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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泥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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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泥先去药店买了点胃药,然后将花半送回宿舍。之后,他没有回学校,而是回了家。已经十点多,小区里也没多少行人,远远望去,家里的灯还亮着。
尽管周子泥有钥匙,还是敲了门等人来开。
来的人是鹿之晓,她衣服还没换,妆也没卸,打过招呼后,周子泥进去,神奇的是周际这种工作狂竟没在书房,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好像一直在等人回来。
鹿之晓和周子泥也坐沙发上,这场景好像兴师问罪。
“爸,妈。”周子泥先开口,他深吸一口气,一双黑眸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细光。
“我喜欢花半,就是刚刚那位女生,从高中就开始的,并且现在也是。”
周子泥也挺紧张的,虽然家长并没有管过这方面,也没有进行过如此严肃的对话,所以他并不知道父母怎么想的,有没有一些会阻碍他们的思想观念和一些长时间不能满足的要求。
父母二人没立刻说话,表情微动看不出情绪。鹿之晓抬起手挡住嘴,用胳膊肘撞了撞周际。
周际长得凶,有一股成熟猛狮的气质,再加上现在表情阴沉,轮谁遇到都会忍不住打寒颤。
他一手搭在大腿上,抬眸看着周子泥,“真的?”
周子泥强硬道:“非她不可。”
“哈哈哈哈哈哈!”鹿之晓开怀大笑,超前往后地格外滑稽。
“唉—!”周际长叹一声,像是雄狮泄了气,他抬手,洗脸似的擦了把脸,塔拉着拖鞋往外走。
“……”什么情况。周子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直到周际进了书房带上门,鹿之晓才缓过来。
她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用指腹蹭着泪,嘴依旧笑着,“儿子啊,明天请你吃饭!”
“妈妈,什么情况?”周子泥问,三人聊天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
鹿之晓调整情绪,双手从上向下运气,冷静过后实在憋不出,又笑了一阵子。
周子泥看着她,也忍不住想笑,虽说突然到令人捉摸不透,但可以确定的是,花半的事,没想象中那么严重。
“小周。”鹿之晓调整好情绪,笑容依旧挂着,“其实在你回来之前,我和你爸打赌了,我赌你和花半肯定互相喜欢,你爸爸死活不信,最后一气之下赌了一百万零花钱。”
刚说完,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两声,鹿之晓拿起来,嘴角翘到了天上,将屏幕亮到周子泥面前,“看,来短信了。”
说完,又一阵狂野的笑。
“那,妈妈,你们不反对吗?”周子泥问。
“反对?为什么要反对?”鹿之晓点开淘宝刷,“有人看上你就不错了,而且还是那么漂亮又懂礼貌的一个小姑娘,我第一眼就喜欢,我喜欢就代表你爸喜欢。”
她收敛笑容,相比刚才女孩子的姿态,一秒变得典雅庄重起来,再加上本就柔和的面孔,无比和蔼。鹿之晓笑着:“更何况,你不是喜欢了好长时间吗。”
“……”好长时间是多长时间,周子泥已经算不清了,只知道那股感情很早之前就滋生出来,并且像酒一样,时间越长就越浓郁,如今,好像终于可以拿出来了。
他低头浅笑,双眼透彻,“谢谢妈妈。”
鹿之晓轻笑一声,起身坐到周子泥旁边,“我想重新买个冰箱,要大一点的,你帮我看看。”
“买贵的,反正是你老公的钱。”
鹿之晓点点头,“有道理。”
她按照价格排序,转看名牌,“唉,一转眼你也大了,没想到这么早就能有女朋友,我还挺惊讶的。”
“……”周子泥眉梢一挑,语气淡然:“妈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鹿之晓无辜地看了看他,“是小时候尿床,还是小家子气的跟你表哥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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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河悠悠淌着,树丫鸟鸣,雅淡清风吹走烈冬。绿意草原上,牛马成群,花半躺在上面,犹如躺在铺在水面上的温床,全身深陷下去,柔软舒服。
一鸟停于鼻尖,引起片片轻痒,她的嘴通体为黑,最前面带着点红,断层般的色彩像是画上去的。
它在花半身上游走片刻,忽然啄木鸟似的啄了下去。
还没等到疼痛感,花半一下坐了起来,头疼的要死。她皱着眉,右手扶着头,环顾一下四周。
“花半,你醒了?”白沐正坐在下面化妆,她放下手中的睫毛夹,转身抬头看向花半。
现在什么情况。
“……”花半头疼欲裂,仔细寻找着记忆,她喝酒是不断片的,昨晚的记忆如电影幕布般播放,就连当时的触感,心情也跟着重新回到身上。
太羞耻了。好丢人。
自己表白了。居然表白了。在还没有搞清楚他和韩玉秀是什么关系的情况下。
她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呆呆地望向远处,脸不断变红。
在她表白之后,周子泥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亲了过来。那这意思是不是同意了?
