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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身后是非 ...

  •   西汉建平元年(西元前六年)阴历正月,司隶校尉解光上书检举赵昭仪杀害中宫学事史曹宫和其子,以及许美人之子。这时候,受封昭仪的赵合德早已为了先帝猝然驾崩,而自尽相随。

      然而,新皇帝刘欣同意解光的结论:“赵昭仪倾乱圣朝,亲灭继嗣,亲属当伏天诛。而同产亲属皆在尊贵之位,迫近帷幄,群下寒心,请事穷竟 。”

      于是,刘欣下诏将赵氏姐妹家属一概贬为庶人,流放辽西郡。不过,赵飞燕照样稳坐太后之位。

      赵飞燕能够幸免,至少有一部份原因是,议郎耿育上奏驳斥解光:“事不当时固争,防祸于未然,各随指阿从以求容媚;晏驾之后,尊号已定,万事已讫,乃探追不及之事,讦扬幽昧之过,此臣所深痛也!愿下有司议,即如臣言,宜宣布天下,使咸晓知先帝圣意所起。不然,空使谤议上及山陵,下流后世,远闻百蛮,近布海内,甚非先帝托后之意也。盖孝子,善述父之志,善成人之事,唯陛下省察! ”

      刘欣认为,耿育言之有理。况且,刘欣从将近两年前成为太子,到未满一年前继承皇位,都得到了赵飞燕的助力,未免不好意思过河拆桥。

      赵飞燕总算渡过了难关。她在惊魂甫定之餘,未免回顾过往,而为妹妹合德深深叹息!

      假如合德不曾狠心诛除情敌与情敌之子,就不会落到身后名誉扫地、祸延家族的下场了啊!赵飞燕不断感叹,也由衷怀疑:合德罔顾宫廷制度,硬要独占刘骜,最后又舍命追随刘骜于地下,到底值不值得呢?刘骜值不值得合德那样疯狂迷恋?

      既然赵飞燕也曾是刘骜的女人,她对刘骜自有相当深入的了解,也就明白刘骜喜好新奇刺激的习性改不掉。刘骜之所以在生前最后两三年做到了专宠合德,只是因为刘骜本身年过四十,加上多年纵欲过度而难免伤身,男性功能走下坡了而已。要不是合德占了比刘骜小十六岁的便宜,恐怕抓得再紧,也抓不住刘骜!

      合德为何非要强迫生性风流的刘骜忠贞不可?赵飞燕真想问:妹妹,你处处都比姐姐聪明,为何偏偏就在这一点上犯傻呢?每个人的天性都很难改呀!何况他是有权随心所欲的皇帝,就更难要他改,你何必坚持改变他,在他身边那些年都活得无比辛苦?

      沉思至此,赵飞燕蓦然发觉:相对于合德拼命紧抓着皇帝不放,班婕妤急流勇退,远离后宫纷争,才是较为明智的做法!至少,班婕妤得以全身而退…

      念及班婕妤,赵飞燕又兴起了另一番感慨:班婕妤主动前往长信宫去服侍太后,固然换得了十餘年平安,却也隐忍了十餘年寂寥!而到了刘骜崩逝之后,班婕妤遵照儒家主张的礼法,出宫到先帝的延陵去守陵,想必日子过得更冷清了!后宫女子除非有朝一日荣升太后,否则真是身不由己,怎样也挣脱不了凄凉的宿命啊!

      赵飞燕不知道,在她满脑子回忆而失眠的这一夜,班婕妤竟然睡在太常卿刘常身边!

      刘常面相白皙斯文,身量与先帝刘骜相仿,约为后世公制的一七三公分。他出身于汉朝宗室,受封为安丘候,从刘骜还在世时就奉命出任太常卿,掌管礼乐庆典、宗庙仪式。太常卿每月都有固定日期分别巡视各位先帝的陵寝。于是,在刘常某一趟来到延陵之时,他遇见了班婕妤…

      那是一个冬日,下着微雪。班婕妤端坐在陵园中一个亭子内弹古琴。优美的琴声飘扬,深深吸引着刘常,让他忍不住追溯声源。当他走到了亭子前面时,风雪忽然变大了,恰好给了他正当理由踏进亭子,迈向纤瘦秀雅的班婕妤,开口攀谈...

