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栗啾

3、第 3 章

　　在医院休养过好多天以后，终于可以出院了。
　　唐莯蹦蹦跳跳地在病房里收拾东西，走过唐峤身旁的时候也不忘顺便瞪他一眼。

　　明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至于把她关在这里这么多天吗？之前明明都好得差不多了，不让她出院也就算了，顶多还只能在楼里转转，她都快要发霉了好嘛。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好，她最近怎么一直都在被关、被关、被关！真的是太无语了！

　　唐峤颇有些无奈，“不要生气了，马上就能出院了。”
　　“哼！我不要和你一起回去！我要自己去逛街！”唐莯说完还故意气唐峤似的冲他做了个鬼脸。
　　唐峤也丝毫不恼，只是宠溺地笑笑，“好。”
　　唐莯撇了撇嘴，才不理他，直接转身走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唐峤看着唐莯走远背影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这几天莯莯一直都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他也有找机会试探着询问过那天的事情，还记得莯莯迟疑了一会后回答他，‘因为生病了难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有所担心，甚至随后还安慰他，‘哥哥，最近只有好的事情哦，所以不要担心我。’

　　如果是别人，听了这句话可能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他可以说是从小一直照顾着莯莯长大的，对于她真的再了解不过了。莯莯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单纯直白的人，做事很少考虑得太深。像这种情况，一般即使察觉到了什么，也会直接问对方，得到明确的答案后才会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所以他才会怀疑莯莯安慰她的这句话不仅仅是表面意味这么简单，也许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但也正是因为她向来直来直往，所以唐峤也担心会不会只是他想得太多而已，也许事实真的就如莯莯所说的那样那么简单呢。不过，反正查也查不出来什么，又不可能强行让莯莯解释。暂且，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话说，裴衡那小子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几天一次都没来医院露个面。莯莯住院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她，这根本就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要是莯莯问起来这要他怎么圆！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不过，也许是兄妹间的心灵感应吧，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唐峤正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唐莯刚巧就突然问他道：“那个，裴衡、哥哥今天也不来吗？”
　　“……嗯，他又去出差了，还没有回来。”唐峤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心虚，“他没和你说吗？”
　　他到底是为什么得因为这样的事情帮着裴衡一起瞒莯莯啊！

　　唐莯歪了歪脑袋，“没有诶。”
　　虽然也有给她发信息，但是并没有提到过又去出差所以不能来看她之类的。

　　“他向来不怎么提他自己工作上的事嘛。”唐峤觉得自己紧张得都快要出汗了。
　　唐莯撅了撅嘴有些犹豫：好吧，勉强相信。
　　毕竟还有发信息给她，看起来也挺正常的，和上辈子的那种状态还不太一样。

　　总之，她会一直观察他的！
　　唐莯没有再多纠结。因为，她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唐峤还有工作要处理，所以把唐莯送到她要去的地方就离开了。
　　唐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随即便转身离开。但却并没有像她之前和唐峤所说的那样进入她身后的这个商场，而是走进了隔壁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家甜品店前。

　　唐莯推门进店，一进去就左右环视、四处寻找：
　　啊，找到了！

　　顺着她的目光，可以看见一个正在店内左右忙碌着的少年。因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店里人并不多，点完单后唐莯就直接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少年叫做程昱，现在应该还是是个高中生。

　　唐莯最初认识他就是在这家甜品店。平时她很喜欢这家店的蛋糕，经常来。而程昱放假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打工，所以来得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脸熟他了。
　　不过也就仅仅只是脸熟而已，有更进一步的交集还得到那次绑|架。

　　被绑|架的最开始，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想要钱，甚至绑|匪对她的态度竟然也还算得上温和，过程中也没怎么为难她。可是后来过了很多天事情的交涉似乎都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所以渐渐对他们的目的产生了疑心。

　　再加上在此过程中无限被放大、延长的不安，唐莯逐渐无法再坐以待毙下去。
　　幸好之前唐莯一直都表现得很乖顺，所以她也很顺利地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不过跑出去没多远就听见了那些人发现她不见的响动声。就在这种紧要关头，程昱突然出现把她拽进了旁边仓库的一个小房间内，这才得以躲过一劫。

　　据那时他所说的，那边是一片废弃工厂，靠近市郊，附近连村落也很少，而她被关着的地方以前应该是一幢办公楼。程昱家就在不远的地方，偶尔会经过附近。
　　这回经过的时候发现有人活动，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感觉很不对，所以多呆了一会想要观察下情况。没想到正好就碰上唐莯跑出来，于是顺手就帮了她。

