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骑驴载酒

45、第四十五章

　　“我都看完了，你删有个屁用啊？”

　　陈哲不理他，删完了直接毫无威信力地威胁他：“你要敢说出去你就废了。”

　　赵昊惬意地瘫靠在椅子里，有些同情地看着陈哲，然后就开始唉声叹气。

　　“你又干嘛？”

　　赵昊拍了拍陈哲的肩膀：“我是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陈哲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哪样了？”

　　“天天捧着个手机傻笑，还上网搜这种东西。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这句吴孟达的经典电影台词好像一下子如巨锤一般砸在了陈哲的心头。

　　是啊，他坠入爱河了！

　　陈哲的不发一言更是坚定了赵昊的想法：“不是吧，阿哲？这可不是个好时候，马上高考了，高考一结束就是分手季，就算没有那也是异地恋。玩玩就算了，那么认真干嘛呀？”

　　“你真当我是渣男啊！”

　　赵昊直接放弃似地仰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到底得是个什么人能把你给降服了啊？”

　　陈哲轻笑：“她，是很厉害。”

　　赵昊无奈摇头：“我是理解不了。”

　　没一会儿，赵昊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提议：“好东西，看不看？”

　　“好东西？”

　　赵昊眨眨眼，有点怪自己都说得这个份儿上了，他怎么还不明白。

　　陈哲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了：“啊，你自己看吧，没兴趣。”

　　“啧，真不看？”

　　陈哲摇头，可心里却是在左右摇摆。

　　“算了，那我自己看了。”

　　陈哲只轻轻“嗯”了一声，嘱咐了句：“看完，清理干净。”

　　他躺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玩手机，走神得却越来越厉害，即使声音开得不高，但还是能听到屋里不断传出的有辱斯文的声音，搞得他更加心浮气躁。

　　陈哲不耐烦地喊道：“你小点声！”

　　“操，你可真事妈！”

　　声音小下去了，可他却始终无法平复荡来荡去的心绪。

　　一忽儿想到沈柔低眉顺眼时白皙的颈项和锁骨，还有那个小小的代表她属相的小玉坠子。

　　一忽儿想到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卷翘纤长的睫毛。

　　一忽儿又想到那晚阳台上挂着的小裤衩和不到他一掌大的软绵绵的胸衣。

　　她身上现在应该就穿着他们呢，柔软纤薄的布料包裹着的小小的浑圆，也不知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子，这么东想西想一番早就受不了了，心里头火烧火燎的，焦躁不安，干什么都没了心思，脑袋里闪过的全是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紧接着铃声响起：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You know I love you so.

　　I swam across,

　　I jumped across for you,

　　Oh what a thing to do.

　　Cos you were all Yellow……

　　陈哲本来就神思恍惚，直接被这一突然的电话顿时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沈柔的来电时，更是窘迫不堪，刚刚还支了帐篷的地方瞬间塌了下去，他愣是冷静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怎么了？”

　　一开口声音什么带了□□焚身再加入心虚后的嘶哑感。

　　“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

　　陈哲摇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打电话，沈柔看不见他摇头：“没有，就是口渴了，没喝水。”

　　若是换做平常，沈柔主动给他打电话，他早就开心地蹦起来了，但他这会儿只有满心的没脸见人的羞愧，和害怕事情被发现的胆战心惊，真是恨不得她赶紧挂断了，让他有个喘息的时间。

　　“哦，我在外面吃饭，你要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带回去得了。”

　　陈哲惊讶，沈柔还是第一次主动给他带饭呢，由不得他小小激动一下：“都行，你带什么，我吃什么。”

　　“好，先挂了。”

　　“嗯嗯，你……”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掐断了，陈哲则快要幸福地打起了滚，直接把脸埋进了沙发里窃笑，手机又是一阵，陈哲瞪大了眼睛连忙接起。

　　“你刚才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陈哲支支吾吾着，含羞带怯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嗯？哦。”

　　陈哲心里喜得早已经炸开了几大箱的烟花爆竹了。

　　“你又傻笑啥呢？天上掉钱了？”

　　陈哲吓了一跳，从沙发上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你走道咋没个声啊？”

　　赵昊惊讶，感觉对方这是在甩锅、碰瓷。

　　“是你没听见，也没看见，我这么个大活人，往你跟前一杵，你都没看见。”

　　赵昊的目光带着了然和等着他解释的意思，陈哲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转过了头：“喝啥？冰箱里有啤酒、红牛、可乐，你想喝白酒也有。”

　　“阿哲！”

　　陈哲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默不作声地取了瓶红牛出来，直接拉开了拉环，灌了一口。

　　“是……沈柔吗？”

　　陈哲没回头，语气平静中带了疲惫：“你不是听到了吗？”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赵昊蹙眉，声音已经有了焦急和不解：“怎么能是沈柔，怎么能是她呢？”

　　陈哲也动了气，砰一声关了冰箱门：“为什么就不能是她？”

