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著阳

8、第八章

　　王哥出来的时候陆奇正好在掰手指头算数。他在算自己到底出来多久了。

　　陆奇还记得他是两年前的九月时逃出来的，那时他19岁，初中毕业，刚拿到成绩单和毕业证。现在是十一月，也就是说他已经在外面流浪了两年零两个月。

　　在村里，像他这么大的年纪已经早早的在外面打工多年了，没有谁像他一样在城里流浪混日子。

　　陆奇也不是没有去打工的打算。但是每一次有想法的时候，他又畏缩了。他觉得自己已经烂了，已经不想再去费力做什么事情了。

　　但是凭什么只有自己在痛苦？有时候他也会自己问自己，结果只会让他更加痛苦，更加畏缩泄气了。

　　王哥又问了一遍：“要不你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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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听到这句话，陆奇脑子里的是一片空白，压抑住的记忆重新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了，窒息得喘不过气，整个人被逼到墙角……

　　王哥看到陆奇用自己双手死死得掐住自己的脖子，双脚哆哆嗦嗦死命往后蹬，整个人已经逼入墙角，如同濒死的困兽。

　　“你干什么？！”王哥大吼一声冲了上去，扯开了陆奇的手。于是面前的人四肢都无力地耷拉着，微微昂起头，惊恐的眼睛默默留着眼泪。

　　“发生什么了？跟我说，我帮你。”

　　良久沉默。

　　到底发生什么了？王哥想要抄起陆奇，却发现他整个人破布一样根本使不上劲，遂放弃了，也在陆奇旁边坐下，点了一支烟。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边是烟头微光明灭，一边沉默颓唐如破布。空调外机仍呼呼送着热风，吹起了陆奇的头发。

　　好冷，想死，他觉得。秋夜是那样的冷，后背的衣服也已经被汗浸湿，贴着皮肤，凉入骨髓。但是空调送了一点热风，又让他稍微活过来了。

　　等到陆奇平复完情绪之后，王哥已经在打盹了。他撇到王哥前面有一盒奇怪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形象可憎。

　　“王哥”于是他默默戳了身边的人：“你是在吃勾巴吗？”

　　“嗯？”王哥揉了揉眼，睡意朦胧，“什么勾巴？”

　　“这个！”陆奇手指向塑料小盒与那团紫色长条物体。

　　“这他妈是手指葡萄！”王哥无语怒号，但是侧脸看到陆奇也露出了皱巴巴的笑，还是默默按耐住了想打人的念头。

　　算了，不和小孩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