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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花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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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花半按照礼物清单的指引,独自来到商场逛了半天,好看的东西有很多,但适合的东西很少,而且她也不知道周子泥喜欢什么,只是瞎看。
忽然,她透过橱窗,看到里面摆着一个黑色的手表,版型简单大方,皮质的环看起来也很高级,她细想了一下周子泥戴上这个表的样子,然后又拿出手机,看到礼物清单上也有写手表,而且旁边还加了标注:男生一般都很喜欢手表。
花半关了手机,刚走进去,就有一个服务员上前招呼她。
花半指了指那个表,有礼貌的问了问价钱。
服务员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可爱,直接把表从橱窗上取下来,“您看,这款表是我们店新来的新品,全体通黑,只有中间的指针是银色的,戴上特别有气质。”
“而且我们店主要受众顾客都是学生,所以价格不会很贵,你看……”说着,便把表递给了花半。
花半接过,她看不懂表,但这个表确实蛮好看的,便再次问了价格。
服务员拽着商标看了看,“这是新品,现在打九折,原价269,现价是242元,已经够实惠了。”
“……”花半愣了,下意识想到了自己以前那块十五块钱的表。好贵,但是好漂亮。花半又看了几眼那个表,沉默过后,拿到了柜台前,“你好,我要买下这个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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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上完课,两人在天台相见,花半将表掏出来递给他,“周子泥,谢谢你上次的糖。”
“什么?”周子泥有些震惊,直勾勾地看着花半手中那个黑色的盒子,上面还用黑色丝带打了一个好看的结,包的跟个生日蛋糕一样。
周子泥许久没接,花半有些着急了,将手上前递了递,表情有些扭捏,没看他,“快拿着!”
周子泥见她样子,忍不住咧了咧嘴,内心疯狂窃喜,心想里面如果装的是毒药,他今天也甘愿被毒了。他把手里拿着的资料递给花半,双手接了过来,乐的声音有些颤抖,“谢……谢谢啊。”
“客气什么。”花半把资料夹在腋下,然后觉得不舒服,打开书包放在了书包里,“以前你也没少送我东西。”
周子泥笑了笑,轻手拉了一下那个结的末端,黑色丝带立刻散开,他伸手打开上面的盖,一个黑色的手表映入眼帘。
他突然扭过头去,肩膀却高兴地颤抖,花半觉得他跟个傻子一样,行为动作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便不管他。
几秒后,周子泥调整好情绪,将手腕上原本的表摘下来放进口袋里,然后戴上了这个新的表,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添了些金色流光,“我真的很喜欢,谢谢。”
花半忍不住看过去,周子泥皮肤很白,小臂非常的劲瘦,布着几根青筋,像是刻意雕刻出来的艺术品,让花半觉得,这个手腕戴块抹布都好看,而现在圈住那个手腕的,是自己买的表,想到这里,居然有点难为情,花半撇过头去,觉得脸有点发烫,声音也降了下来,“都说了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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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结束,第一节课开始,花半打开书包找数学书,眼神定在了那陌生的资料上。
是用A4纸打印的,最上面写着物理竞赛。花半咽了口唾沫,安安静静地把资料整理好,放在了桌堂里。
完了,忘了还给他了。
一整节数学课,花半走神了无数次,一点都没听进去,甚至有点心惊胆战,万一他们重点班这节课讲竞赛题怎么办,万一周子泥以为自己弄丢了资料很着急怎么办?
