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用错方式以后》祈幽

8、先撩者欠（5）

　　滴答。
　　水龙头没关紧。
　　安静的厕所里，没其它声音了。

　　洛星河，“……”
　　他看向镜子，里面只有自己。

　　他低声地笑了笑，脚步悄然移动了一些，工作服下，肌肉有了细微的变化……风，由手掌带来的风擦过脸颊，洛星河移步换位，凭借敏锐的感知躲过了容缙的手。

　　不是只有看见才能够切磋几个来回的。

　　在这场简单的博弈中，洛星河没有落下风、容缙也没有占上风，两个人是有来有回，难分伯仲，但容缙终究占了洛星河看不到自己的便宜，猛然从身后抱住了微微喘息的洛星河。

　　洛星河双臂抬起准备挣脱。

　　“不是要看到我？”

　　容缙的声音就在耳侧，他不是活人，没有温热潮湿的气息喷出来，但声音钻入耳蜗，洛星河下意识地侧了侧头。

　　洛星河放弃动作，呵呵了两声，“是你先的，嗯？”

　　左侧脸颊落入一只大手，被带着向后扭头，很快双唇上就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洛星河紧闭着双唇，有什么轻轻试探顶着他的唇缝。

　　腰侧被拧了一下吃痛地皱眉，洛星河暗骂卑鄙，这要是换了个人肯定嘤咛一声什么的就嘴唇张开，试探的家伙就趁虚而入。他翻了个白眼，他洛星河是这么忍不了疼的吗，也不看看他是谁。

　　“我艹，你做什……唔……”
　　声音变得含糊。
　　洛星河怒瞪双眼。

　　容缙太卑鄙了，他的手顺着洛星河紧实柔韧的腰线向下……

　　两道喘息声在厕所内放大，容缙是个老流氓难不成洛星河就要任由上下其手吗？他可以反扑回去，品尝快乐，又不吃亏。

　　“我去，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

　　厕所门被推开，门外的人一眼就看到高大的男人被洛星河按在墙上亲，顿时眼睛瞪大、三观炸裂、不好意思自脚底蜂拥到天灵盖，天灵盖仿佛要当场起飞。

　　砰！
　　门猛然关上。
　　震得厕所里嗡嗡。

　　洛星河擦着嘴站直了，斜睨了眼双臂抱胸靠在墙上似在回味的死鬼。

　　“他怎么看到你的？”

　　容缙说，“要么大限将至，要么要走背运了。”

　　洛星河拧眉侧头想了下，“来东洲的路上我二叔看到过你。”

　　“嗯，他乌云罩顶的，能看到不足为奇，你担心他？”容缙跟在洛星河身后往外走，他可是看出来洛星河非常讨厌他那个二叔，哪怕遮掩的很好，但眼底深处流露出来的厌恶可逃不过他的眼睛。

　　“毕竟是我爹的弟弟，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奶奶折腾的可是我爸。”

　　“哈哈，是这么个理。”

　　自动门打开，洛星河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平琛和小道士，林平琛一贯的友好热情，见到他就挥手打招呼，但有人比他更加热情，腾地从沙发上蹦出来几乎是冲锋一样去扑洛星河。

　　洛星河没动，但有人伸手格挡了下。

　　洛星河看了眼容缙，容缙侧头弯弯嘴角，嘴巴一张一合地仿佛在说：我老婆。
　　潜台词，凭什么给别人碰。

　　洛星河，“……”

　　小道士趔趄了下，他也没多想，以为是自己跑太猛了，

　　“哥哥哥，还记得我吗？”

　　昨天才见过，想忘都难，洛星河点头。

　　不穿道袍，没了职业滤镜在，穿着薄荷绿短袖连帽卫衣的小道士面嫩得和高中生一样，特别显小，额头上的包还在，只是小了许多。

　　“哥，我叫池淼，青山观的道士，今年十八。我那天看你就觉得面善，你真像我师兄，他也和你一样厉害，我听林先生说了，我晕了之后是你对付的厉鬼。”他不好意思地揉揉脑袋，不小心蹭到脑袋上的包，疼得斯哈斯哈，“我今年刚下山，经验不足，以为破了鬼面藤的结界就能够驱赶它……”

　　“鬼面藤？”
　　洛星河问着小道士，但视线落在林平琛的身上，在这个房间里，他没有看到除了容缙以外的鬼。

　　“嗯嗯，一种胆小的鬼物，在它自己的结界内厉害，破了结界就会逃跑，是山林中精魅惨死后聚戾气而来，一般不会出现在城市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林先生碰到。”

　　洛星河在林平琛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既然鬼面藤已经没了，林先生还来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就是普通人，没什么特殊能力，实话说，杀死鬼面藤的不是我。”

　　林平琛脸上的笑容被忧虑取代，他不安地看看左右，轻声说：“我觉得，还缠着我。”

　　洛星河、林平琛和小道士的对话已经完全超出了李艇、翟一行的理解范畴，他们对视一眼就站在旁边没动。

　　洛星河直言，“那个新娘吗？”

　　林平琛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想了想又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总感觉跟着我的不是一个，无论躲在哪里都有强烈地被窥视的感觉，一个人静下来还能够听到嘤嘤的哭泣声，有时候还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身后跑过……再这么折磨下去，我要进精神病院了，我的展览下个月月中举办，已经提前对外说有新作品届时展出，但现在那幅画还只是一个构图，以我现在的状态，短时间内完成不了，说不定永远都没法完成了。”

