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躲什么？！（虫族）》烁煊

20、离开

　　教室里面信息素越来越浓郁，呛得伽诺咳了好几声，脸颊渐渐出现红晕，他垂下头捂住鼻子，感觉自己身体好像在发烫，还有一只无形却巨大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喘不上气。

　　“缪......”伽诺想说“缪兹，你冷静一点。”但是根本发不出声，蹦出一个字后嘴巴张得大大的，努力地吸气，可喉咙像被东西卡住，吸不进去。

　　缪兹红了双眼，他见伽诺低头不愿意解释，脑子里绷紧叫“理智”的弦“噗嗤”一声裂开，握紧对方肩膀的手掌越发大力，甚至还在颤抖，精神一片混乱。

　　“伽诺，你他妈就这么不想和我玩？行，那你就滚远一点，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为什么就疏远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维洛叶普这么近？
　　是因为他们是雄虫？
　　雄虫究竟有什么好的？都是一群恶心自私凶残懒惰的生物，和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快乐的？！
　　伽诺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伽诺一定是被他们的伪装所骗了，明明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好伽诺！

　　砰——

　　教室门被撞开，幻形状态的艾德冷着脸飞进来，他在楼道里就闻到非常浓郁的两种信息素，扫过他们班一眼就发现伽诺和缪兹不在，心里一沉，赶快疏散班里的同学下楼后来处理这俩虫。

　　俩虫都是高等级，信息素的威力极大，而且一雄一雌，如果他再慢一点，按照现在的传播速度，三年级全都完蛋！

　　伽诺靠着墙角滑下去，全身无力，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身上的肌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极其燥热，忽然间他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在面前，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却看见了熟悉的红眸，瞬间清醒了一秒。

　　不是什么冰凉的东西，这是缪兹。
　　是缪兹的雌虫信息素，也是能缓解他现在这幅样子的信息素。

　　缪兹早已失去理智，他在恍惚间闻到了伽诺真正信息素的味道，感觉陌生又熟悉，因为这似乎不应该是雌虫信息素，但记忆里他隐约闻到过类似的味......

　　在他还在努力用迷茫的大脑去想这究竟是什么味的时候，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拎起他后领子甩到门边，他的后背狠狠撞在墙上，生锈味在口腔散开，黏热的液体从嘴角流下，缪兹用手背一擦，看见鲜红色的一片血。

　　艾德三步并两步疾走到伽诺面前，后者蹲在墙角处，双手紧紧地抱紧自己，低着头呼出来的气热气腾腾，往常是白皙的手臂变得红粉，似乎也冒着若无若无的气，散发着浓烈的雄虫信息素。

　　艾德庆幸自己提前吃过药，不然面对这种信息素可能自己都无法抵抗，他屏气敛声，横抱起伽诺走向门口，经过缪兹的时候恨铁不成钢般瞥了他一眼，无奈地又叹了口气离开了教学楼。

　　得去联系非瑟斯陛下。

　　_

　　“情况怎么样？”

　　“汇报陛下，伽诺殿下情况正在好转，从检查指标里能看见他的H性......”

　　“说点人......虫话行不行，不知道非瑟斯能不能听懂，反正我听不懂，你告诉我他为什么突然发生这种情况？”

　　“不好意思江琛上将，伽诺殿下这可能是受到了外来因素刺激，所以提前激发了信息素爆发，这本来在他18或者20岁才会出现的。”

　　“外来刺激？！是谁在学校欺负伽诺吗？艾德老师，你——”

　　“是缪兹。”

　　“.......”

　　病房忽然静下来，伽诺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心想终于安静了，怎么做梦也这么吵，好久没有做过甜美的梦......

