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姐妹结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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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合德受封为婕妤当天下午，她姐姐赵飞燕并未到她的新寝宫来道贺。赵合德暗想不妙，就换下了早晨为册封仪式所穿上的锦缎礼服，改穿御赐冬季宫服之中最朴素的一套，接着罩上暗红色呢绒披风，冒着微雪，从自己的少嫔馆赶往姐姐居住的远条馆。
赵飞燕不想见妹妹，就吩咐宫女去推说大赵婕妤娘娘正在午睡，请小赵婕妤娘娘改天再来。然而，赵合德偏偏不肯走，坚称要等姐姐睡醒。
冬日天黑得早，刚过酉初（下午五点），天色即开始转暗。赵飞燕听宫女们说小赵婕妤娘娘还在前厅等候，未免顿感心浮气躁，干脆走向前厅去发泄自己对妹妹的不满。
赵合德瞧见姐姐走出来，赶紧向姐姐行屈身礼，不顾彼此目前皆是婕妤的平等身份。这让赵飞燕看在眼里，顿时气消了一些，阴沉沉的脸色稍显拨雲见日。
“怎么，你怎会有时间在这儿待这么久呀？”赵飞燕没好气问道：“天快黑了，你还不赶快趁着雪停了，回你的少嫔馆去，等着接待皇上？”
“皇上也不能跟姐姐比。”赵合德肃然答道：“对我来说，姐姐最重要。没人能超越姐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哦？”赵飞燕将信将疑，略带嘲讽问道：“你这话，不怕宫女们听见了，传扬出去？”
“我不怕。”赵合德毅然答道：“即使当着皇上的龙颜，我也敢这样说。这是我的真心话。皇上必然不会见怪。”
“你还真敢恃宠而骄！”赵飞燕很不痛快，扬声啐道。
“姐姐！”赵合德扑通一下子跪地，急切说道：“敬请姐姐息怒！合德原先是得到了姐姐亲口许可，才去侍奉皇上的。如果姐姐反悔了，合德只好去跪求皇上撤销合德的婕妤头衔，放合德出宫去！”
“你这是什么话？”赵飞燕不以为然哼道：“已经册封的婕妤，哪能随意撤销？再说，你要是提出那种不敬的请求，不但冒着触犯龙颜的风险，还会让你姐姐在皇上眼中变成一个妒妇，对谁也没好处！”
“既然姐姐明白这些，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赵合德恳求道：“皇上多半只是图新鲜，过一阵子，应当就会恢复常态，又会常到姐姐这边来了。何况，我们姐妹俩是双胞胎，就好比在这世上多了一个自己，何须划分彼此？对方受宠，也就跟自己受宠一样啊！”
此言如同一语惊醒梦中人，让赵飞燕听了，有所顿悟，而沉默了下来…
“姐姐！”赵合德看出了姐姐已有所动，就再接再厉说道：“还记得我们三餐不继的那些日子吧？姐姐只比我早一刻钟出世，却像个年长的大姐一样呵护我，有什么食物都先给我吃，姐姐自己宁可挨饿，才会长成如此单薄的体型，即使当前有再多美食可享用，也胖不起来。姐姐对我的恩情，我绝对永誌不忘。我真的宁可不要皇上的恩宠，只要扫得开姐姐心中的阴霾！”
“好了！”赵飞燕内心感动，嘴上却故意沉声回道：“姐姐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就别再可怜兮兮跪着了，起来吧！”
“多谢姐姐！”赵合德依言站了起来，笑逐颜开。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赵飞燕提醒道：“免得皇上到你那边去，见不到你。”
“那倒是无妨。”赵合德气定神闲回道，又柔声央求道：“我有几句悄悄话，想对姐姐说。姐姐可否带我到内室去？”
“好吧！”赵飞燕轻叹道：“可是别耽搁太久！你要记住，我们姐妹俩的荣华富贵都是拜皇上所赐。好好伺候皇上才是第一优先！”
“是！”赵合德恭顺回道。
稍后，在远条馆的主卧室内，赵合德等到姐姐屏退左右，就小声说道：“姐姐，我听樊姑姑说，许皇后被废，乃是因为姐姐去告发巫蛊案。”
“是啊！”赵飞燕不以为意回道：“谁叫许皇后有个糊涂姐姐！她们姐妹俩犯了皇室大忌，可怪不了我。”
“问题是，她们诅咒的并不是姐姐，而是怀有身孕的王美人。”赵合德慢条斯理分析道：“王美人是王太后娘家侄女，背后有强大的王氏家族。为什么他们王家人不去控告许皇后，却透露消息给姐姐，让姐姐去出头？”
“这，”赵飞燕闻言一惊，讷讷回道：“说得也是！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出面呢？”
“就只怕，姐姐被王氏家族利用了！”赵合德推论道：“王氏家族想要打倒许氏家族，把王美人推上后座，那他们就有一门二后了呀！只不过，他们唯恐让皇上识破他们的野心，才不敢直接去扳倒许皇后，而假借姐姐之手。”
“这么说，我可能白忙一场了！”赵飞燕蹙眉回道：“许皇后虽然被废了，但是太后嫌我出身寒微，不肯让皇上立我为后。原来，她老人家早就盘算好了，要捧她娘家侄女呀！我居然被他们王氏家族当成了棋子！太可恶了！”