“铃铃铃……”下课铃响起,花半立刻站起,凳子腿儿剐蹭地板的声音格外的刺耳,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力。
花半不理会,一心只想去找周子泥,她拿起桌子里的资料就往外走,径直向着1班去。
1班形成了一个冰火两重天的氛围,教室里全是埋头写题的同学,非常安静。而讲题的人,都自觉的来到了走廊中。
所以,花半还没进去,就在走廊看到了周子泥,他左手托着练习册,右手拿着笔在上面勾画,神情认真,眉眼低垂,无比耀眼。
下一秒,花半就注意到他身边听讲的几位女孩子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韩玉秀。
她的眼神,包括其他人的眼神,并没有集中在题目上,而是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周子泥,这目光说不上单纯,也说不上强烈,就像……就像自己现在看着他们的目光,小心翼翼。
随后,有人从后门出来,花半下意识转身蹲下,奇怪,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在做贼心虚,不是来还资料的吗。
于是她再度站起,看到刚刚出来的人是以前班里的班长刘雯羽,还有学委冼长沛,两人出来没走几步,直接靠在墙上,讲起了题,刚讲了几句就皱起了眉,用笔帽抵着下巴思考。大概是思考不过,两人不约而同地去找周子泥,几个人如雪融入水一样,聚在一起交谈。
她心里一震。
原来,优秀的人,都是聚在一起的。
不知为何,花半觉得自己被方圆之内的屏障包裹,密不透风,带着自己越走越远,他们只见的距离也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对方的模样。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内心为何滋生出一种陌生的酸意,非常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去治愈。
这种心情压的人喘不过气,她不自觉地皱眉抿嘴。花半再次转过身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可不见效,这是一种多年未有的情感,酸涩又敏感,又包含些愤怒与委屈。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逃避。
就在此时,“啪叽”一声,没有拿稳,手中的资料散落在地。突然的窘状让她有些难堪,她无比心切地蹲下捡拾资料,即使动作快,但也没有让资料变得褶皱,哪怕一点。
好在资料并不多,但有一张飘得很远,她身体前倾,伸长胳膊去够。忽然,有人抢先一步,那只手充满骨干,白皙劲瘦,是记忆中的手。
“花半,你怎么来了?”
花半一愣,“腾”的一下站起来,抬头与他对视一秒,而后立刻将视线垂了下去。同时,双手伸直,像是将资料强行塞给他,“昨晚的资料,还给你。”
她塞完就缩回了手,“快上课了,先走了。”说完就跑走了,更像是无缘由的落荒而逃。
花半穿梭在走廊中,与几名抱着卷子的女生擦肩而过,清楚地听到她们那洋溢着快乐的话。
“快去问1班的周子泥,他讲题好温柔的,人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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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甚至推演了多次刚才的情景。
花半重新回到教室时,是冷静的。她坐在座位上,深觉自己冲动了,便转移注意力,或者说是剔除杂念,重新找回原来的感觉,听讲听得更认真了。
那个陌生的感情不属于她,今后也不会属于她。
她作为花半,拥有这个名字,承担这个人生,就要学会自己埋藏,铲除内心渴望却无法拥有的东□□自净化。
所以,两人依旧和平时一样,一起吃饭,下班后一起走回来。
周子泥起初以为她是有些别扭的,但说不上是哪来,在课间也去找过她,安然的不能再安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便打消了多余的顾虑。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他将花半送回学校,就赶回了家,昨晚鹿之晓出去玩没有回家,今天早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早点回去,一起吃顿丰盛的夜宵。
他刚到家,就看到桌上一盒盒的外卖,多是油炸食品和甜点蛋糕,周子泥拉开凳子坐在桌旁,“妈妈,你就不怕被爸爸发现?”
“什么发现不发现的,你妈我爱吃就吃。”鹿之晓也坐下,将塑料手套取出来递给他,这迫不及待的神态,与她端庄雅致的外貌大相径庭,竟显现出了一些反差萌。
虽说家里一切都听鹿之晓的,但是吃饭这方面她从不参与,一是做的饭实在没法吃,二是一买就买些油炸食品。
吃的正欢时,鹿之晓停了下来,视线同时落在周子泥的手腕上,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换表了?”
周子泥顿了顿,低头浅笑,“嗯。”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那块劳力士的。”
周子泥淡淡道:“找到更喜欢的了。”
鹿之晓没多问,想到之前怕他攀比,就买了块五万以下的,难道现在……孩子长大了嫌弃了?她一直看着那块表,竟看不出牌子,也猜不出多少钱,问道:“你买了它还有钱吗,要不再给你打一点?十万……够吗?”
鹿之晓对表根本不懂,就知道男孩子很喜欢,而且还很贵。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就看个时间的东西,会这么贵,结果被丈夫以她根本不懂为主旨连轴讲解了一番。
讲了一圈她也没懂,只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丈夫真的很喜欢表,而现在,她认为周子泥一定是继承了周际的基因。
周子泥显然不知道鹿之晓内心早就起了一阵翻涌,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念想与回忆中,面色像是做了春梦般泛着殷红,淡淡一笑,“不用,表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