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一片春风》雾雨胭脂

16、祝金榜新年妹妹大聚会 祝二妮义愤骂芳华

　　祝金榜被老婆孟家兰辱骂欺负绝食三天的事情，通过祝芳如的婆婆的夸赞自己儿媳妇伺候有孝心的时候，传到了本村子的胖墩的妈耳朵眼里。
　　虽然胖墩的妈妈对于自己的亲侄女祝芳华诬赖自己的儿子偷钱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亲哥哥被嫂子那样对待。于是这一个号称老祝家姐妹交通站站长的四姑娘，赶紧在逢集的时候，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六妹妹，祝六妮子，最近也是精神上不正常了。发起疯子来，到处打人。
　　街道上的邻居说，她是装的，二口子做生意，欠人家的钱太多了，假装离婚躲债的，装疯的，谁去要债打谁！
　　她咋不打她的四姐祝四妮子呢！上一个逢集她姐姐来她家里了，她在厨房里忙得不得了，说说笑笑的啥事也没有啊！
　　一点也不错，她当家的过年回来了，还骑着自行车去他老朱家的长辈去拜年了！
　　假离婚，就是的！街道上的几个女人指指点点的，八卦起来比农村的不差哪里去啊！
　　这些人看到的现象，有的对，有的不对。哲学上说，事物的现象分为真相和假象，假象也是事物本质的表项。只是芸芸众生，不知道具体分析罢了。
　　真实的情况，是姓朱的这个男人，叫朱大明，住在街道附近的农村里，人精明的很，十几岁开始在街道上混，在牌桌上混，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人鬼鬼的都i有。
　　改革的春风给淮河南岸的老百姓带来了非常巨大的机会，政策的扶持力度非常之大，让敢于跳入商海的人，先致富起来。
　　朱大明的一个牌友叫做汪祖兴。在农村信用社里工作，负责发放贷款的，在牌桌额闲谈中说起来贷款扶持做小型企业的事情。
　　朱大明故意多次输了一些钱财给汪祖兴。让汪对他的印象极好，一约牌就想到了他。朱大明打完牌，喊了汪到县城最有名的一家饭桌去聚会。点了本城本饭店拳头招牌菜。
　　几杯乌龙老酒下肚，几句夸赞，让汪飘起来了！
　　俺老弟，你是个实在人，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有事，你尽管给你哥哥我只直说。
　　三陪女郎照着汪祖兴胖胖的脸亲了一口，也不回避，坐在他的腿上。
　　我想在村子里办一个砖窑厂，资金不够啊。想求哥哥高抬贵手，给我批一些钱！
　　朱大明的酒醒了一半，装醉，说，有这个政策不错，但是，申请的人多的很啊。审批也严格的很，我们银行得多次实际去考察。国家得钱，咋能说给你就给你呢！
　　对对对，是是是!
　　朱大明得嘴巴不停得附和着，给了小姐一个眼色，小姐识趣得说，去一趟厕所啊！
　　在80 年代，农村人喊茅厕，城市人实行说厕所，十分得洋气！
　　朱大明坐在刚才陪酒小姐得位置上，贴近耳朵，说：大哥，还钱得时候，本金利息归国家。另外，到年底，你分红一万。
　　这个数字让银行信贷部主任，心脏立马复活了！
　　好说，好说啊，我一定先帮弟弟得忙。
　　朱大明当即从自己得提包里，拿出纸和笔，写道：朱大明借了汪祖兴二万元钱，年底归还。中间人，李培光。
　　大哥，这个条子放在李培光手里，贷款一放，立即送给你。
　　李培光是汪祖兴得小舅子，这样得关系还用说吗！

　　朱大明提前趁着天黑，给李赔光送了一件淮河老窖。价格是本县城最贵得啦。

　　朱大明贷款十万，办起来90年代初全县第一所大型得砖窑厂！
　　90年代，人们慢慢得再改革得春风中生活好了起来。农村人也是有了新的结婚标准：泥土瓦房三件变成了砖瓦房三大件，二大进得院子。
　　后院三间正屋子，前排是厨房一间，门楼一间，偏房一间。

　　朱大明得砖瓦房轰轰隆隆得日工作者。十里八村的人，农闲的时候去打工，打工这个词语在淮河南岸的农村里，传遍了家家户户。
　　年底了，朱大明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扛着二件淮Σ老窖酒，外加一捆人民币，和朱大明的小舅子一起，去了朱家。
　　大明，坐坐坐，汪祖兴这会很客气，不再摆银行领导的架子。
　　你的大恩大德不敢忘，忘了我是王八羔子。
　　哈哈哈，汪祖兴大笑起来。
　　第二年，汪祖兴手把手的教会朱大明，怎么写申请，可以贷到2O万的巨款。在90年代初，这些钱，可以买到五套县城的新房子。
　　作为回报，朱大明给了汪祖兴三万回扣。并且送了一套集镇上的房子一套。价值一万。