      班婕妤和刘常都生于初元元年(西元前四十八年),在绥和二年(西元前七年)仲冬相遇时,两人虚岁皆有四十二了。然而,中年人由于经历过世事沧桑,比青年人更懂得珍惜感情,一旦愛上了,可能比青年人愛得还要难舍难分!班婕妤和刘常就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俩不敢挑战封建宗法制度,唯有暗渡陈仓。

      所幸,延陵虽有很多士兵看守墓穴,以防盗墓,但在陵园内洒扫的宫女、太监人数却甚少,要避人耳目并不难。在刘常每月到延陵来巡查那一天,班婕妤很容易趁着黑夜,等到手下的宫女们都睡着了,就悄悄溜出属于陵园宿舍的小木屋,溜到陵园外围,专门作为太常卿暂时歇息之用的一所草庐去,私会刘常…

      起初,刘常只是向班婕妤借书。班婕妤则看得出来,刘常虽不像刘骜那般贪色,而比较拘谨,但再拘谨的男人也还是男人。因此,当刘常初次向班婕妤借书时,班婕妤故意选在半夜拿书去,又在给书之际装作不小心碰到了一下刘常的手。果然,借书、还书不出几次,就有一次竹简书落地,两人都赶紧去捡而撞上彼此,抱成一团…

      从此,两人一月见一次,双方都活得满怀期待,每月见不到面的二十八或二十九天都在等候相见那天!尽管丧偶未续弦的刘常在太常卿府中有六名侍妾,并非无人陪伴,他却觉得,那六名年轻侍妾都比不上稍显岁月痕迹的班婕妤!这自是因为他颇具品味,看女人不止于看青春容颜,才格外欣赏班婕妤的文静气质与高尚谈吐。他像个单身汉渴慕邻家女那样,朝思暮想着班婕妤…

      同时,班婕妤豁了出去。她再也不情愿尊奉儒家那一套妇德了!她反思往昔,认清了自己当初就是太拘泥妇德,才失去了刘骜的欢心!例如,刘骜想要跟她同车出游,她却婉拒道:“观看古代图画,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的末代帝王才有宠妃在旁。今天皇上要是与臣妾同车,看来岂不像那些末代帝王? ”

      那番义正辞严的话语让刘骜听来,该有多么扫兴啊!纵然此言传扬出去,得到了太后嘉许,那又有什么好处?婆母的赞赏,哪比得上夫君的宠愛来得实惠?

      班婕妤早就承认,不仅是狐媚的女人意图引发男人着迷,贤良的女人也需要获得男人疼惜。正是为了要取悦君心,班婕妤才曾经故示大方,在怀孕期间献出了一名贴身宫女给刘骜。但是,儒家所谓妇德应有的不妒却并没有为班婕妤固宠,反倒是赵合德的悍妒成功了!为什么?这是班婕妤十几年来经常省思的问题...

      毕竟,班婕妤天资聪颖,想得通与其再为刘骜写几首类似《团扇诗》的闺怨诗,还不如好好把握下一个男人,而让自己再也不会暗怀闺怨。她决心要从经验中汲取教训!

      她记得自己在长信宫侍奉太后那些年,时常听到宫女们窃窃私语,传述赵昭仪是怎样迷得皇上晕头转向。固然,班婕妤不能苟同赵合德禁止皇帝跟别人生孩子的狭隘胸襟,更必须谴责赵合德逼迫皇帝杀婴的残酷行为,却不得不佩服赵合德竟能降得住皇帝,做得到把至高至尊的皇帝变成百依百顺!

