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上，是我》恋恋不可忘

15、第 15 章

　　“你妈妈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整个人心理和生理都受到了摧残，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根本不想让她读书，只想让她嫁人，但是她不愿意认命，一个人拿了通知书和户口本离开了那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大学门口，她穿着肥大粗糙的衣服，和周边那些明媚的人相比，活活大了十几岁。”

　　“她很认真，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打工赚钱，吃饭更是每天只吃一个包子，活的很是艰难，我想帮帮她，可是我以为我替她缓解了生活的压力，却没有办法去治愈她心中的伤。”

　　“后来她因为太过劳累和精神压力倒在课堂上，可却因为医疗费不愿意医治，是我劝解她，并将她送到你父亲的医院，那个时候你父亲已经是主治医生了，整个人很是温文尔雅。”

　　肖雅忽然笑了笑。

　　“你知道吗？你很像你父亲，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沐春风，从不愿意将自己展现出来，无论多苦多累，而你妈妈不一样，全身笼罩着灰色，就如同另一个你父亲，一个将黑暗释放出来的你父亲，也只有在她面前，你父亲才像一个人。”

　　林绍成从不知道还有这些故事，他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沐浴在夕阳下，嘴角带着笑容，很是迷人。

　　“我和你父亲一起长大，却从不知他的痛苦，甚至不知道他虽然是医生，可他也是病人，可偏偏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么无坚不摧，也只有在你妈妈面前，他的伤口才能袒露，我活到太天真了是不是？”

　　肖雅忽然有点自嘲。

　　“我总是依赖着他，享受着他的关心，可却从没有去真正关心过他的悲伤，而这些你妈妈却注意到了。”

　　肖雅的语气中有着叹息和落寞，最后就是释然。

　　“孩子，上一辈的事情很难说，或许曾经我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你父亲选择你母亲，或许也是自救吧。”

　　肖雅看着远处，她已经快要遗忘了那些往事了，可是再一次回想却又那么清晰。

　　她想起以前，她说着她的理想，而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想起以前，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替她处理好，而每一次她问他的事情，他说还好，她就真的以为还好。

　　这么多年其实她也已经想通了。

　　明明三个人的过去都不是那么完美，可偏偏她却仿佛没受过什么苦，所以她注定格格不入。

　　“肖姨不是天真，是对生活的豁达和乐观，而他们......”

　　林绍成皱了皱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豁达、乐观，太难了，而这不过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罢了。”

　　林绍成沉默了。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母，都忘不了曾经的那些经历。

　　就如同他不知道父亲曾经的经历，也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可是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也会怨的，我怨他为什么什么都不愿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其实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他一起去面对那些痛苦，可是我又恨自己，为什么什么也察觉不出来呢，可你妈妈却是第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伪装。”

　　肖雅不想再说了，对于这段往事，她虽释怀，可是午夜梦回，她依然会遗憾。

　　“可是那又如何，知道痛苦又怎么样，最后不一样是悲剧结尾吗？”

　　林绍成想起记忆中母亲的疑神疑鬼，想起她的崩溃，想起父亲的心力交瘁，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吗？

　　“他们只不过是只有彼此罢了。”

　　肖雅轻轻的叹息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只有彼此吗？

　　林绍成心里不断咀嚼着这句话，不知为何竟觉得很是悲哀。

　　这一刻他忽然在想，那场车祸发生时，他们是不是也感受到了解脱。

　　是啊，一个在孤儿院长大，一个从小便过着压迫的生活，其实他们都渴望有一个避风港吧。

　　林绍成忽然想起母亲清醒时的后悔，想起父亲抱着母亲的画面，有了一丝恍然。

　　他看着肖雅离去的身影，在夕阳下慢慢消失，他的心中也不禁多了丝轻松。

　　知道了往事之后，林绍成就要离开了，不过在离开前直接给了肖雅一张银行卡。

　　“肖姨，我还有事必须要离开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也想提这个社会做点什么？”

　　“既如此，那我就接下了。”