　　两个人隔着客厅对峙。

　　“如果是以前，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她可是你名义上的表妹，阿哲，你TM是疯了吗？还是脑子一时不清醒，怎么能去招惹她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先不说你那活着等于是死了的爸，你打算怎么跟你爷交代，怎么跟你过门没几天的新奶奶交代？又让亲戚朋友怎么看？”

　　“这就是个火坑啊，阿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里跳！”

　　“可我TM喜欢上她了，你让我怎么办？”

　　赵昊双手一摊：“换个人嘛，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大把大把得任你挑选，阿哲，你别糊涂啊！”

　　又是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一阵冰冷。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可这事我说了不算，谁说了也不算，我……我真的放不下。”

　　说到最后，他近乎是一种脱力的状态。

　　“你好自为之。”

　　赵昊似乎是已经到了对他无话可说的地步，门关上的一刹那，陈哲把捏扁了的易拉罐直接抛进了垃圾桶里。

　　他行尸走肉一般地躺在沙发里，脑袋空空，心里也空空的，思维却又是在天马行空，可完全没有一个重点。

　　他只知道他把事情搞砸了！

　　他被巨大的沮丧感包围，一时完全无法挣脱开。

　　他也不是没想到他们知道了会有这样的反应，但真的到了这一天还是感觉到一阵难过。

　　他和赵昊都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哥们了，现在赵昊心里一定看不起他吧？他是不是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如果连自己的朋友都无法接受，那爷爷奶奶又会怎么想呢？

　　关键的是，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好烦，好想骂人啊！

　　百无聊赖的，翻来覆去得不知怎么迷迷糊糊竟然睡了过去。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来电的正是他那位传说中的爸爸。

　　以前父子俩人一开始起码还能维持一下表面上的和谐，但这次却是一开始就吵上了天。

　　沈柔正是赶在这个时候来的，她先是打了电话，但显示他正在通话中，所以就直接回来敲门了。

　　陈哲只来得及看了她一眼，就匆匆躲回到卧室里关上屋门打电话去了。但以他那个破锣嗓子，尽管是隔着道门依然听得差不多。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

　　“……”

　　“你不同意有个屁用，你有能耐你去跟老头说，别跟我乱发脾气。”

　　“……”

　　“老头是自愿的，这是彩礼。你扪心自问，你是个合格的父亲合格的儿子吗？一年到头你打过几次电话，几年都不回来看一眼，这哪里是你家？”

　　“……”

　　“不给就不给，反正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小儿子，又听话又懂事，我就是个外人，很用不着，别给我打电话了，再打我也不接。”

　　沈柔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厅里，大概也能猜出来他们因为什么吵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莫名地就让她想起了自己和爸爸，也是一样的吵架一样的没办法好好相处，算了就这样吧。

　　屋子里安静了很长时间，沈柔犹豫着是否要离开，可始终狠不下心来，他们太像了，相似的经历让他们能够互相理解彼此心里的痛，而她此时也想要帮他舔舐伤口，终于下定决心后她还是过去敲了门。

　　“陈哲，再不出来面要坨了？”

　　沈柔等了一会儿，又要抬手敲门，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首先入眼的就是陈哲红殷殷湿漉漉的眼。

　　沈柔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还好吗？”

　　陈哲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沈柔走进去，抽了两张纸想要递到他手里，纠结了一下终究还是伸手替他擦干了眼泪。

　　“先吃饭吧。”

　　她轻轻柔柔不像话，让陈哲感受到了有史以来她最温柔的一次对待。

　　陈哲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双手环绕着她的腰紧紧地圈在自己怀里。

　　“陈哲，松开。”

　　连拒绝都这么得温柔，陈哲马上就意识到她此时的柔软，更加贪婪着不肯松手，还过分地把头埋在她腰间，不断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温暖。

　　她身上的味道总有令他安心和熨贴的感觉。

　　好一会儿，沈柔才在感觉到他不断平复下来的呼吸时，开口：“可以放手了吗？还吃不吃饭了？”

　　陈哲终于不舍地哼哼唧唧得松开了手：“我都这么难过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啊？”

　　沈柔起身把面端了过来：“赶紧吃，吃完了好复习。”

　　“你这个女人也太凶残了吧！”

　　沈柔脸上带上了柔和的笑意，坐在电脑旁：“我还可以更凶残，你信不信？”

　　陈哲一副认错的好好先生态度，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三下两下拆开包装，果然面已经坨了，他好不容易才搅开，大口吞咽着。

　　沈柔也不想干等着，随手打开电脑，想看个什么节目，没想到电脑只是锁屏了而已，而且还有未播放完的节目，页面上一个大大的广告遮盖住了大幅的屏幕，她也没当回事，直接点开了，反正看什么不是看，就听和电视动静打发时间而已。

　　然后就传出了一阵让谁也没预料到的嗯嗯啊啊，屏幕上还播放着让人血脉喷张、脸红心跳的大尺度动作片，吓得一旁的陈哲一口面直接喷了出来，汁水喷得满屏幕，也顾不上擦拭了，手忙脚乱地关闭了页面，心里仍有余悸。

　　之后氛围就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之中……

　　该说点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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