      赵合德的手段,要是学得到两三分,纵使还是比不过赵合德,不够用来拴住善变的刘骜,总够用来迷住安份的刘常吧!班婕妤有此领悟,就仔细回想宫女们所讲过关于赵合德媚惑皇帝的一则又一则小故事,打算从中吸收有效的原理来灵活运用…

      班婕妤首先学会的是吊胃口。她只有第一次跟刘常肢体接触时,毫不推拒,让刘常顺利遂愿,以免刘常再也不敢尝试。至于此后,每次见到面,她总是装腔作势,幽幽自责不该对不起先帝,不能一错再错!然而,她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却埋头到刘常的肩上饮泣,弄得刘常心疼不已,亟欲安抚她,却又怕太造次,而在两难之间越发渴望…

      一月见一次本来已是稀有,再加上班婕妤次次欲拒还迎,更令刘常认定了,班婕妤是此生最得来不易的女人!由于男人出自本性的态度总是最珍惜最难追的女人,刘常自然越来越深愛班婕妤。每次刘常到延陵来,总会带一份精美的小礼物来给班婕妤。尽管班婕妤物质欲望不高,守陵也不宜戴任何首饰,她却非常喜欢刘常送的每一件饰品,一律视为愛的象征…

      在见不着刘常的夜晚,班婕妤必然从刘常所送的项链、耳环、手镯等等之中挑一样出来,戴着去照铜镜,给自己欣赏。她会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随后含着这一抹梦幻的笑意就寝,安逸入睡…

      班婕妤在延陵的生活有了盼望,越活越起劲,胃口渐开,也就稍微发福了一点点。这对于大多数中年女人恐非好现象,之于班婕妤却是,因为她在汉朝属于较高的个子(约有后世公制的一米六三)以后人眼光来看虽不算是特别高挑,但她骨架子甚为窄长,颈项、腰身尤显瘦长,这种体型最不显胖,稍微增添少许脂肪反而使得脸上法令纹变浅,让她在刘常眼中更加迷人了…

      快乐的时光往往过得特别快速。转眼间,几近三年过去了。到了建平四年(西元前三年)初冬,
      某一天黄昏,班婕妤正打算要泡个热水浴,却倏忽惊觉:自己的月信迟了好几天了!

      会不会是年岁大了,天葵将绝,月信就开始变得不准了?这是班婕妤首先揣测的原因。

      班婕妤这时候足岁虽还不满四十五,虚岁可有四十六了,距离《黄帝内经》所谓“天葵绝”的七七四十九已不太远,难怪她做此判断。不过数日后,她竟感到胸部发胀发痛,像是二十多年前初次怀孕的感受!她不免大吃了一惊:难道自己还能怀孕?

      原来,自从班婕妤为刘骜生的儿子不幸夭折以后,她一直闷闷不乐,造成肝鬱,经血变得很稀少又稀薄,以致被御医诊断多半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既然她自认患上了后天因素造成的不孕症,而且遇到刘常时,已至中年,早就过了容易受孕的阶段,难怪她从不曾设法避免怀上刘常的孩子。这两三年来也都没出过事,更让她深信不会有孕。

      孰料,天下总有出人意表之事!班婕妤这两三年情绪开朗,身体也越来越健康,每月的经血其实已经增多变浓了,只是她每天忙着读书、练字、弹琴,并且满脑子日夜思念刘常,才忽略了自己月事的变化。

      面对意外怀胎,一个育龄将尽的中年女人多少会有些惊喜,而这也就是班婕妤目前的心境。只不过,班婕妤亦深知绝对无法在延陵生产,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假如换了一个普通女人,或许会要求男方带她远走高飞,稍后在男方为现实考量而略显迟疑时,破口大骂,致使两人大吵一架。这种争执的后果多半会是:女方伤透了心,想不开,造成一尸两命…

      所幸班婕妤并不是个普通女人。她具有非比寻常的智慧。她打定了主意要运用自己向来处事的冷静态度,配上从赵合德那边学来的沟通技巧,来为自己和胎儿争取一个美好的未来!

      班婕妤耐心等到了刘常前来延陵执行任务的日子。两人在夜间相会时,班婕妤尽量以平静的语气讲出了自己有孕的状况。

      然后,班婕妤柔声呼唤刘常的表字,和缓说道:“子纲,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还好陵园位居山林、远离人烟,不必太严格防止进出,又为了风水而不阻断皇陵的视野,就没有宫苑那种高墙,周围都是矮墙,要出去并不太难。我只想请你在快要过年之前,延陵管制最鬆懈的时候,买一具女尸来,偷偷放进我的住处。这样我就能在年假期间选一个夜深人静时分,在屋子里面放火,再独自溜走。如此一来,那具女尸就会烧得面目模糊,一定会被当成班婕妤。那么,真正的班婕妤只要逃出延陵,即可下山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生下这个孩子了。”

      “這是個好辦法!”劉常點頭贊同道,卻又蹙眉沉吟道:“問題是,我不放心妳一人流落在外啊!妳逃離延陵以後,應當住進我家才对。”

      此言正合班婕妤的心意,可是班婕妤沉住了气,不但不立即表态要准备登堂入室,反而仿效赵合德以退为进的模式,轻声嗔道:“那怎么行呢?你的侍妾们看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孕妇搬进来,必定会议论纷纷,那要是传扬出去,岂不会害了你?”

