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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座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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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换座位了,不好的记忆充斥着安夏的头脑,她有些恐惧。
元竹搬着桌子,看着不动的安夏:“走啊!咱们往哪去啊?”
安夏指了指中间的第一排,把凳子放到桌子上,搬着桌子向前走着。
刚到地方,后桌的裴雨萱就做出了捂鼻子的动作。
安夏把东西收拾好后就去上厕所去了,元竹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裴雨萱看安夏没在,碰了碰元竹:“你怎么不跟老师说换位置呢?”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她身上很臭吗?有一股味道,可难闻。”
“没有啊……”
“你好好……”裴雨萱瞧见安夏来了就闭嘴了。
安夏一进教室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在说自己的坏话,她怯怯的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细细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烦死了!”裴雨萱突然摔了一下笔盒,把前面的安夏吓了一哆嗦,“好臭啊!真的好臭好臭!我都快无法呼吸了。”
元竹疑惑的看着裴雨萱,在安夏的后背闻了一下,这让安夏不由得直起了背,她又凑近安夏的衣服闻了一下,转后严肃的对裴雨萱说:“不臭啊,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夹杂着馄饨味儿,是不是你鼻子臭啊?”
裴雨萱没想到元竹这么直白,一时语塞。
元竹看向裴雨萱的同桌梁康,问他:“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梁康摇摇头,元竹对裴雨萱不紧不慢的说着:“你去看看鼻子吧,别耽误了。”
裴雨萱觉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用比原来更大的声音喊道:“我这边就是有臭味的,就是有味道!”
“是吗?”元竹来劲儿了,站起来,走到裴雨萱的后桌闻了一下,一本正经的看着裴雨萱:“不臭啊,你是压力大心理出问题了还是鼻子有毛病?”
裴雨萱没有说话,白兰正好来班里视察,元竹跑回到座位高高的举着手。
白兰示意她讲,她站起来,怜悯的说:“老师,裴雨萱同学可能是快要高考,压力太大,太焦虑了,老是闻见臭味,情绪也不稳定,建议去医院看一下。”
裴雨萱咬牙切齿的盯着元竹,手上的笔都快要被捏碎了。
白老师心中惊愕,担心的看向裴雨萱:“雨萱,你现在……需要跟家里打个电话吗?”
“老师,我……我……没事!”
“没事就行,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当然和朋友说也可以。”
老师说到朋友二字还专门看了一眼元竹,元竹低着头,嘴角噙着笑。
老师走到元竹身边,手扶着桌子,慎重其事的悄声说着:“有什么事儿你就告诉我,尤其发现不对劲的,一定要和我说。”
“行行,您放心。”元竹憋着笑,等白兰走后,她笑到肩膀抖的不行。
安夏偷偷瞄着她,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兰因为这件事情还特意给每个家长都打了电话,让他们多多注意孩子的身心健康,不要给孩子们太大压力……
裴雨萱下午没来上课,听人讲她妈妈领她去医院检查心理去了,还领着她去买了她最想买的那件衣服……
下午历史课上老师讲着卷子,元竹睡着大觉,白兰在窗户口看着班内的同学们,一会儿来一趟,一会儿又再来一趟,等到下课,元竹也没醒。
白兰把元竹叫醒:“我看你一节课了,你是有多困?!”
元竹惺忪着眼嘀咕道:“我就睡了这一节课。”
“这才上一节课,你可不是只睡了一节课吗?”
元竹哑然失笑,白兰告诫着她:“下节课不许睡了!安夏,监督!”
安夏脸上的浅笑戛然而止,为什么?!
她非常不高兴。
下节课是数学课,安夏不明白为什么下午要上数学,本来就困的人听完会睡着的吧,她瞟了一眼元竹,希望她不要睡觉。
元竹确实没有睡觉但是也没听课,她侧着脸趴在桌子上盯着安夏看,她发现安夏的鼻子还挺小巧的,嘴唇也很漂亮。
安夏轻抿着嘴唇,一脸忧愁,她这十道题错了四道,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元竹呢喃着:“怎么啦?”
“嗯?”安夏没听清她说什么。
元竹发现她的刘海又长长了,支着手肘撑着脸说道:“你刘海能剪剪吗?把你眼睛都盖住了,你能看得清题吗?”
安夏轻点了一下头,不再说话,元竹把她的数学卷子拿过来看着她的错题:“你还行啊,才错了四道。”
安夏扣着手指,四道呢!都快一半了!
“别扣了,都扣破了,不疼啊!”
