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骑驴载酒

59、第五十九章

　　陈哲无语，不过对于把奶奶气着了，也很愧疚：“对不起。”

　　“知道错了，那就断了，你自己年少浪荡就算了，别害了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女孩儿家比不得男孩子，在感情上就是容易受伤。”

　　陈哲摇头：“断不了。你不也挺喜欢她的吗，给你做孙媳妇不好吗？”

　　陈有福气地指着鼻子骂他：“你个混小子，找喜欢谁不好，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那是你妹妹，虽说没血缘，但我和你奶奶现在这关系，你又要和她在一起，这传出去还让不让我们活了？你奶奶又是那么个要脸面的人，你让她怎么活？”

　　陈哲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陈有福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调皮捣蛋不服输的孙子这么蔫了吧唧不说话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心疼，他是了解孙子的，这孩子看起来吊儿郎当什么都不放心上，可若真的在意什么，那就不会放手。

　　“认真的？”

　　陈哲点头。

　　陈有福叹了口气道：“在一起多久了？”

　　陈哲道：“半年。”

　　陈有福咋吧咋吧嘴，道：“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半年，呵呵，你可真行啊！我都要佩服你了。你说你行事也不小心点，走在大马路上还还搂搂抱抱的，我和你奶奶刚跳个舞回来正撞上了，哎呦，当时我那颗心哪，紧张得都快过去了！臭小子，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吧？要不是怕影响你们考试，这事就托不到今天。你和你爹都是麻烦精托生的吧，可真会给我找事，我天天给你们爷俩擦屁股了。我能活到这把年纪也真是不容易。”

　　陈哲噗嗤笑了：“那老头，你不怪我了？”

　　陈有福踱步到沙发前坐了：“怪你有个屁用，认错态度良好，就是死不悔改。唉，我这是什么命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奶奶交代？我这两天谨小慎微点头哈腰的，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啊，打我一顿骂我几句也没事，我就怕她年纪大了再身体有个好歹。”

　　“对不起啊，老头。”

　　“这事一时半会她估计都接受不了，我慢慢说说吧。”

　　陈哲一把抱住陈有福，说：“谢谢你，老头，有没有孙媳妇可就靠你了。”

　　“我上辈子可真是欠你们的。这事先冷处理吧，你们该出去玩就出去玩，让你奶奶先缓缓。”

　　陈哲也靠在沙发里：“成吧。”

　　陈有福道：“但我可提前跟你说了啊，你既然认了这事，这就得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能辜负人三心二意的，不然你这可是要你爷爷我的命！我死以后坟墓边上能不能有个伴儿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陈哲道：“你放心，我真的是认真的。”

　　陈友福嗤笑一声：“你小子可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万一小柔先放弃了，你也别怪人家。”

　　她会吗？

　　可万一奶奶鼻涕一把泪一把，沈柔真的扛得住吗？

　　“我知道。”

　　另一边，刘玉翠坐在椅子里看着垂首立在面前的沈柔忍不住混身乱颤。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叫什么？啊？□□，什么是□□啊？那是不要脸，不道德！”

　　沈柔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地承受着，那削瘦的肩膀被无形中压地更低了些。

　　“这事有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柔轻声道：“过年的时候。”

　　“你们，你们亲密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有没有……”

　　刘玉翠的声音都在颤抖，沈柔坚决地否认：“没有。”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和你姥爷能知道，别人未必不知道。到时候说不得要怎么背地里嚼舌根，我们家就没法做人了。”

　　沈柔声音也跟着颤，像是乞求：“姥。”

　　“别叫我。想想你妈，她要是知道你做出今天的事还有多失望。”

　　沈柔垂下头，眼圈红红的，心里漫过一阵说不出的委屈。

　　“你等会儿就去跟那孩子说，分了，你们不能在一起，听见没？”

　　沈柔低着头木木的，鼻音很重，但仍说得清晰：“我做不到。”

　　“都到了这份上，你还要跟他有牵扯？你想气死我吗？”

　　沈柔闭上眼睛：“对不起，姥姥。”

　　“你不说，我去说。你明天就走，明天你就回你爸那去，成绩出来哪儿都能查分，录取通知书出来了我给你寄过去。”

　　沈柔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脸上数道泪痕：“一定要这样吗？”

　　“我这是为了你们好，你妈妈不在了，可我还在，我活着一天，就不能看着你做这么糊涂的事，不然我到了地下也没法跟你妈交代。”

　　沈柔叹道：“好，我回去，回去就是了。”

　　反正没有家，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去哪儿都一样。

　　他们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一次次地伤害她，抛弃她，把她像个皮球一样推来推去。

　　刘玉翠回来的时候，陈有福一秒戏精附身：“快点快点，回来了回来了，赶紧进屋。”

