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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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刀尖贴在况天易的颈侧，苏亦真握着剪刀的双手攥得死紧，紧到指节都在咯咯做响。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喊：杀了他。用力地刺下去就能解脱了。但双手颤抖着却始终刺不下去。
况天易有些讶异地抬起头，眸光落到苏亦真透着惊慌却拼命要伪装出镇定的眼中。
“果然出息了。”他挑挑眉，淡然一笑，“一年多没见，拿笔的手也能握刀了吗？”
“人瘦成这个样子，脾气倒是渐涨。杀了我的后果是什么，你清楚吗？”
苏亦真咬着唇把手上的剪刀又向前逼近一寸。
“刺杀当朝一品官员者，俱五刑夷三族。我三族皆无，所做之事一人承担。”
况天易的表情没有丝毫惊恐，深深地对上他直视的眼睛，
“既然如此，你便动手罢。”
苏亦真摇摇头：“我不想杀你，只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况天易莞尔，复又沉下脸来。 “除非我死！”
苏亦真心头一凉，焦急地开口道：“你别逼我。”
“没杀过人？下不了手？”况天易眼中炽热的火光却越来越强烈。“不如我来教你。”
他突然反手握住苏亦真拿刀的手用力拉近，让刀尖更深入地陷进颈上的皮肤。淡青色的脉搏在泛着寒光的刀尖压迫下跳动得越加明显。薄薄的皮肤下汩汩流动的血浆像是再稍稍一用力，就会如奔泉般喷薄而出。
“这里是人身上最致命的经脉。只要刺下去血就会溅出三尺之外。人在一刻之内必死无疑神仙也难救。”
感觉到手中的强烈颤栗，况天易得逞般露出阴冷地笑容。把他另一只手拉到自已胸膛上按住。
“无须太用力，只是轻轻地一下子，再等血流光，这里就不会再跳了。”
“疯子！”苏亦真勇气全失，握着剪的手慌张地想撤开。
况天易加重手上的力道不准他退缩，弯起嘴角嘲弄道：“怎么了？你不是要杀我吗？怕什么？”
苏亦真急速地喘息着，只觉得自已对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从地府出来的恶鬼。
“你不动手的话我可动手了。”
他话音刚落就瞬间出手按住苏亦真的肩膀，却没料到苏亦真先他一步将手里的剪刀陡然转向，向自已的颈部刺去。况天易心中大惊，情急之下一把握住刀尖，一掌将苏亦真打得侧倒在一旁。上去又是一巴掌，却被苏亦真突然抬脚踢中腹部滚下了床。
苏亦真攥紧剪刀对着自已的颈窝，声音凄厉犹如鬼哭。
“你说得没错，我没杀过人，我下不了手。但不代表我只能任你摆布。再逼我做那种事，我大不了一死罢了。”
皎月东升，况天易捂着小腹缓缓起身站在床前，宽大的背影遮住了从窗边照进屋内的月光。将苏亦真完全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中。逆着光，苏亦真一时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你既然这么有骨气，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你若死了，我让黄田村七十八口给你陪葬。”
这句话震得苏亦真肝胆俱裂，他瞪着面前的男人，半晌不能言语。
况天易喘了口气舒缓了一下腹部的疼痛，淡然地问道：“不信吗？那你大可一试。看看我是不是言出必行之人。不妨告诉你，当初我怕徐志的手下对你不利，安排了人手在黄田村周围日夜保护。这一年多来杀掉的刺客数量也不算少了。不然你以为哪里来这悠闲快活的日子给你过？”
苏亦真顿时了然，一年前牛头山下的事终于真相大白。
况天易坐在床边，伸手捞起他肩头的发丝在手中把玩。
“这些人此刻正守在门外。只要你一断气，我定叫这黄田村一夜之间从世间消失。”
“卑鄙！”苏亦真心里最后的防线被彻底击溃，握剪刀的手已经绵软无力，沉得再也抓不动举不起，摇摇晃晃地垂下来。况天易趁势上前扳住他的下颌，从他手中取出那把剪刀看也不看地掷了出去。
剪刀崩地一声扎进床边梁柱之上，透入三寸。
“卑鄙？我脚下踩着的累累白骨也不在乎多那么几具。你在寻墨镇说得这么透澈，我还以为你早就了解我了。”
苏亦真心如死灰，只觉满嘴苦涩苦不堪言。他垂下眼帘不再反抗。忽然想起老金对他说的话。
况将军可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将军。
这苏亦真听过最荒唐的笑话。
苏亦真再度清醒时已经是四更时分，
那人恐怖的精力和无穷无尽的欲望像是刚放出牢笼的饥饿猛兽一样几乎将他拆吃入腹，折腾得死去活来。几次从疼痛中醒来，要不了多久就又被疼痛的撕扯拽入昏厥。
“醒了？”
况天易感觉到怀中的人呼吸节奏有了变化，知道他已经苏醒。苏亦真沉默着没有答话，却向他怀中缩了缩，小小的动作让况天易先是一愣，随后暗自欣喜不已。
“先洗澡还是先吃东西？”询问的声音温柔得连自已都被吓了一跳。
“洗澡。”苏亦真低着头，沙哑的嗓音在况天易听来却有若天簌。
泡在浴桶中，靠在况天易怀里，苏亦真仍然没有抬头。只是猫一样乖巧的贴在况天易胸口，低垂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脸上红潮未褪，连平时苍白的唇也如点了朱砂，妖绕绝艳。
况天易看得心神激荡，摸上他还有些肿的左脸。
“疼吗？”
苏亦真略一点头，况天易胸中一痛，将他揽得更紧。
“以后再也不会打了。”
苏亦真把头扭向一边沉默不语。况天易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亲。
“还委屈呢？不要怪我用强，你性子太犟不用些手段哪里降服得了？以后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待你的。”
苏亦真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双琉璃般的眼瞳望若秋水，盈盈地全是期盼。
“我会听话，你先应我一事行吗？”
况天易含着笑宠溺地捏捏他发红的鼻尖。
“什么事？”
苏亦真咬住嘴唇，有些迟疑。
“黄田村的人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这些年对我照弗有加……”
况天易没等他说完就轻笑出声。
“放心，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必竟是看着你长大的人。”
看到苏亦真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和微微上翘的唇线，况天易笑着低头吻上他如玉雕凿的眉眼。
“我听陈大娘说过你幼时吃了很多苦，以后我会加倍补偿给你。明日我们就回京。”
苏亦真突然脸色大变，推开况天易的胸口就要起身。
“我不去将军府。”
况天易拉住他的手腕，面色一沉。
“为何？”
苏亦真眼中盈有泪光。
“我走了，爹娘的桃树怎么办？”
况天易片刻征愣后转怒为笑。
“我让人将那桃树移栽到将军府去不就成了？”
苏亦真摇头：“这间房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爹娘的影子。亦真不走。”
一句亦真不走，亦娇亦嗔，顿时将况天易的心化做一汪春水。将他重新拉回怀中轻吻。
“好好，都依你。真是个痴儿。”
苏亦真将头埋进况天易的颈窝，眼中恨意迸射！
“当然，前提是你得乖乖的。”况天易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声音虽然仍然饱含着笑意，却让苏亦真感觉到寒气四溅。
“亦真，你要知道有时侯人想死其实很简单，但要忍受得住生不如死的滋味却很难。”
他将苏亦真的脸抬起来，直直地看到他眼里去。
“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我有很多种。”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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