      “妳若擔心我那幾個侍妾會多嘴,我把她們都遣散了就行了。”劉常衝口回道。

      “真的?”班婕妤頓覺窩心,卻故作訝然問道:“你真愿意为了我,遣散年纪轻轻的美妾?”

      “當然願意!”劉常由衷答道:“她們只是年輕而已,沒有一個能跟妳比。再說,她們之中,只有两人生过孩子,而那两个孩子都早夭。她们离开并没什么牵挂,也很容易再嫁。”

      “那就好。”班婕妤緩緩點了點頭,遲疑回道:“只不過,我還是有點怕,万一有僕人亂嚼舌根呢?”

      “为了避人耳目,我看没有别的办法!”刘常肃然说道:“我干脆辞官吧!”

      “辭官?”班婕妤聽出了劉常言下之意,却裝作愕然問道:“為什麽要辭官?”

      “我辞去太常卿官职,才好离京,带你到安丘侯的封地去。”刘常慎重解释道:“在安丘(位于后世的山东省)没人晓得我家中妻妾是谁,也没人认得出你,正好让我们安心养这孩子。”

      “你,真的甘愿为了我,为了这孩子,放弃太常卿的高官厚禄?”班婕妤怔怔问道,随即忍不住热泪盈眶。

      班婕妤当真受到了感动,并非装可怜,但无论真假,在刘常看来都是同样楚楚动人,足以激发雄性气概。刘常立刻充满豪气答道:“抛开高官厚禄又有何妨?没有太常卿那份俸禄,我刘常照样养得起你们母子!”

      “母子?”班婕妤刻意撅起薄唇,带点挑衅意味问道:“你能断定这一胎是儿子?”

      “如果是母女也好啊!”劉常哈哈笑着答道:“妳知道的,我的原配生了五個女兒,都已經嫁出去了。小妾生的兩個孩子呢,倒有一个是儿子,可没满周岁就夭折了。这命中有没有养得大的儿子啊,实在难以强求,我也无意强求。你放宽心吧!不管这一胎是男孩或女孩,我都一样喜欢,只因为是你生的。”

      刘常真挚的情意透过风趣的口吻表达出来,当即把含泪的班婕妤逗笑了。班婕妤伸手轻轻捶了一下刘常的肩头,就倒入刘常怀中。两人紧紧相拥…

      后来,刘常果真说到做到,上书谎称有病,向皇帝提出了辞呈。当朝天子刘欣予以批准,并赐给刘常黄金百斤和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的大型马车,好让他带上所有家当,迁往封地养病。不过,刘常说要等过完年再赴封地,皇帝与众臣倒也都认为这是人之常情,无人起疑心。

      这一年腊月祭祀都改由新任太常卿杜业来掌管。刘常必须和杜业办交接,还是有正当理由来到先帝的延陵。刘常选在祭灶那天黄昏到延陵来会见杜业,等到杜业离去后,就趁着太监、宫女们都忙着祭灶,悄悄把装着一具瘦长女尸的一个麻袋送进了班婕妤的住所。

      刚好天寒地冻,尸身不易腐坏,而且刘常匿名买来的民间女尸身上涂满了防腐香料,也没有异味。班婕妤壮起了胆子,给女尸穿上了一套自己平日常穿的衣裳,再把女尸藏入衣柜中,等候时机。

      当阴历新年来临时,延陵的太监、宫女们按照惯例从除夕休假到大年初五。这几天,班婕妤手下的宫女们都不必待在她身边听候差遣,而在别处吃住。不过,延陵的宫女们都在除夕熬夜守岁,也在大年初一、初二夜晚聚赌。因此,班婕妤等到了向来有早睡习俗的大年初三夜晚(西元前二年阳历二月七日),才实行她的计划…