　　男子眉眼间的郁气消散了少许，可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想通。

　　而对于他的心意，肖雅并没有拒绝，因为这个山村的确太苦了。

　　来的时候，林绍成满腹心事和忐忑，离去的时候，林绍成的心中只剩下了悲哀。

　　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最终只剩下了绝望，若是早知如此，当初还会选择继续吗？

　　抛弃自己曾经亲自保护的人，真的对吗？

　　林绍成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是什么感情。

　　若是感情只会伤害彼此，那么就不要继续。

　　林绍成虽然只离开了四天，可是这对于养老院的人来说，仿佛度日如年。

　　甚至连吃饭都不想了，毕竟林绍成的颜可是很下饭的，还有林绍成的声音，多温柔啊。

　　小爱趴在桌子上，很是无精打采。

　　“小爱，给我打印下东西。”

　　“哦，好。”

　　王医生看着小爱，一时间也有点不满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帅哥吧，怎么对自己就这副表情呢？

　　“小爱，我说这林医生没来的时候，我看你也没这样啊。”

　　其实他更想说你们，但是这里只有小爱一个人。

　　“若是没见过就罢了，可是见过了又怎么能回到眼前呢？”

　　小爱很是犯花痴。

　　一时间王医生都有点无语，嘴唇动了动。

　　“小爱，我觉得林医生应该不会喜欢你。”

　　王医生忽然说道，小爱直直的看着王医生。

　　“我是为你好，你......”

　　“王医生，你胡说什么，林医生可是我们的偶像，可不许用这个来玷污我们的关系。”

　　小爱看着王医生很是不善，王医生也敢知道了，他立马拿过打印的资料。

　　“是是是，你就是追星。”

　　王医生也不知信没信，但是速度极快的跑了。

　　小爱又没啥精神了，毕竟之前林绍成一天来回好几趟，就是这么看着也让人精神一天呢？

　　“还有乐清姐，这几天也没来，真是好无聊啊。”

　　顾乐清坐在咖啡厅中，努力装作不紧张的样子，但是眼神总是看向门外。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她直接站了起来，差点带翻桌上的咖啡，然后想到什么，又做了下来。

　　那人越来越近，顾乐清很是激动，眼中也慢慢有了泪花，她努力逼退回去，等那人打开门慢慢走到她面前。

　　“乐清，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顾乐清想过无数遍二人重复的第一句话，只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

　　她只是轻轻说了句。

　　“好，你呢？”

　　顾乐清妈妈笑了笑。

　　“当然好，离开你父亲，怎么会不好。”

　　她径直坐下来，打了个手势，直接点了杯咖啡还有甜点。

　　顾乐清看着她的装扮，很是洋气，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分，她真的很好，尤其是那眉宇间的舒畅气息。

　　“这次你周叔来安市谈生意，我就跟他一起来了，顺便看看你。”

　　顾乐清搅动着咖啡，听到这笑了笑。

　　周叔，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也是顾乐清妈妈领了结婚证的对象。

　　是的，领了结婚证的。

　　顾乐清妈妈脸上尽是喜色，领结婚证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和那个烂人是真的没有了关系了，她终于摆脱了过去有了新的生活。

　　“上次你周叔的公司周转不过来，多亏你的帮忙。”

　　顾乐清只是笑了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就是我怀孕了。”

　　顾乐清那一刻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她呆呆的看向自己的妈妈，对方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一刻顾乐清明知不该，但是依然涌出了一股心酸和委屈，她知道她真的没有妈妈了。

　　还没说几句，顾乐清妈妈的电话就响了。

　　“你周叔就在旁边，准备接我一起回去，我就先回去，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嗯。”

　　顾乐清妈妈立马收拾好东西，就往外面走去，全程都没再看顾乐清一眼，她眼中的笑容是那么欣喜，一如她对新生活的向往。

　　顾乐清笑了笑，只是整个人却很是萧瑟。

　　她看着外面一个敦实憨厚的男人走了过来，说了几句便扶着她离开，二人一看就是感情很好。

　　完全不像以前除了吵就是打。

　　周叔还有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儿子，如果说顾乐清妈妈刚嫁给周叔成为别人的妈妈的时候，顾乐清心中虽然失落，但是更多的也只是祝福，可是如今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她唯一的女儿，也不会是她最爱的女儿了。

　　或许以后在她的记忆中都不会愿意出现她这么一个女儿了吧。

　　顾乐清眼眸有了一丝湿润，她抬起头逼退这股湿意。

　　她坐了很久，久到服务员静静地看着她。

　　毕竟现在生意那么好，可偏偏眼前的人点了点心又不吃。

　　等她离开的时候，桌上的点心也没有动一分。

　　真是怪人。

　　服务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