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吃不了饭了

8、转变

　　元竹听着安夏的肚子咕咕响，就带她去了一家粥店，给她点了一碗粥。

　　元竹抚拍着安夏的背，平复着她的情绪，给她擦着眼泪：“不哭了，今天去我家吧。”

　　“不。”

　　“那我给你找个宾馆，你别回去了。”

　　“没事儿……等高考完就好了。”安夏哽咽着，是对元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元竹莫名也跟着想哭，这么多年安夏是怎么过来的，她的爸爸妈妈根本都不能称之为父母！

　　吃完饭元竹送安夏回去，安夏的家里锁着门。

　　安夏敲打着门帘无人应答，元竹邀她去自己家，安夏拒绝了。

　　“我等会儿吧，她可能出去买东西了。你快回家吧。”

　　“我陪你一起等吧，哎。”

　　“今天……谢谢你……之前也谢谢你。”

　　“没事！”

　　她们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人，安夏脸颊泛红，有些不舒服。

　　“要不你今天去我家住吧，这也不知道几点了，万一她一直不回来呢？走吧！”元竹拉着她的手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发现李培安也在，李培安坐在沙发上陪着韩佳曼看电视。

　　“回来了！……这是……？”

　　“安夏，我朋友。”元竹向韩佳曼介绍着。

　　韩佳曼发现安夏脚上那双鞋就是自己买给元竹的那双。

　　“阿姨好。”安夏的语气发虚。

　　“你好啊，小美女，怎么脸蛋红扑扑的？生病了？”

　　“嗯，妈，她好像又发烧了，我想让她今天在咱们家住，她爸妈没在家。”

　　“好，那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不用，阿姨，我吃点药就好。”

　　“还是去医院吧，这可不能耽误。”韩佳曼喊着，“刘姨！去一楼衣帽间拿个外套，珠珠的。”

　　“真不用，阿姨，我……”安夏有些局促，她没带退烧药，也没带钱。

　　刘姨拿着外套来了，元竹接过外套：“退烧药就行了！妈，不用去医院。”

　　“好，那刘姨先把体温计，退烧药和退热贴拿过来，然后收拾一下客房。”

　　刘姨：“好！”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睡一个房间就行。”

　　元竹害怕分开睡，半夜安夏烧的难受身边没人。

　　韩佳曼明白元竹的想法，宽慰道：“放心，妈妈会照顾你的朋友的。而且你的床你们两个人会挤的，分开睡吧。”

　　话语间，刘姨把体温计拿过来了。

　　安夏量了一下体温，38°2。

　　等安夏吃完退烧药后，元竹才跟李培安说话：“你在这儿干什么？”

　　“都老半天了，才看到我？！给你打视频也不接，我就偷摸来了呗，还有好几道题不会呢。”

　　“今天教不了。”

　　“我知道……”

　　他也没有爱学到半夜拉人教他的程度……

　　安夏坐在椅子上打着盹，李培安眼神示意元竹看安夏。

　　元竹轻拍了一下安夏：“睡觉去吧！”

　　元竹把安夏送到客房，下来的时候李培安已经走了。

　　“珠珠，这个是不是你送鞋子的那位朋友？”

　　“是，妈，我跟你说！唉，还是以后说吧！真的气死了！”

　　元竹说话说半截，这引发了韩佳曼的好奇心：“怎么了？你现在跟妈妈讲，不行吗？”

　　“不是，妈！……我等之后再跟你讲吧。”

　　“好！……你朋友是哪里的？”

　　“就在顺福街那边。”

　　“那还不算远，你洗洗漱也早点睡吧。我去洗漱去了。”

　　“嗯嗯。”

　　元竹一晚上没睡好，总惦记着安夏。

　　韩佳曼半夜每醒一次就要去看看安夏，怕出什么意外。

　　安夏醒了之后发现家里的人都还没有醒，她坐在楼下沙发上简直如坐针毡。

　　“早啊！安夏！”

　　“早。”

　　安夏看着元竹下来，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往后缩了缩，鞋子里面的脚趾在干一项大工程。

　　元竹注意到安夏的情绪，宽解着：“没事，不用在意，我也是昨天出去送人回来换的拖鞋。”

　　“哦。”

　　“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好多了。”

　　“那吃饭吧。”

　　吃完饭安夏想回家一趟，元竹说要陪同，被安夏拒绝了。

　　安夏和元竹走后，安志强又回来了一趟，打的周华鼻青脸肿的，腿也是疼的，去医院检查无大碍，医生让好好休养几天。

　　“你还知道回来呀？”周华把手中的馄饨摔了出去，“八百辈子倒了血霉摊上了你和你爹！你昨天晚上死哪去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当年那个医生非说你是男孩！你要真是个男孩，我也不会这样了！！”