　　不过不巧的是，当时程昱的手机刚好摔坏了。没有联系外界的手段，也不可能长时间地等待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的救援，所以就只能冒着风险尝试悄悄逃走。
　　跑出工厂所在的区域，就是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的马路。可想而知，有多容易被发现。为了增加些逃脱的可能性，不得已，他们跑进了路边的山坡上的树林。

　　树林里的路非常难走，唐莯平时本就不太锻炼，体力不支加上被追赶的急迫，唐莯一时不察就跌倒摔下了坡。略微陡峭的下坡布满碎石，加上错杂生长在其中的树木，让她在下跌的过程中不知被重力冲撞过多少次。

　　不过那个时候程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自己逃跑，而是选择了护住她这样一个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和她一起摔下坡。一开始被他护着倒也还算好，可后来巨大的冲力直接分开了他们俩，再后来没过多久她就被撞到了头逐渐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当初在那种环境中伸出援手不计后果地帮她。现在她能够重新来过，有了机会，肯定还是想要好好报答他的。

　　至于帮什么的话……
　　唐莯眯起眼睛仔细回忆：大概是在哥哥去世的不久后吧，她时隔很久有再来过一次这家店。不过那时程昱并不在，依稀记得当时邻桌有女生提起过他，结果好像说是好长一段时间之前就不在这里工作了。似乎是惹到什么事情所以被开除了，当初事情闹得很大，还受伤住院了，但也不知究竟有多严重。

　　可惜时间久远，听到的又是小道消息，再加上那时她和程昱并不熟，因此也没太过在意，以致她现在关于那件事的细节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这回重生回来才会着急想要来确认一下。
　　唐莯视线追随着程昱，眼神再次放空：幸好还在，事情也还没发生，不论怎样应该总是可以规避的。

　　不过光一个这个感觉还不太够啊。因为上辈子程昱帮过她，她对程昱还挺有好感的，所以也希望可以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他。而想要这样做的话，可能就得事前先调查一下了，看他究竟需要些什么。以及，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帮助他才可以不让他产生怀疑。
　　毕竟，如果有一个不太认识的人突然莫名其妙地说要来报答你，大多数人应该都会下意识地防备吧。

　　差不多也算是决定好要怎么做了，这时正巧之前点单的蛋糕也来了。
　　不过，唐莯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吸引去了目光。
　　有一个男孩来找程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程昱回去换下工作服，很快就和他一起出去了。

　　年龄相仿，气氛也正常，是朋友吗？
　　看起来不太着急的样子，那应该也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唐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这个时间……是下班了吗？

　　唐莯一边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一边随意猜测。也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了，和程昱一起并肩走着的男孩没忍住向唐莯处瞟了一眼。男孩似是没想到会直接对上目光，所以很是一惊。唐莯倒是毫无偷看别人被发现的自觉，反倒还厚脸皮地伸出手冲他打招呼，甚至还有些遗憾程昱没回头：和程昱一起逃跑的过程中，他也提到过认识她这样的话，只是由于那时的情况所迫所以没能来得及知道更详细的经过，也不知道程昱是不是也是在这个甜品店里认识她的呢？

　　唐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并没有发现男孩转过身激动地和程昱讲述着自己经历的时候，程昱非但没有回头，还加快脚步、身体僵硬地走出了唐莯的视线范围。

　　出了甜品店，在附近的商场逛到了傍晚。
　　到家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哥哥也还没有回来，家里静悄悄的一片。

　　虽然家还是那个家，但毕竟中间有一年的时间差，很多地方都和唐莯本来的记忆有所出入。虽然也不影响什么，但终究还是很感慨。唐莯上楼回到房间，洗过澡躺在床上休息过一会就找到刘叔，把她所知道的有关程昱的一些信息发过去。

　　刘叔是家里专门负责这方面事务的人，现在她就只需要安心地等着调查结果就可以了。虽然她借助家里的力量去调查就一定不可能瞒过家里人，但她本来就也没想过要瞒啊。毕竟，只要她调查就一定会被家里人知道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找谁去调查也就不太重要了。

　　至于他们问起来的话，总会有办法可以糊弄过去的。反正，重生的事情，只要她不想说，那就谁都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