　　有了钱的朱大明，不再惧怕自己的大舅哥祝金榜，隔三岔五的给祝六妮子气受。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就不知道人影子了。家里的窑厂办了四个乡镇，就是不见这钱存在哪里了。
　　今年挣了多少钱啊，你整天不在家，我自己领着二个小孩，照顾二个老人，累的要死不活的！
　　你这个女人咋这么多嘴，没你的饭吃吗！
　　祝六妮子，在一个街坊邻居的耳语下，悄悄的半夜打着手电筒，喊着自己的弟弟祝金名，去捉拿自己的丈夫。
　　砖窑厂里，只有一件屋子还亮着。这兄妹两，熄灭了手电筒，连走带爬的在高低不平的垛起排排红砖的厂房里走动。
　　二个人悄悄的趴到后窗户上，朱大名和一个女人抱了一团。亲密的咯咯咯的像老母鸡生了蛋一样狂笑。
　　祝六妮子依仗弟弟在跟前，一脚跺开了房门，吓了二个人一起站起来了。赶紧撒了手。
　　你不在家了，半夜出来装什么鬼？朱大明大骂妻子道。
　　祝六妮子凑近一看这个年纪轻轻又高又白的女人，竟然是在窑厂里打工的自己大姐的儿媳妇。
　　祝六妮子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因为祝六妮子打小就是眼睛不好，59年河南信阳闹粮食饥荒饿下来的毛病。
　　她打算再走近一点看看，那女人一下子拉灭了电灯。跑了。
　　你个王八儿子，刚才是俺大姐的儿媳吗？
　　你眼瞎瞎的，哪有你大姐的儿媳妇，你现在去街上吆喝我吧，说我跟着你大姐儿媳妇搂一起！
　　祝金明平时在妹夫的砖窑厂打工，自己又很穷，底气不足。他跟姐姐一起，担心那个坏女人打了自己的姐姐。
　　回去吧，六妹！金名喊自己的妹妹。
　　俺小哥，你不能抓住那个坏女人吗？让她跑了！
　　我一个男劳力，打一个女人不好看。
　　祝金名的爸爸是一个血汗老地主，打小在之乎者也中长大的，他也是很文静的一个人。虽然有一点不务正业，偷鱼摸虾的，但是偷的是水塘里的小鱼，捉得是野虾米。
　　别人抓住他往派出所送的时候，他把网拿着给民警看看。 民警罚几个小钱都放了。
　　在淮河南岸的农村，规矩是塘里的野鱼野虾，王八乌龟，外人可以捞走，不算偷。如果鱼塘主人小气撵别人走开，会让村里人笑话：他家的王八不让逮！
　　朱大明这个小混混，不要脸到了极致，把自己的女人气得在家里二天不吃饭！
　　祝金名把这事情告诉了哥哥祝金榜，也告诉了那个坏女人，就是自己大姐姐的儿媳。那女人平时就妖里妖气的！
　　祝金榜那时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垄断了整个县城的编制草苫子的生意。刚好供应给了自己妹夫的砖窑厂。还好，祝金榜看到自己妹夫发迹以后变了一个人一样，在外县城，还有和淮河对岸的外省也联络了生意。
　　你咋不一巴掌抽那个朱大明的脸皮上！祝金榜痛骂自己软弱无能善良懦弱的弟弟！
　　那是俺姐的儿媳妇！
　　那更要抽姓朱的脸皮！他不但欺负你六妹，还欺负我大姐一家！
　　祝金榜开上四轮运输车，带上自己的三个如狼似虎的儿子。走给我去打那个姓朱的混蛋！
　　那俺们的草苫子以后卖给谁呢？你去打他六姑父？孟家兰拦着丈夫不让开走四轮车！
　　滚过去，祝金榜一把把老婆推到在一边你土地上。
　　他个王八儿子，想买我的都不卖给他了，让他下雨砖头全报废。反正他挣钱了，不给六妹好日子过了。
　　我这回让他个王八蛋在整个县城买不到草苫子盖砖头。我看谁的会卖给他，他以为我们娘家人离了他活不了了！
　　你个没出息的，打明天起，不要给他打工了，给我一起学做小生意。一年给你三千。
　　我看是想给你弟弟白吃饭，你弟弟能干个啥买卖！孟家兰嘀嘀咕咕的。祝金名像一个小孩子，被哥哥骂一顿，被嫂子讽刺一顿。
　　走，俺小叔，上车上来，俺们去打！祝金榜的儿子喊道！
　　多带上几条绳子！
　　干什么用，俺爸？
　　把你六姑嫁妆盘回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到了街道上朱大明的家里。四轮拖拉机路过祝五妮子的门前，她早已等不及去骂自己的六妹夫。赶紧跳上了四轮车里。