　　“为什么……”安夏怔愣在原地，呆滞的问。

　　她不明白……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性别才发生的吗？

　　“为什么？你还为什么？！你看看你，跟个锁头乌龟似的！我能指望上你吗？你那个死样子！靠不住！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安夏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了下来。

　　安夏记得小时候安志强喝醉打周华，她哭着趴在周华身上保护她，安志强拿着皮带抽打着她们，嘴里骂着周华没给他们老安家生男孩。

　　好像就是从那开始，周华开始变了。

　　安夏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大概是她用小小的身子挡着周华，被周华推开并辱骂着，是安志强觉得她碍他的事，一下又一下的往死里打着她。

　　她被打怕了，她的心也被伤透了。

　　安夏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元竹叫了她两声，她也没反应，元竹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安夏！”

　　“嗯？”

　　“你怎么了？”

　　“没事。”

　　元竹转着笔，她看着安夏不开心自己心里也闷闷的。

　　元竹郁闷的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看着安夏。

　　元竹写了张纸条给安夏：他们又打骂你了？

　　安夏看着纸条摇摇头，写上没事，又把没事划掉，写了没有，写完后又深深的划掉，把纸条揉成团塞到书包里了。

　　元竹想要看她写了什么，安夏捂着不让看，她们的小动作太过明目张胆，讲台上的老师没法装看不见：“在中间的！搞小动作还挺光明正大！可以！站起来吧！”

　　大家都在看，没人站，元竹见没人说话了也跟着看，老师拍了一下桌子：“还看！就说你们两个呢！第三排那两个！”

　　元竹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

　　“你们两个站着上课吧！”

　　就这样，元竹和安夏站了一节课。

　　放学后安夏还是要在学校写作业，元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学校写作业不吃饭吗？”

　　“回家有剩的小笼包和馄饨，有时候还有面条。”

　　元竹点点头，让安夏去自己家写作业，安夏拒绝了。

　　等到教室空无一人，安夏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她用手敲着桌子，嘴里也哼着小曲，她有些累了，需要放松一下。

　　安夏幻想着自己躺在床上，整个家里都是亮堂堂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外面有鸟的叫声……

　　“安夏！”

　　听到喊声，安夏像只惊弓之鸟，她“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是元竹。

　　元竹点了奶茶，想和安夏分享一下。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就点了和我一样的。”

　　她给安夏插上吸管，递到安夏嘴边，迫不及待的问：“好喝吗？”

　　安夏喝了一口，点了点头，元竹满意的笑了：“那你喝吧，我走了！”

　　等元竹走后，安夏转动着奶茶杯，看到价钱惊住了，三十二，太贵了……

　　安夏回家发现门帘是卷下来的，家里也安静的可怕。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楼看看周华，门帘响了，周华抬眼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上楼了。

　　安夏觉得奇怪，总觉得周华有事情。

　　安夏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元竹，这是她唯一的朋友，或者说，这是唯一不嫌弃她的人。

　　她想起元竹的笑脸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安夏！安夏！上来！”周华在叫她。

　　周华很少她的全名，她的心突突的。

　　安夏上去后，周华坐在床边，安夏低着头，扣着手指。

　　“安夏，我老了你会不会养我?”

　　安夏内心是拒绝的，但还是无声的点了点头。她似乎能想到拒绝之后，周华发疯的场面。

　　周华看到安夏的表现，心情舒展了许多，就连声音也带了一丝欣悦：“你爸靠不住，我攒了些钱，只要你听话，都是你的。”

　　面对这张大饼，安夏兴味索然，她深知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周华见她不说话继续说着：“你看你18了，再过几年你就结婚了，你结婚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人了，我要是生老病死，你看你……？”周华期待着安夏的反应，安夏不语，她有些生气但还是强忍着叫她的名字，“安夏？！”

　　安夏回过神：“我要上大学。”

　　“上大学？上大学没用！”周华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试图引导安夏，“你上完大学出来也是工作，你毕了业也是工作，你现在工作你还能赚钱！你要想学馄饨我也可以教你。”

　　安夏小声嘟囔：“不一样。”

　　“大点声儿！”

　　“我想上大学。”

　　“大学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周华盯着安夏，“你现在年轻多挣点钱，多打扮打扮自己，嫁个好人家，我也能跟着享享福！”

　　安夏怒火中烧，也不敢顶嘴，只能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指。

　　“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周华从抽屉里拿出安夏的手机，“修好了，你拿着吧！”

　　安夏喜出望外，接过手机，之前愤怒的情绪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