑：“别气，别气，我说真的。”

　　楼霄憋屈道：“我以前去过道观，还去过寺庙呢，但人家不收，人家说最少都要研究生毕业的，还要道士证......”

　　“研究生？”连无恙一脸震惊：“现在道观都这么卷的吗？”

　　“是啊。”

　　连无恙一脸唏嘘，看他一脸丧气的模样，虽然很想答应他，但他自己的事都没能完成，哪儿还有心思教徒弟，只道。

　　“我现在没时间收徒，若是以后要收徒弟，一定第一个想起你。”

　　他有自知之明，是真没定性，不适合收徒。

　　“......好吧。”楼霄看他是真的不想收徒，就歇下了心思。

　　为了疑惑方便联系，两人加上微信，楼霄再三表示，如果以后想收徒，一定要第一个想起他，连无恙再三表示一定，楼霄才出门。

　　刚坐下，屁股还没挨到椅子，楼霄又折了回来。

　　“那啥，连老板，你也知道我喜欢那些飘啊飘的，嗯，就是，你有没有可以驱鬼保命的符篆。”楼霄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可以买。”

　　自从那次直播事件之后，知道世上真的有鬼，他先是兴奋，而后才后怕，想起小时候为了见鬼做的一些游戏，才觉得自己命大。

　　所以这次一是为了拜师，若是不成，买一些驱邪报名的法器也好。

　　“法器没有。”连无恙道：“驱邪保命的可以给你。”说着，连无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掀了帘子进了楼梯下的小房间。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原木木雕，半个巴掌大，雕刻的模样是个穿着裙子的闭眼小女童。

　　“这个给你，随身携带着。”连无恙道。

　　“这是连老板雕的？手艺真好。”楼霄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小木雕被打磨得很光滑，拿在手里也不觉得刺手。颜色是木头原本的微黄色，带着颜色略深的木纹。造型可爱，就算拿去精品店卖，也能卖个好价钱，只是......

　　楼霄的目光落在木雕紧闭的双眸上。

　　“嗯，算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连无恙叮嘱道：“若是碰见厉鬼，必要时，将木雕焚烧，记住了吗？”

　　不怪他要多叮嘱一次，上次楼霄去那栋荒楼直播，若非他在那里，楼霄必得交代在哪儿了。

　　他又长得这样帅气，英年早逝就看不到这么好看又和他胃口的人了。

　　“好，谢谢连老板。”楼霄道谢

　　“这个多少钱，我转给你。”楼霄拿出手机。

　　“不用，算是我送给你的。”

　　楼霄不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连无恙挑眉：“让你收着就收着。”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