　　朱大明正在敲着二郎腿，吸着烟。不当回事。祝六妮子听到娘家人来了，从床上起来，披头散发的不成人形，哭的坐在地上。
　　大哥来了，吸根烟！
　　祝金榜一巴掌呼噜过去，打跑了烟。椅子不做，往门口地上一蹲。
　　姓朱的，你个王八儿，你说一句人话，六妹哪一点不顾家，还是不顾娃子。你出去使坏，回家还打她二顿。人跳河了，没淹死是吧！ 一个村子里赶过来的祝五妮子大声骂道。

　　她要跳河，我不知道为了啥子！
　　朱大明你这个无赖，耍起流氓来，一点脸皮都不要。日你八辈子祖宗！ 祝五妮子继续骂。
　　我去你大爷！
　　祝芳兵上去一脚把他六姑父踹倒在地！俺六姑要是死你家里，我要你命！

　　平时耀武扬威的朱大明说，一家人混蛋，打到俺家里。离婚！看你妹，这么打年纪嫁给谁家！
　　你个朱大明，混蛋打不改你了，刚爬起来的朱大明，被祝金榜的大儿子祝芳正又一脚踢过去。
　　动手，给我砸他老朱家的锅。一屋子的混蛋，打俺六妹没有人拉架，把人逼的跳河。祝五妮子指挥三个侄子把厨房砸了一通。
　　祝金榜蹲在门口，一言不发，任由三个儿子打砸。
　　街坊邻居都指点指点点。说，老祝家娘家人厉害啊！
　　活该打老朱家，一点骚钱，出去找女人！邻居嘀嘀咕咕的说！

　　动手，把你六姑的嫁妆都拉车子上去。这是祝金榜发出的第一道命令。

　　老朱家，你们穷光蛋的时候，我妹不嫌弃你，带的嫁妆你家里装不下。你们全家人没有良心！一起去的祝五妮子大声的骂！

　　朱大明，我告诉你，今年秋天雨水多，我让你在淮南县里，一条草苫子都买不到。
　　这个时候，朱大明头脑才打一个机灵。他知道，自己的算盘就算错了。祝金榜，这个大舅哥，早就防备他了。这个能人，早已垄断了生意，并且老农民都信任他，东西只会卖给他，不直接卖给砖窑厂！
　　这个祝金榜在外省也有业务，看来，自己得再一次不要脸，去大舅哥家里赔礼道歉了。

　　结果可想而知，朱大明狗一样得去了大舅哥家里，带上自己一对儿女，带上父母长辈，二次登门，二次空手而回。
　　俺哥算了吧，不整他了。马上雨季来了。砖厂赔钱啊！
　　不回，让他赔了三五万再回家。我在计算着。给他个教训。
　　三五万太多了，俺哥! 祝六妮子心疼的说！
　　不多，他一年挣十万都没问题，让他肉疼一点，涨一点记性。挣多的是外面女人的，你别傻.

　　祝六妮子急得团团转想回去，哥哥说，他还会来求你不？
　　你个傻妹子，他那个人，钱比他脸重要，一定会来。不来，你哥不姓祝了。
　　哎，这样的人，你跟他过不到头啊，他不是个好东西。回家以后，你去窑厂上班，看着收钱。
　　俺哥，他不让我去窑厂上班，咋办。
　　这回，由不得他朱大明做主，我给你做主。他不答应，王八蛋别想接回你。
　　那我不能真离婚吧！
　　你个傻妮子，他不怕跟你离婚，怕他贷款还不起，怕我不卖给他草苫子啊！
　　哎，祝金榜无奈的叹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会让这个王八蛋坑的最终会很惨。自己管不了那个没良心的妹夫一辈子啊！

　　祝六妮子回家后，在砖窑厂上班，收钱管账二年，可是，贷款还了，感觉也挣不到二万了，那自己的大哥说的剩余的钱，都怎么从人间蒸发不见了呢？
　　朱大明偷偷的笑祝金榜，你能，我干不赢你，知道你妹妹多傻吗？欠多少贷款都搞不清楚。还有那些拉砖头的，半夜让去的，都是大客户，给的钱，不让祝六妮子知道。
　　过年了，祝六妮子把自己家里一年到头只有二万剩余的事情，告诉了祝金榜。
　　以后你搬到砖窑厂去住。告诉所有客户。写在门上，你不签字不发货。 把发货工头撵走，换成祝金名。
　　还贷款，喊我去！
　　这一次，朱大明彻底的傻了眼。他在河对岸的县城里藏着的一对私生子可怎么养活吗！