“没……没抠破。”
“行!……没抠破!你下回再仔细点就行。你字儿写的也挺好看的。”
安夏有点不好意思,把卷子拿了回来,看着自己的错题。
“好了!同学们!现在开始抽同学讲题,我看谁头低的深,谁低我叫谁。”
元竹偷笑着,开着安夏的玩笑:“那你完了,一节课你都不用坐了。”
老师瞟了元竹一眼,没搭理她,安夏也瞟了她一眼,也没理她。
元竹看着安夏的反应撇了撇嘴,没意思。
安夏回家后对着镜子用手当做剪子比划着刘海,回忆着奶奶在世时,用剪子给她剪刘海的模样,她笑了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你在卫生间干什么呢!电费不要钱啊!赶紧给我滚出来!”周华在屋外嚷嚷着。
安夏擦干眼泪,低着头回到房里去了。
她想明天去买把剪子,自己把刘海剪一剪,她从自己的存钱罐里掏出了六个五毛,三块,应该够了。
存钱罐里的钱都是周华让她买完东西剩下的钱,最大的就是五毛。
有时候去超市,周华还会特意让她带几个一毛钱。
“回来了,吃了饭没有?”周华的大嗓门里夹带着关心。
屋内的安夏知道是安志强回来了,她提心吊胆着,祈祷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安志强提领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去抽屉里拿钱,他皱着眉头:“就这么点儿?”
“今儿人少,你拿钱又去做什么?”
“轮到你管我了?!”安志强喝了两口酒就要往外走,周华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安志强生气的把周华推到了地上,听着周华那尖锐的声音,安夏知道完了。
最后安志强还是走了,周华嚎了一会儿就来找安夏了,安夏知道这时候自己做什么都不对,她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你个死姑娘!你那该死的爹不着家!我被推了,你还躲在屋里面睡大觉!你该死啊!养你有什么用啊!”周华指着床上的安夏破口大骂。
见安夏没有反应,周华突然把书包扔向了安夏,安夏抓着床单,心一颤一颤的。
周华发疯似的掐着安夏的脖子:“你去死吧!你不是喜欢装死人吗?那你就去死吧!”
安夏被掐的喘不上来气,用手拍打着周华。
“婆娘!”安志强的声音让周华清醒了过来,她看都没看安夏,就跑出去了。
安志强又回来了,脸上还挂了彩。
屋内的安夏独自缓了好久,枕巾上全是泪水的痕迹,屋外的周华在照看着安志强。
早上周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如既往地安排着安夏干活。
安夏去学校路过小卖店想把剪子顺便买了,可是,剪子要五块,她只有三块。
五块都能让理发店剪了,不过,买个剪子以后能一直自己剪。
中午买完剪子,安夏就把刘海剪了,到学校元竹看到安夏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你去哪剪的刘海?哈哈哈哈怎么给剪成这样了?”元竹快笑趴了。
安夏摸着自己的刘海,往下扥着,小声说:“家。”
“啊?你家不是买早点的吗?改了?你这也剪的也不行啊!参差不齐的!”
“我自己剪的。”
“啊???”元竹惊诧,“这还能自己剪吗?”
“能,以前都是这样剪的。”安夏说的声音很小但极其肯定。
元竹问:“那你这回怎么剪成这样了?”
“这次是我剪,以前是奶奶剪的。”
“那你这次怎么不让奶奶剪?”
“去世了。”
元竹瞬时神情严肃,手足无措,心生歉疚:“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安夏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元竹安慰道:“那个,其实,你这个也挺好的,养养也就长了,省的一直剪。”
安夏捂着刘海看着元竹,元竹觉得她的眼睛很闪:“你为什么不把刘海掀起来呢,我感觉你掀起来也好看。”
安夏被说的害羞的低下了头。
元竹认真的说:“我是说真的!”
安夏摇了摇头,那样她会不习惯。
元竹很好奇安夏化妆的样子:“你晚上到我家玩儿吧,我给你化化妆?!”
“要写作业。”
元竹高涨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她支着头看着安夏奋笔疾书,随口问道:“你想上哪个大学啊?”
安夏心里第一反应是离家远,学费便宜的,她不在意的回道:“都行,考上那个算那个。”
“那你想学什么啊?”
“都行,那个便宜学那个。”
元竹放下了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安夏,她头一次知道还有这种选法……
家里开早餐店的,不至于吧……
安夏瞄了她一眼就继续写着,元竹好奇地问:“抛去金钱,你最想学什么?”
安夏停下笔,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她最想学什么呢?
她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好像什么都可以。只要离那个地方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