　　陈哲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两个人慌慌张张地去了陈哲的卧室。

　　刘玉翠刚一进屋就听见卧室里传来的斥骂声。

　　“你个混小子，死不悔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长能耐了你还？”

　　紧接着传来“啪”得一声，是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

　　“你奶奶操劳这个家容易吗？照顾老的又得照顾小的，你但凡有点孝心都狠不下心气她！她年纪这么大了，虽然说长得年轻貌美的，但身体不好，万一让你气出个好歹来，我也不用活了，你直接挖个坑给我买了得了！”

　　啪啪又是好几声，仅仅这就是陈哲的哀嚎声。

　　“都是我这么多年太惯着你了，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就知道给我惹是生非，但我告诉你，敢欺负你奶奶就是不行！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陈！”

　　啪啪又是两声。

　　听着屋里的哀嚎声，刘玉翠心有不忍，真是怕老头一气之下手上没个轻重再把孩子给打坏了，就连忙过去敲门：“老陈啊，孩子小不懂事，你说两句就得了，别给打坏了。”

　　陈有福扯着嗓子道：“这孩子被我教坏了，小树不修不成材，我得把他修直溜了。”

　　说着又开始打人，刘玉翠在门外听着屋里动静太吓人，真怕出事：“开门，老陈你快开门。”

　　陈有福一着急，手下用力啪啪啪又打了好几下，陈哲没想到陈老头真的朝他背上抽了好几下，还下手这么狠，当即再也不顾形象地尖叫出声，比前几声拔高了好几个调。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老头，陈有福摊手解释道：“做戏得做足了，我也没办法。”

　　陈哲只得一咬牙认命了，忍痛又挨了好几下。

　　门开以后，陈有福气呼呼地冲出门去，强拽着刘玉翠回了他们自己的卧室，两个人叽叽咕咕地。

　　陈哲疼地呲牙咧嘴，背上火辣辣地疼，他慢吞吞地起身，连呼吸都会牵动，衣服也不敢脱。

　　他第一时间摸出了手机给沈柔发消息：【还好吗？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沈柔：【没说什么，我没事！就是明天就得回我爸那去了。你还好吗？】

　　陈哲：【我没事。明天就走吗？几点？我送你。】

　　沈柔：【不用，我自己就能走，当着他们的面，就别刺激他们了。】

　　陈哲：【好，那你注意安全。】

　　想了想，陈哲又发了一条：【你会放弃我吗？】

　　他忐忑不安地等着沈柔的消息，既怕看见又期待看见。

　　【你呢？会放弃吗？】

　　陈哲：【不会。】

　　沈柔：【同上。】

　　陈哲终于放下心来，像平常一样往床上一座，然后直接倒抽一口冷气，他竟然忘了他背上还带着伤了。

　　这个晚上过得很不平静，家里氛围诡异的要死，可班级群里却是一反往常地热闹。

　　老周在群里发布了公告，考试后的第三天，学生要回学校领取报考指南，顺便一起聚餐。

　　但沈柔肯定是去不了了。

　　她出发之前，陈哲就在阳台上，隔着硕大的落地窗对她摆手，比心。

　　他嘴唇无声地翁动着，一遍一遍，说得很慢。

　　他说：“我会想你的，沈柔，等我。”

　　沈柔留给他一个璨若明霞的笑容。

　　沈柔回去后一直住在酒店里，因为沈柔不愿意见后妈，更不愿意跟她一起相处，沈北山只好抽空去看女儿。

　　苏笑和许纯莹本来还想约她一起出去玩的，后来听说她回家了，也只得作罢。好在每天陈哲都会发消息给她，沈柔倒也没觉得怎样孤单，又或者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但现在她起码还有陈哲，总比以前好得多。

　　出成绩那天，系统一直进不去，后来到了深夜，沈柔才查到自己的成绩，695分，算得上发挥稳定了

　　她很快输入陈哲的考号，系统显示735。

　　群里早已经炸了锅了，班主任老周已经查了平时年纪前十名同学的成绩在群里公布了，后面还有学生自曝成绩的，基本都发挥得很稳定。

　　沈柔：【恭喜啊，陈学霸！】

　　陈哲：【恭喜，沈学霸！】

　　沈柔：【恭喜我们都达到了理想大学的门槛。你这成绩没问题的。】

　　陈哲：【哈哈，同喜。就是还是有点小失落。】

　　沈柔：【怎么啦？】

　　陈哲：【有点想我的小女友了，好久没看见她了。】

　　沈柔开心地笑了，然后拍了几张照片，全都发了过去：【好看吗？】

　　陈哲：【哇，这是仙女吧！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啊？我要保存下来做屏保，每天晚上就指着这个入梦了。】

　　沈柔：【我也很想你啊，男朋友。】

　　陈哲：【好吧，我会坚持等到开学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手牵手，像所有情侣一样，小柔，等我。】

　　沈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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