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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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青玄拨开人群挤到前排，食客们七嘴八舌，惊惧，悚然皆有之，更有甚者见此场面当场扶柱呕吐不止。
他蹲下身子凑得更近了些，在女尸旁有。
几点褐色痕迹，伸出手指粘了些许微微用力捻了捻，指尖便多了一点暗红的粉末。
是血迹，但不是新鲜的。
这时，门外又一阵喧嚣，是刚刚在门口见过的一高一矮两名官兵挎着刀闯进了大堂，一看此景面色大变，随后矮个官兵首先反应过来高声大喝：“关门，关门！不准人员进出！挨个盘查！”
高个官兵呆在原地看着一地狼藉，铁青着脸久久未动，矮个官兵喊完回头一看，气急败坏得推搡了他一把，低声怒道：“愣着做什么！回去喊人来！”
人群又是一阵攒动，有人高声叫骂，要求回家，矮个官兵应当是位资历较老的官兵，亮出兵刃，很快便维持住了场面，叫骂声也渐渐消弭，只有一些惊惧未消的呜呜低泣。
风青玄又多看了几眼，蹲的久了腿有些发软，刚站起身背后靠上来一个胸膛，扶住了他的手臂。风青玄扭头望去，正是聂舟。
聂舟神色如往常一般冷峻，低声在他耳边道：“二楼。”
水云间的二楼多是包间，由一条两人宽的走廊相接，因官兵要求，已经空无一人，房间的门皆大开，风青玄飞快地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官兵已经到场，把水云间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青玄身边有个妇人，正抱着自家孩子轻声哄着，他想往旁边走走给让点距离给她，聂舟托着风青玄手臂的手忽然反手扣住，人贴的更紧了，下巴几乎要抵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将风青玄搂在怀里一样。
风青玄浑身僵硬了起来，耳朵尖红得滴血，一时动也不敢动，聂舟拖着他往旁边稍挪了一步。
风青玄尽力平复着心绪，克制着内心奔腾过磅礴大浪，咽了口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往常一样，压着声音道：“...二楼怎么了？”
“跑了。”聂舟平淡道。
风青玄一头雾水:“谁？”
“采花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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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风青玄心不在焉地应着，只觉得浑身哪哪儿都不自在，扭了扭肩膀，身后聂舟又把他往后带了带道：“别动。”
“......”
一直积压着人也不是办法，官兵正对食客逐一排查。二人接受盘问，被放出酒楼时，已是下午。
刚从拥挤闷热的环境脱身出来，迎面吹来一阵秋风，顿觉神清气爽。
风青玄从酒楼附近的摊子上买了两节桂花糯米藕，递了一根给聂舟。木匠那边完工还早，索性带着聂舟往另一边的田埂溜达。
藕节粉糯糯，塞着晶亮的米，浇了足量的桂花蜜盛在油纸里，没给切片，风青玄就顺着切口整个啃，满口清甜。
风青玄咽了口藕，歪头道：“聂兄对这案子怎么看？”
恰巧路旁有一大青石，应是来往农户割完稻子歇脚的，两人一同并排落座，聂舟才悠悠道：“采花大盗，不够贴切。”
风青玄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采花大盗通常只图色，偶有贪财，但这种出人命的确实少见。”他咬了口藕，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聂兄可相信鬼神之说？”
“信的。”聂舟答，“青玄的意思是？”
风青玄想了想，道：“那女尸下身器官近乎全毁，显然是暴力破坏过，虽清理得干净无比干净，但显然不是人力能做到的地步，内脏都碎了，偏偏胞宫未曾损坏，就像是......”
说到这里，手里的藕节突然就不香了，风青玄有些腻味，又用油纸把剩下的裹了裹，攥在手里。
“借身孕育失败。”聂舟出声接道。
风青玄眨眨眼，点头：“没错。
那么其他受害女子恐怕也是这样，手段残忍至极，完全未将人命放在眼里，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
这些受害者的尸体都作为线索，被集中存放在义庄，未结案前应该不会下葬，倒是省了刨坟。
为保稳妥，还是得去看一趟其他受害者确认一下。师青玄打定主意，今晚去夜探义庄。
忽然，风青玄感觉脸上一冰，扭头一看，聂舟转身面对着他，左手在自己脸边摸索了片刻，收回去时给他展示了指尖的一粒米。
应该是刚刚吃藕粘上的。
风青玄默默看着聂舟两指交叠，那饭粒随着飞了出去，他又收回视线，拆了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藕节，又咬了一口。
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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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甜的藕吃多了也齁得慌。
风青玄啃完藕只觉得口渴难耐，此地离家里不算近，不过好在距离不远处有一泉眼，供农户们解渴用。
他豁然站起掸了掸衣裳，又招呼了一声聂舟，两人一前一后往泉眼走。在这住的久了，农户们也有认识风青玄的，看见他也熟稔地打打招呼，风青玄急着喝水，一一随口应了，拐了个弯正好到泉眼。
泉眼在一座小山坡旁，人们用青石砌了个台子，平常除了喝水，偶尔也用来灌溉，台子旁是一片树林，这个时节还郁郁葱葱的。
风青玄两手并拢成碗，接了点清水喝，借着水流又洗了把脸，压下了那股甜腻燥渴。
忽然，他耳朵一动，附近似乎有什么人在窃窃私语。风青玄甩了甩手上的水侧耳仔细一听仿佛是两个男子在低语，再一听内容，他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好哥哥...别...”，“我的心肝，我的肉。”