　　祝六妮子按照哥哥祝金榜的安排，二年手里攒了十几万。
　　无论姓朱的说什么，钱不要拿给他！赶紧去县城，给你儿子买二套房子。用孩子的名字。给你自己攒五万。存在你的撒女儿名字上。

　　那做生意需要钱咋办？
　　他需要钱有办法，他提前存储的由20多万了。没告诉你。
　　俺哥，你咋知道这么清楚，我都不知道。
　　你别问，赶紧偷偷的带着二个孩子买房子，存钱。办好了，告诉我。
　　不行，我明天陪你们娘三去办理。祝金榜说。
　　一个星期以后，所有的事情全部办好了。朱金榜喊来自己的姐妹九人，开了个家庭会议。
　　你们都来了，六妮子可怜啊。朱大明变心了。他在外省娶了人，一儿一女了。前几年六妹老说家里钱对不上，我派一个朋友查访知道，朱大明确实变心了。
　　六妮子笑了，大哥你别胡说。俺当家的，知道我给俺儿买房子，也没怪我。就问我，是你哥让你买的吗?
　　你咋回答的？
　　我说俺大哥带着我买的。
　　你个傻妮子，这一次，他肯定把自己外边的人转移了!我刚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俺哥你别吓我啦！

　　想开点，俺们不是由九个姐妹兄弟吗？你二孩子我们帮你养活。别怕一个男人变心了，不是你不好，是他本来就是坏人。
　　俺哥，如果你们不去打他一顿，说不定他不会跑到别的女人那里，我不去砖头窑厂，他不会到外地干生意的！
　　你个傻妮子，你不去窑厂，不但跑了男人，还是个穷光蛋，知道不。现在，你还有钱。
　　回去，把砖窑厂转让出去，无论多少钱，自己拿着，别存钱。姓朱的到处借钱，肯定拿砖窑厂抵押的人来找你要债，你哭着说一个女人没钱，男人跑了，转的钱都已经给姓朱的了！
　　可是钱没有给姓朱的啊。在我这里。
　　你个傻子，姓朱的管你死活吗！
　　果然像哥哥说的那样，砖窑厂便宜卖了以后，要债的一波接着一波。
　　祝六妮子的头脑清醒了。男人回了一次，是要给她办离婚。说离了婚就没有人来找一个女人要账了。为了她的安静生活，赶紧离婚吧。

　　祝六妮子离婚了，去了外地打工，一年以后，得了子宫癌。发现的早，用自己哥哥给自己离婚时候争取来的钱，在上海治好了。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当年护着自己的哥哥瘫痪了，受了嫂子欺负，怎么可以呢。祝六妮子喊来几个亲姐妹，来到哥家里找嫂子算账。
　　俺六姑，俺妈伺候俺爸够累了，你别给俺妈吵架。
　　祝六妮子经历了生活的打击，已经是不再善良，变得泼辣。但是，你的泼辣用错了地方啊。

　　祝二妮子说，俺嫂子也够累的啦，说实话，要是我，也可能累的发火啦。
　　俺二姑真讲理，芳如说。孟家兰眼泪汪汪的，说，你二姑别走在这里多住一段，陪你大哥。他一捉急，跟我吵架。
　　六妮子本来打算，喊上祝二妮子骂自己嫂子一顿，看着这样，说，俺二姐，你个叛徒，咋向着俺嫂子说话。
　　俺不能不讲理，俺哥年轻时候没少打俺嫂子，不还是俺嫂子在伺候俺哥骂！俺们嘴啰啰嗦嗦的，没一个来伺候的。
　　祝六妮子起来就走了，说，俺二姐，以后你别跟我来往。

　　死妮子，不得了了。祝二妮子想着妹妹癌症刚好，又是单身可怜，就忍了下来。
　　你们都回家吧，我没事，祝金榜说。
　　我明天还骑自行车来，俺哥。祝二妮子把竹筐里油炸好的小酥肉，包好的包子，放在自己大哥冰箱里。
　　俺哥，俺嫂子，不想做饭了，拿出来在电饭煲煮一会，饭就好了。
　　金榜眼泪出来了，孟家兰也泪水止不住。
　　这一个粗粗糙糙的二姑娘最正直最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