想着想着,花半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花半,你要是头疼就再睡会儿吧,我有个约会先走啦!”白沐化完妆,拎起包就往外走。
“好。”花半应着,早就心猿意马起来,她昨晚不小心喝多了睡着了,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昨晚……昨天是星期一,那今天就是星期二。
“啊!”花半一声喊,吓得白沐直接停在了门口,此时门已开,走廊里来来回回都是人,白沐又把门关上,问:
“花半,怎么了?”
花半突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都九点了,我得赶紧走!”说完就站了起来,顺着楼梯往下爬,“今天星期二啊,还要上班,已经迟到了!”
“……”白沐看着她忙碌的样子,笑出了声,“花半,你别着急,周子泥已经给你请过假了,让你下午再去。”
“啊?”花半像是玩具突然没了电,立在了原地,手里还拿着外套。
“他用你手机打的电话,你看一下记录就知道了。”白沐说完,露出一个奸佞的笑,又打开了门,“我先走了,不然我也迟到了。”
“砰”的关门声后,屋内变得安静无比。
刚刚用力过猛,花半虚脱似的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确实有一个一分钟多的对话,是打给钱姐的。
她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头依旧晕乎乎的,昨天没有吃午饭,胃也有点疼。
紧接着,花半从桌子上看到一个塑料袋,里面的药格外熟悉,和她之前吃的胃药是一种。她将药盒拿出来,上面用黑色签字笔清楚写着:醒了记得吃药。
花半愣了几秒,心也平静了不少,她打开吃了两粒,而后换了衣服去食堂吃了个早午饭。
再次回宿舍已经十点了,她将床铺整理好,扫了扫地,冲了个澡,将内衣洗干净挂在阳台上。
十一点零三了,从学校到公司顶多半个小时,而下午两点才上班,现在去太早了。
她闲散地躺在椅子上,深觉无聊时,微信来了消息。
周子泥:【好点了吗?】
花半的心一揪:【嗯。】
花半:【昨晚谢谢了。】
周子泥:【嗯,没事就好。】
对话简单,就是扑通的寒暄,花半盯着手机久久不知道回什么,而周子泥也没有再发来消息,就这么沉默了三分钟。
花半问:【你在公司吗?】
周子泥:【在。】
花半顿了顿,而后飞速地脱下睡衣,套毛衣,穿裤子,披上外套,回:【我想去找你。】
周子泥:【我在门口等你。】
得到回应,花半火速装书包,拎起来锁上门就跑了下去,冬天穿得多,身上背的东西也不少,跑起来是很费劲的。
花半呼出的哈气荡在空中,升腾一番后消失,她一直跑,跑到学校门口的站牌,单手叉腰等车。
她急的想剁脚,但从宿舍跑到这里,浑身已经没了力气。
花半喘着息,等车来,上了车,直接去了公司。
刚下车,就看到了门口的周子泥。
花半跑了几步,在他注意到她后,故作镇定的放慢了脚步,周子泥向她挥手,花半同样回应他。
靠近后,周子泥从她身上将书包扯下来,拿在自己手里,“冷不冷。”
“不冷的。”
两人从大门口向办公楼走,谁也没说话。
花半垂着头,寒假不冷怎么能叫寒假,她穿的高领毛衣,以免寒风侵袭,脖子往里面缩了缩。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断片了,干脆不承认昨天的事!
花半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主动出击:“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周子泥停下了脚步,弯腰看她,表情吊儿郎当的,“什么?”
什么?居然说什么?花半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地脸红,总不能说咱们两个亲了吧。
思绪了一阵,干脆不问了,你爱咋地咋地吧,花半抛下一句:“没事。”气鼓鼓地向前走。
刚走两步,就被周子泥拉住,花半转过头去,突然与他对上,脸贴的极近,还没等反应过来往后退,嘴唇就又贴在了一起。
花半大脑一片空白,手腕依旧被他抓着,腰也有人若有若无的抚摸着。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长,周子泥放开她,弯腰与她平视,“我有想说的,我喜欢你。”
这人怎么先亲再承认呢!
花半心怦怦直跳,眼神躲避一番又落在他的身上,她不能再逃避,而让自己喜欢的人独自等待,花半整理情绪,无比认真地回应:“周子泥,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周子泥微微一愣,虽然他早已知道对方的心意,但没想到会在保持清醒的时候再一次表白,无比认真。
很久了,多久了,他想问。
中午的点,有不少人从外面吃饭回来,周围人很多,细细碎碎地传来不少闲杂的声音。
花半严肃的表情一下垮掉,拉起周子泥就往前走。
周子泥也将问题咽了回去。
走了两步,花半速度又降了下来,她抿着嘴,问:“周子泥,韩玉秀是谁,为什么都见家长了?”
“啊?”周子泥显然懵了一下,忍俊不禁一番后,语气无比轻佻:“吃醋了?”
“是,我吃醋了。”纠结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烦,花半直接承认,继续说:“如果你不解释出个什么来,我一定会生气。”
周子泥顿了顿,没想到她喜欢起人来这么诚实,直接笑出了声,“我可以亲你吗?”
花半不解地看着他,“除非你解释清—”
还没说完,周子泥就绕到她的面前,嘴唇覆了上去,又是浅尝辄止,花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
周子泥盯着她,嘴唇微微泛着红,“是表妹,昨天是惯例的家族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