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狗腿》都雅

4、混入昆仑教

　　官道上排起了长队，最前面是几个士兵在发粮。

　　申豹绕过后面的长队，往另外一支人数较少的队伍走去。

　　拖家带口的人是排在长队那一列后面领吃食的，而短的那一列是专门给独门户发粮的。

　　但申豹还没绕过去就被人揪住了后领。

　　“小子，给我到后面去！”那人以为申豹要插队，气急败坏地扯住了她。

　　申豹转过头，揪她的是个矮脚斗鸡似的男人。看样子应该三十几岁了，但身高却和她差不多。

　　“我一个人，又不帮家里人领。”申豹觉得这矮鸡男有点奇怪，都是打工的，还管到她头上了。

　　周围隐隐有哄笑声，都在笑话矮鸡男闹了个乌龙。

　　吃好你自己的吧！申豹内心唾弃着。她白了那矮男一眼就准备走。

　　脚刚迈出去两步，后脖颈就遭那矮鸡男连捶三拳。

　　欺负她年龄小是吧？申豹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就和矮鸡男扭打在一起。

　　但再怎么比同龄人壮，申豹也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且芯子还是个女的。

　　扭打中申豹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而且后面矮鸡男的家人赶到，申豹更是双拳难敌四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最后灰溜溜地躲进了人群，连饭都没吃上。

　　官府一天就给他们发一顿饭，这顿没吃到，意味着申豹要饿着肚子赶一天的路。

　　“申豹，你跟他打什么，那人看着就精神不正常。老是把自己当成管事，管这个管那个的。”

　　“以后看到他就绕着点走吧，他们家兄弟多。”

　　安慰申豹的是她半路结识的同伴韦大哥。

　　他们这群人都是朝廷派到边境干苦力的，这几千人的队伍里，有些是像申豹主动报名的，有些是官府从各个村里召集的，还有些是像韦大哥一样是流放的犯人。

　　在申无戒被抓走后，申豹第二天就离开了山洞，启程准备去地处西域的昆仑教找他。

　　为了安全，也为了避免迷路，申豹主动和官兵报名去边境修城墙。

　　跟着大部队一路向西，差不多快两个多月了。

　　中午歇了一会儿后，士兵又喊着让起来赶路。

　　“申豹，别坐着了，快起来，军爷要过来了。”韦大哥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喊申豹，让她赶紧跟上。

　　落后多了可是会挨抽的，申豹眼瞅着有士兵骑着马过来，立马忍痛追上了大部队。

　　“快点走，日落前要到边城！”马的嘶鸣声和士兵的咆哮声混在一起，不停催促着他们这群苦力往前走。

　　申豹他们要去的边城是和沙洲接壤的，到达边城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游牧民族的夜袭。

　　申豹趁乱拿刀砍死了白天那个矮鸡男，然后跑出边城，去了沙洲。

　　多活一辈子她也不是白活的，好歹现在她早五年就练上了恒空派的外门剑法。

　　要不是白天人多，加上手上没有武器，申豹早就送矮鸡男上西天了。

　　穿过沙洲就是西域，沙洲的游牧民族经常去中原的边城烧杀抢掠，还会把抓到的中原人卖到西域去当奴隶。

　　为了混入昆仑教，申豹故意让自己□□这行当的人贩子抓住。

　　按计划顺利进入了昆仑教。

　　凭借阿谀奉承和一些歪脑筋，申豹在昆仑教混了十几天后，还给自己找了个干娘当靠山。

　　并且靠着她干娘成功从一个昆仑教底层奴隶，摇身一跃成为给地牢送饭的小教徒。

　　阴暗的地牢里，骨瘦嶙峋的少年近乎赤裸得被绑在架子上。

　　旧伤未愈，新伤又覆盖上去，破碎的衣服被血色尽染，看不清原色。

　　“说不说！”鞭打少年的牢头一边狠狠地抽打少年，一边逼问少年。

　　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少年就是不开口，只有偶尔几声压抑不住的闷哼声。

　　“吃饭了，吃饭了！”看守地牢的教徒在牢外面喊。

　　鞭打少年的牢头往地上淬了一口，“嘴是真他妈的硬。”

　　“等老子吃饱饭再来教训你！”换了十几种刑具，打了这小子几十天了，愣是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手都打酸了，真是见鬼。牢头扔下鞭子，往外走去。

　　“你是中原人？”一桌子人坐下后，牢头注意到这个给他们送饭的教徒也是个中原人。

　　“是的，教头爷爷，小的的确是从中原来的。”

　　“能给爷爷们送饭真是小的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回话的正是第一天上任的申豹，她已经摸清楚了，申无戒就关在这个地牢里面。