诸如此类的话像魔咒一样往耳朵里撞，风青玄双目圆睁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七八米外的一颗树上，那树着实粗，藏两三个人不成问题，风青玄几乎能想象到树后场景，无比香艳。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啊！！！」风青玄在心里呐喊。
这时聂舟也到了，眉目间似有疑惑之色，四处打量着，风青玄脸上几乎滴出血来，情急之下慌忙去捂聂舟的耳朵，可那期期艾艾的吟哦还是不断的往自己脑子里钻。
刚刚捧过泉水的手指还低着水，把聂舟耳边垂下的发丝打湿成绺，如海深眸不解地望着他，使本就羞愤欲死风青玄彻底爆发，拉着聂舟飞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青玄？怎么了？”聂舟低沉的嗓音仿佛近在耳边，风青玄惊恐地噔噔噔连退三步，面上红意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只想当场撞死。
“你！......聂兄...啊...没事啊？哈哈哈哈哈？什么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事呀！！！！哦！！！我们定了床对不对！！！哈哈哈哈哈我们去看看做好了没！！！！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什么事都没有！！！”风青玄话说的语无伦次，最后干脆放弃解释，同手同脚地转身逃离，还险些左脚绊右脚给自己摔一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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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青玄慌不择路又逃回了集市处，看也不敢看聂舟，被风吹了许久，脸上的热度才渐渐淡去。
木匠多收了钱，干活也利索，还热心地叫自家儿子帮着把塌给抬到了风青玄的小院中，已是傍晚了。
因为屋里空地不大，塌也做的不大，风青玄本打算自己睡，但又拗不过聂舟，只好作罢。只是那塌确实小，聂舟肩宽体长往上一躺就没什么余地了，看着颇有些喜感。
夜半，风青玄蹑手蹑脚起了床，摸黑套了身衣裳，打算去义庄看看。
临走前瞧了一眼塌上的聂舟，见他睡得正熟，才放心出了门。
这个时间人们早已睡熟，风青玄住城东南，义庄在东南镇外，正好是两个角落。不过这镇子本就不大，风青玄打算慢慢走过去。
月亮被云层遮得只剩了半个脸儿，镇子上虽修了路，外面还是坑坑洼洼的土路，还得经过一片歪七扭八的槐树林，还没落完的树叶和树枝层层叠叠一挡，漆黑一片，还阴森森透着邪气。
风青玄托了一团掌心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枯枝败叶在脚底下吱嘎作响，他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就穿了半个树林。
他略停了停，手扶着旁边一颗大树，掌心焰凑得进了些，仔细瞧了一眼树干——上面的一块树皮已经脱落，留了脚印大小的一个缺口。
忽然，有窸窸窣窣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在四周响起，风青玄一手拖着掌心焰，另一手凭空一抓，白玉拂尘便已在手中，奋力一挥。
狂风席卷着枯叶猝然而起，其中有一团黑影四处乱撞，风青玄心念一动，手中掌心焰猛然拔高，融进风暴中。其中掺杂的枯叶遇火即燃，烫地那团东西上蹿下跳，浑身裹着火不顾一切地冲出火墙！
不行，这样整个林子都要着了！
风青玄忙收了火，快步追赶，可那东西越跑越快，沿路便是一片火海，这样下去恐怕整个树林都要烧起来！风青玄咬着牙，一边追一边二指抵住太阳进了通灵阵。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谢怜睡了没有，风青玄在火路上左右避让着，让那东西跑的更远了些。
没一会儿，谢怜温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青玄？怎么了？”
风青玄头发被燎了一撮，连忙去拍，慌忙道：“太子殿下，叫个神官下来，有个邪气东西，我正追赶着，要个能放水的，最好是个武神，我不会打架！！！”
谢怜那边还有其他声音，叽里咕噜说了什么，风青玄也听不清，只听到谢怜中间说了一句“这样不好吧？”又是一阵嘀咕，很快，谢怜便道：“稍等，马上就到。”
“好好好！！”风青玄鼻子里都是糊味儿，给自己上了一团顺风，跑的更快了，只要两步就能追上，他向前一扑伸手奋力一抓，只觉得手中灼痛，随后是针扎般的麻痹从指尖向上攀沿，那东西又窜了出去。
“你他妈是个刺猬吗！！！！”风青玄气的破口大骂，连连甩手，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追赶。
这时，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在了他脸上。
下雨了。
起初只是小雨，但很快转为瓢泼暴雨，浇灭了林中火海，师青玄心中大喜，知道援兵来了，心里又赞谢怜行动迅速，对上天庭神官的行动效率有了新的认知。他急忙对天大喊：“是哪位神官！！快！！抓住那东西！”
冷锋霎时而出，寒芒过境，一柄长枪自天而降将那团黑影死死钉在地上，挣扎不已。
风青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也被暴雨浇了个遍体湿透，咬牙又跑了两步，见到面前情形，鸡皮疙瘩一点一点地爬上后背，头皮也开始发麻，遍体冰冷。
那黑影浑身带刺，约有磨盘那么大，一双赤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背上插着一杆幽蓝长枪。
溟渊，四害之一黑水沉舟的兵器，长枪溟渊。
他缓缓回头，正正对上一双深蓝如墨的眼睛，背着手立在漆黑林中，一身玄衣的贺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