　　他痛苦地捂住头，“我上个月才从国外回来，满打满算在国内待的时间是二十九天，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没有出过东州市，会是什么东西跟着我？我阿姆总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不是大奸大恶之辈，我还经常做慈善，究竟是为什么啊？”

　　林平琛抬起头，红着眼眶眼巴巴地看着洛星河。

　　洛星河，“呃。”
　　属实是业务盲区了，他求助地看向小道士，小道士茫然回望。

　　在池淼的心里面，洛星河已经是大师了。

　　可这个大师自己知道，他什么都不是啊。

　　本想着借容缙之手处理掉林平琛的事情，有五十万绝对让公司渡过难关。但容缙摸出个kindle聚精会神地看着书（kindle是洛星辰落他车上的），周围人没觉得一个盖泡面神器悬浮在空中有什么奇怪，那证明他们根本就看不见电子书的存在。

　　容缙不热衷助人。

　　洛星河再次看向小道士，这不是道士的主业吗？

　　小道士羞涩地抿抿嘴，看起来腼腆又内向，坐在林平琛旁边的他乖巧地像是跟着家长出来做客的小朋友，“我技术不好，帮不了林先生太大的忙。”

　　他压根就是背着师父师兄从山上跑下来的，自小就听师兄说各种除魔卫道的故事，一成年就向往山下的生活，可师兄总是不允许，他就带着一把五铢钱做的铜钱剑跑了下来，身上钱没带够差点饿晕在路边，是被林先生捡到的。

　　洛星河，“……”

　　唯一的专业人士也靠不住。

　　现场有点尴尬呢。

　　秘书小蔡泡了茶水来，推了推翟一行送过去，翟一行哦哦后就端着水送上，送完后就准备坐洛星河旁边近距离听一下，这事情吧已经超出了理解范畴，他整个人都是蒙圈的状态。

　　“别坐。”

　　翟一行撅着屁股，要坐不坐的，茫然地啊了下。

　　“沙发太小了，两个人挤。”

　　翟一行愣住，但还是挪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李艇跟着坐在了旁边，翟一行看看自己和李艇再看看对面，同样的沙发，两个人坐刚好啊。

　　“我虽然技术菜，但是我瘾……不对，是我理论学的还可以，但我不敢一个人轻易尝试。”

　　“怎么说？”

　　池淼转身开始翻包，他身边有个大号的登山包，里面杂七杂八的估计放了不少东西，他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自己想要的，一个小葫芦的瓶子，“里面是牛泪，我想试着能不能看到跟着林先生的鬼怪，知己知彼，说不定林先生见到了就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林先生提到过一个嫁衣鬼，她只是静静的站在窗边没有伤害林先生，有可能能沟通。”

　　“你想在人多的时候试试？”

　　“我想在有帮手的时候试试。”小道士咧嘴笑了起来，很灿烂，“可以吗？”

　　“这里有普通人。”
　　同时洛星河觉得试了没有用，他已经能够看到了。

　　“可以换个地方。”

　　翟一行在座位上动来动去，像屁股上长了钉，见洛星河看向自己了，他急急忙忙说：“我想参与下。”

　　李艇一直没说过话，此刻也说：“就在这里试，我让小蔡下楼买东西。”
　　李艇不能让洛星河一个人直面危险，林先生的业务是公司接的不是洛星河私人接的，不能够让洛星河一个人拼命而他们坐享其成。
　　“老子上过战场扛过枪，老话说厉鬼怕凶人，我想我够资格当个凶人。”

　　翟一行拍胸口，老班长说的就是他想说的。

　　行叭。
　　洛星河说，“就在这里试。”

　　窗帘全部拉上，室内陷入昏暗，小道士在桌子上摆了铜钱剑、符纸和小葫芦瓶，瓶子打开，倒了一些牛泪在李艇提供的小碟子上，他食指、中指并在一处轻点了一下牛泪沾在自己的眼皮上，其他人如法炮制。

　　轮到洛星河，他摇摇头拒绝了。

　　气氛有点紧张，见小道士没有强求，其他人就没吭声。

　　小道士点了根香拿着，烟气袅袅，静候变化。

　　翟一行紧张地东张西望。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

　　窗户关上、窗帘拉着，室内都热起来了。

　　“没啥啊，是没有吗？”
　　翟一行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个啥，他小声嘀咕。

　　突然见洛星河站起来跑到垃圾桶那边翻了翻，然后走回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到盛着牛泪的碟子上，洛星河说：“一叶障目，捡一片茶叶贴在眉心。”
　　容缙指导的。

　　小道士恍然大悟，赶紧捡了一片贴上。
　　“我师兄好像说过，牛泪作用不显时，可以用隔夜茶叶辅之，谓之曰一叶障目。”

　　其他人纷纷照做。

　　李艇只觉得眉间前庭神经微微胀痛，皱眉闭眼等难受过了后他睁开，哪怕枪林弹雨里走过的他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更别说是翟一行了，跃跃欲试的小伙子直接吓得靠过来，恨不得钻他怀里。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洛星河旁边，洛星河扶额。

　　看书的容缙现代人的打扮，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别说其他人震惊，洛星河亦然，什么时候换衣服的？！

　　容缙抬抬眉，威严有足、温和稍有，“我随星河来的，不用管我，看她。”

　　水葱一般的手指搭在了林平琛的肩膀上，林平琛哭得比笑得还要难看。

　　林平琛：家人们，谁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