　　天花板上的灯静静运行着，照亮了病房每个角落，伽诺扫过病房后安详地闭上了双眼，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醒，不然为什么他的雄父雌父还有艾德老师都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虫神听到了他的祈祷，决定给他安排一个甜美的梦？

　　伽诺又一次睁开双眼。

　　离他最近的黑发虫身着精练的黑白制服，衣领边绣着金色的花纹，见他醒来扬起嘴角，笑容浓烈：“哟，伽诺醒了。”

　　在黑发虫身后的白发虫闻言快步走来，他冷峻的眉眼在此时有些温柔，湛蓝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伽诺，修长洁白的手指抚摸过伽诺的额头，淡声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实的触感让伽诺意识到这不是梦，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两虫，嗫嚅了几下嘴唇，轻声道：“雄父，雌父？”

　　非瑟斯收回手指：“看来没有不舒服。”

　　江琛嗤笑，走到非瑟斯旁边碰了碰他的手指，再揉了几把，应和着点头：“确实，不烫。”

　　“诺诺在呢。”非瑟斯蹙眉低声道，语气像是责怪但仍由对方摸，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很好，这绝对不是梦。

　　伽诺面无表情地擦掉了因为感动而流出来的泪水，心想他雄父雌父结婚十多年了还这么黏糊，自己能忍下去也是一种美德。

　　艾德轻轻咳了几声，非瑟斯想抽走手指，但江琛力气更大，光明正大握在掌心里，回头坦然地跟艾德说：“艾德老师，谢谢你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伽诺，伽诺的信息素问题蛮大的，所以我想提前把他带去曜祢军团，你觉得如何？”

　　非瑟斯颔首。

　　“行。”艾德很快回应，心想他怎么敢说不，虽然非瑟斯陛下是他带的学生，伽诺也是他带的学生，但江琛上将在这，这俩虫都无脑听江琛上将的话，不同意有什么用。

　　再说伽诺的信息素太危险了，会影响学校的秩序。

　　艾德带着医生离开了病房，要交代的话早就跟江琛和非瑟斯说了，剩下的全看伽诺的心理承受能力，他还得回去看看缪兹的心理状态。

　　病房里只剩下一家三口，江琛和非瑟斯坐到床边的沙发上，前者先开口道：“诺诺，好久没见。”

　　伽诺坐起身，背靠着柔软的床背，眉眼上扬，蓝眸弯弯笑了笑：“雄父，好久没见。”

　　“具体是什么情况以后我们慢慢说，你现在需要知道的一点是你性别为雄虫，信息素有很大的问题......”

　　“为什么？”

　　江琛的话被伽诺打断，他愣了一下，黑眸闪过迷惑，一时没想到伽诺会问这个问题。

　　非瑟斯瞥了一眼江琛，转过视线温和地看伽诺，温声道：“因为你长期处于自己是雌虫的这个认知里，信息素与自我认识和思想有很大的关系，忽然间知道你是雄虫后，信息素无法确切反应过来，但你既然不是雌虫，就无法散发雌虫信息素，所以曾经你散发的信息素里没有性别代表特征。”

　　“长期下去你的信息素便会一直处于崩溃状态，以后无法正常进行社交，甚至也不能安抚雌虫，也无法进行交......”

　　江琛眼疾手快捂住非瑟斯的嘴巴，低低地嘘了一声：“宝贝，这科普对伽诺来说还是太早了，你挑着几点说说就行。”

　　非瑟斯茫然，他并不觉得说这些会羞耻或者对伽诺来说过早，不过江琛思想有时候的确让他搞不懂，没关系，听对方的就好。

　　“好。”伽诺勉强露出笑容，“什么时候去曜祢军团？我离开贵族军事学院的事情怎么跟我同学们说？”

　　尤其是怎么和缪兹说？

　　“我来处理，相信你爹我的情商。”江琛眼角眉梢挂着笑意，对着伽诺挑眉，“需不需要跟缪兹说实情？”

　　“不要。”伽诺收敛笑容，脑海里想起他晕倒前的那一幕，心里沉沉的，“不要让他知道我是雄虫，也不要让他知道我在曜祢军团。”

　　“行。”

　　-

　　贵族军事学院今天的三年级有些反常，好几个班的虫坐在班里，眼巴巴地盯着能见楼道的窗户，见到有虫过去就趴在窗台上努力想看清是不是那个消失许久的虫。

　　维洛脸色平常地经过楼道检查卫生，窗户里的虫见到他都纷纷叹气，等他走近教室检查的时候，终于有虫忍不住发问：“维洛，伽诺他好久没来检查，干什么去了？”

　　他们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伽诺，以往每天早上都可以看见那个阳光漂亮的白发少年，蓝眸总是弯弯的，笑意浸眸，看着心情就好起来了。