　　牢头旁边的教徒赶紧掩着嘴凑到牢头耳边，“大人，这小子是小周氏的干儿子，十二堂主那儿的人。”

　　听完小弟的密语，牢头打量了一眼低头弓背，一个劲儿谄笑的申豹，眼里的轻视一闪而过。

　　“你去给里头倒数第三间的犯人喂点饭去。他也是中原人。”

　　听到这话的申豹心下一凛，这牢头说的应该就是申无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接触到小反派了。

　　“好的爷爷，小的这就进去。您们吃着，千万别被里面那群晦气的犯人扫了兴。”申豹嘴上连忙应下。

　　看着一路点头哈腰的申豹，牢头和他的小弟们一阵嗤笑。

　　牢头姓瓦，一个小教头，是丁见的手下。当时丁见抓了申无戒后，短时间的威逼利诱并没能从申无戒的口中撬出密法的下落。

　　而昆仑教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丁见得继续到少林寺去卧底。

　　因此，丁见顾不上申无戒，便把申无戒扔给了手下。

　　让手下把申无戒带回昆仑教，好好挫一挫这中原少年的傲气。

　　瓦教头让申豹进去给中原犯人送饭，一是为了给申豹一个下马威，不要以为有小周氏当干娘就把自己当根葱。

　　在这里，还是他瓦教头说了算，不听他的话，那么里面的中原少年就是申豹的下场。

　　另外是怕那个少年饿死了后不好给东护法丁见交代。

　　这少年很硬气，从被关开始就不吃也不喝，之前靠硬灌还能灌进去。

　　但最近是灌一半吐一半，怕是等不到丁护法回来就得饿死。

　　要是在他手里死了，丁护法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同样是中原人，让申豹去喂饭的话，说不定能起到点作用，也许一会儿就不用灌了。

　　申豹在进来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她没想到，申无戒会这么惨，这么可怜。

　　书中虽然有写过丁见为了逼问出秘籍下落，对申无戒百般折磨，但真正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过触目惊心了。

　　少年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他无力地歪垂着脑袋，像是没了生息。

　　申豹的鼻头一酸，强烈的愤怒从心间涌起，又慢慢无力地消散。

　　她轻手轻脚地朝申无戒走去，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刑具。

　　申豹吓了一跳，幸好外面的人忙着喝酒吃肉，没人过来。

　　少年也被这声响惊动了。

　　疲倦的面容上透露出对来人的恐惧，又要换人打他了？

　　这次又会换什么新的刑具来折磨他？

　　申豹见到申无戒害怕的样子，便把自己的两边和额头的头发都往边上拢，露出整张脸，泪水不知为何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落下。

　　“小主子，是我。”

　　“我来救你了。”申豹哽咽着轻声说道。

　　少年麻木的眼神逐渐被震惊所替代，他看着眼前那熟悉的脸庞，有些不敢置信。

　　漆黑幽暗的心底似乎被什么东西点亮了。

　　看着申无戒呆愣愣的样子，申豹莫名觉得心酸。但她没忘记瓦教头交给她的任务。

　　“小主子，先吃点东西，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看着申豹认真的眼神，申无戒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十分小，不仔细看的话，申豹还以为申无戒不答应。

　　申无戒就着申豹的手喝了点水。

　　食物也吃了几小口。

　　但主仆两人一个喂，一个吃的温馨时刻并没能维持很久。

　　“申豹！”吃饱喝足的教徒们喊申豹过去收拾。

　　“哎，小的马上来。”申豹对着外面大声应了一句，她匆匆抹掉眼泪，对着申无戒悄声道：“小主子，你一定要撑住。”

　　“等我。”

　　申无戒盯着申豹逐渐远去的身影，就像是追随着黑暗中最后那道光，直到彻底看不见。

　　忙完手上的活后，申豹又马不停蹄跑去孝敬她干娘。

　　“真不知道你讨份活做什么。”说话的正是申豹在昆仑教认的干娘小周氏，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申豹却跟她求了这个最没前途的活计。

　　申无戒认的干娘原本也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中原人。不过她比大多数被卖的女人都要幸运，年轻时被昆仑教内的一个小堂主看中当了小老婆。

　　但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给小堂主生下个一儿半女，收申豹为干儿子，一方面是因为申豹嘴甜会来事，懂得孝敬她，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将来找个依靠。

　　毕竟色衰而爱弛，当年的小堂主现如今已经成了大堂主，而且已经很久没来她房里了。

　　“干娘，这给地牢里头送饭也是有大文章的。”申豹一边给小周氏按摩，一边盘算着怎么提前救出申无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