“姐姐先别泄气！这局棋还没下完呢！”赵合德淡定说道：“毕竟，王美人流产了。假如她生出了皇子，那皇后宝座恐怕就非她莫属了。既然她没生下皇子，我们还是大有可为。”
“我们？”赵飞燕听得一怔，随后不由得酸溜溜说道：“谈到我们，你可比我更得宠呀！如果皇上真要在你我之间选一位皇后，那他挑的必定是你！”
“不！他只能选姐姐为皇后。”赵合德果断回道：“合德决不僭越姐姐！合德可以对天发誓，永远甘居姐姐之下。若有违背，天打雷劈、碎尸万段！”
“什么？哎呀，你何必发那么重的誓呢？”赵飞燕顿觉不太好意思，赧然问道。
“为了要姐姐相信我，再重的誓我都愿意发。反正我不会违反誓言，也就不必害怕惩罚。”赵合德诚恳答道。
“姐姐当然相信你！”赵飞燕由衷说道：“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不了解你的性子？”
“只要姐姐心无芥蒂就好！”赵合德充满自信笑道：“那我们俩同心协力，一定会让姐姐当得成皇后！”
“你就一心一意要帮姐姐当上皇后？”赵飞燕忽觉不可思议，纳闷问道：“那你自己呢？你为自己图什么？”
“我，”赵合德迟疑答道：“姐姐晓得嘛，我本来一直想要一夫一妻的婚姻，想要夫君专心对我，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不过，事到如今，最初的愿望铁定是无法达成了呀！但是，将来要是皇上稍微多疼我一些，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皇上多疼你一些，哪还要等到将来？”赵飞燕忍不住妒火又起，忿忿嘀咕道：“他已经多疼你很多了！他的温室殿，本来从没让妃嫔睡过，就让你一人破了例！”
“那也不妨碍姐姐嘛！倒是帮得上姐姐呢！”赵合德乖巧回道：“合德越得皇上欢心，就有越多机会为姐姐进言。敬请姐姐记得，我们姐妹俩是一条心哦！”
“嗯，好吧，算你有理！”赵飞燕认同了妹妹所言，又有感而发：“况且呢，这皇上的心还真像樊姑姑所形容的，说变就变了！樊姑姑告诉我，他曾经专宠许皇后，但是一旦有了班婕妤，就不理许皇后了。班婕妤为了长久抓住他的心，还献出了一个宫女给他，却不管用。我一进宫，他就把班婕妤她们两人都抛诸脑后了。可现在呢，他最宠的女人又变成是你。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变？我真懒得去为他伤神了！还是上位比较实际。你真的确定你不想当皇后呀？”
“我真的不想当皇后，只想帮助姐姐荣登后位。”赵合德坚定重申道。
“那好！”赵飞燕干脆俐落回道：“那只要你趁着他最宠你的时候，帮姐姐登上皇后宝座，往后有一天，万一他又变了心，姐姐就会运用皇后权柄，帮你对付你的眼中钉。”
“应当不至于有那一天吧！”赵合德淡淡笑道。
“不至于有那一天？”赵飞燕不服气问道：“他已经变心几次了！你凭什么认为，他唯独对你不会变？”
“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赵合德稍含神秘意味答道：“我自有我的办法。日后姐姐自会看得到。”
“好啊，你要真有办法也好！”赵飞燕感慨道：“正如你方才说的，我们姐妹俩是一条心。你要是真能固宠，姐姐也会沾光。”
“姐姐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赵合德欣然笑道。
“自家姐妹，当然什么都讲得通，没什么不放心的。”赵飞燕故作大方说道：“对了，看看外面天色很黑了呀，你还是快回去吧！别让皇上等太久！”
“是！我改天再来拜访姐姐。”赵合德乖顺回道。
此时此刻，风流皇帝刘骜果然恰如赵飞燕所料，已驾临少嫔馆。刘骜获报小赵婕妤去了大赵婕妤的远条馆，随即心想：飞燕恐怕会怪朕迷上了她妹妹，而冷落了她！由于男人天性最怕面对心怀怨怼的女人，刘骜在这个节骨眼就宁愿避免见到赵飞燕，而留在少嫔馆前厅等待赵合德。
刘骜眼看前厅门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前院的灯柱已被点亮。他未免等得越来越不耐烦，就跑到前厅门口去张望。孰料，赵合德回程竟然不走前门，而绕到少嫔馆后面，从后门溜进来。她悄悄从后门口走过庭院廻廊，再经由前厅的后方出入口走进来，并且比手势暗示厅内侍立的宫女们不要声张。然后，她蹑手蹑脚，走到正站在门口的刘骜背后，踮起双脚，猛然伸出双手来蒙住了刘骜的双眼！
“啊！”刘骜惊喊出口，但迅速回过神来，哈哈笑道：“好啊，小妖精，你跟朕玩游戏呀！你太顽皮了！看朕怎么教训你！”
雄浑的笑声方落，视觉被遮蔽的刘骜就动手去捉赵合德的手腕，想不到赵合德动作更快，已经撤开了双手，整个人倏忽转身，一溜烟跑开了。刘骜立刻急起直追…
赵合德就是要刘骜来追！细心的赵合德早已注意到了自然界雄性追逐雌性的本能，以及宫廷制度如何源源不断送女人上门，而不让刘骜发挥他的雄性本能。赵合德要从刘骜心底引发的，无非是最原始的热情...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姐妹结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