　　“转学了。”维洛轻描淡写。

　　班里的虫们纷纷吸气，对此感到非常震惊，这所学校从来没有转学的虫，除非是被学校强制退学，伽诺成绩如此优秀，还在学生会担任重要职位，怎么就突然转学了？

　　能转到哪里去？

　　维洛内心的震惊并不比他们少，那天他兴致盎然地去三楼找伽诺，等了半天没等到，于是走进对方班里想给伽诺一个惊喜，但缪兹给他了一个惊吓。

　　即使曾经缪兹跟他说过各种狠话，但从来没有动过手，那天是第一次，缪兹毫不客气地把拳头砸向他，一阵乱打后他擦着嘴角的血才知道，伽诺转学了。

　　他怔怔地问为什么。
　　缪兹又给他了一个拳头。
　　这时他已经懒得反抗了。

　　怎么忽然间就转学了呢？

　　维洛根本想不明白，明明最后一次见到伽诺的时候他笑如花灿，拿了自己给的零食说周末会给钱，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要转学的痕迹。

　　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自认为自己七窍玲珑，对别虫的情绪很容易能察觉到，和伽诺相处久了也知道对方并不是表面那样单纯无害，可是那几天的相处中从来没有察觉到对方要转学，所以这是突发性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

　　维洛径直去问了艾德老师，脸上还带着伤口，话还没说先把艾德吓了一跳，心想怎么这几天他们班这么多灾多难，把虫带到医务室后淡淡地道：“是非瑟斯陛下的意思，我并不知情。”

　　维洛抿嘴没有吭声，静静地看着眼前。

　　真有种啊伽诺，论狠心谁都比不过你。

　　-

　　艾德那天离开病房后回到了之前的空教室，见到缪兹奄奄一息地靠在墙上把他横抱起来，叹了口气送到医务室，坐在一旁阖眼休息。

　　缪兹身体素质好，医生给他处理好伤口后躺了两个小时就醒了，看见艾德哑着声音问：“伽诺呢？”

　　伽诺伽诺，又是伽诺！
　　你知不知道伽诺就是你最恶心的雄虫？！

　　艾德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想法：“他走了。”

　　“什么走了？”缪兹大脑很迟钝，没有反应过来艾德的话。

　　“我说伽诺他走了，他信息素障碍症很严重，江琛上将和非瑟斯殿下担心他，于是把他带走了。”艾德毫不留情地说。

　　缪兹僵住，瞳孔缩小，缓缓地问：“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江琛上将出任务地点每次都在变，你知道也没用，缪兹，你是从来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

　　“我说过你不要逼伽诺，不要逼伽诺，你非要逼他，你知不知道他信息素障碍症为什么这么严重？就是因为你一直在逼他！他这次差点缓不过来，死在那个空教室里！”

　　“你能不能把你的注意力多放在你自己身上，而不去干扰别的虫？雄虫也罢，雌虫也罢，都是一个物种，都是虫！你是高等级又如何？亚斯帝国高等级的雌虫还少吗？他们能建功立业你能吗？你只会圈禁你的竹马，让他什么都做不了，而你又不能彻彻底底保护他！”

　　缪兹红了眼圈想说不，他能保护好伽诺，艾德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保护不是光让他不受其他虫欺负，也是不受你自己欺负，如果不是你，他会得信息素障碍症吗？缪兹，你好好想想。”

　　艾德语气严厉冰冷，他是真的气得七窍生烟，他知道缪兹讨厌雄虫，但是他觉得对方有些极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这股讨厌劲影响身边的朋友。

　　本来伽诺是不会如此抵触自己是雄虫的身份，都是因为缪兹，他才整日害怕惶恐，甚至痛恨自己性别，无法正常控制信息素，差点失去性命。

　　还三番五次地刺激伽诺，嫌他的命不够长一样。

　　缪兹一句话都说不出，他脑子混乱，艾德的话像一把斧头，一刀接着一刀砍过他的脑袋，疼得快炸了，视线变得暗黑，却时不时晃过伽诺的笑脸，耳旁还能听得见伽诺的笑声。

　　“我不知道。”

　　“我只是，只是想。”

　　想让他不要离开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