      这一夜,刘常亲自驾着马车,到延陵外面等候班婕妤。班婕妤一出来,刘常就载她下山,送她到附近小镇的一家客栈去暂住。

      在他们俩抵达那家客栈之前,延陵大院之中属于班婕妤的那所小屋失火,已有人察觉。众人扑灭烈焰之后,果然如同班婕妤所料,屋内唯一的瘦长女尸烧焦了,让人辨认不出来。他们只能判断她必定是不慎引发火灾、又不幸葬身火窟的班婕妤。

      十几天后,刘常在元宵节(西元前二年二月十九日)过后启程,绕道去班婕妤暂居的客栈接她。刘常对随行的侍从们宣称要带一个旧情人到安丘去。这些侍从们既不认识班婕妤,也不好多问侯爷的私事,就只管唯唯诺诺。

      班婕妤跟着刘常定居安丘,此后再也没人称呼她“婕妤娘娘”了。刘常在安丘侯府新雇的仆婢们一概遵照侯爷指示,喊她“夫人”。刘常本人则总是轻唤她的单名“娴”或者表字“舒娴”。

      这一年夏末,班娴在安丘顺产,生下了一个白净秀丽的女儿。刘常果真恰如先前所言,极其喜爱新生的女儿,并为了表示特别珍惜这个小宝贝,而用珍字给她取名。

      一年后,刘常与班娴为珍儿欢庆周岁生日。想不到数日后,竟有一天,夫妻俩惊闻:皇帝突然驾崩了!

      英年早逝的皇帝刘欣无子。太皇太后王政君与她侄子王莽商议由谁继位,结果从宗室中挑出了虚岁年仅九岁的中山王刘箕子。消息传到刘常与班娴耳中,两人都顿觉不妙…

      权臣王莽不但完全掌控着小皇帝,也容不下王氏家族以外的任何势力。王莽当权才两个多月,就在仲秋时节把两位先帝留下的太后都废为庶人,分别送去她们各自夫君的陵园守陵。

      赵飞燕刚到延陵当天就自尽了。噩耗传至安丘,引起了班娴感慨万千!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日,刘常出去查看封地秋收概况了,班娴则让两名丫鬟随侍,带着足岁一岁两个多月的珍儿到侯府后院玩耍。在金桂飘零的花园中,珍儿坐上了她父亲雇用工匠特制的超小型秋千 ,由两名丫鬟一前一后,随时紧盯着。班娴则得以放鬆心情,盘腿坐在一旁亭子内的席垫上静观。

      班娴凝望着活泼灵巧的稚龄女儿荡秋千,同时按捺不住思绪飘向京城往事。由于班娴博览群书,素来养成了开阔的心胸,加上目前婚姻幸福,她对曾占上风的夙昔情敌已不再记恨。班娴反倒有些怜悯赵飞燕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跟她妹妹赵合德一样,落到了被迫自裁的下场!

      赵家双胞胎姐妹在许多人眼中形同嚣张跋扈的一体,但班娴眼光敏锐,看得出她们姐妹俩之间存在着差异——赵飞燕最重视的是高居后位,赵合德最在乎的则是独占殊宠。

      曾经,她们姐妹俩都达成了目标,在后宫所向披靡、无人能敌。然而,她们姐妹俩的辉煌胜利终归是过眼雲烟!追根究底,应是起于她们姐妹俩都倚仗着刘骜才得势,而刘骜根本不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最可叹的是,赵家姐妹俩让贵为皇帝的刘骜看中了,她们就只能属于他了,恰似班娴本身当初入宫一般别无选择。班娴深思至此,不禁为自己女儿的未来庆幸:珍儿是大汉宗室女,绝无可能成为后宫人选,又占了家世和长相的优势,将有诸多名门公子求亲,大可以慢慢挑...

      班娴遥想十四五年后,自己将为已及笄的珍儿精挑细选一个就像珍儿她爹一样忠厚的对象,而不自觉笑逐颜开。面露微笑的班娴也不忘提醒自己:到那时候,可要在珍儿出嫁前夕,谆谆告知,再忠厚的男人也是男人!还要传授来自于赵合德的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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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身后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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