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吃不了饭了

21、录取通知书

　　元竹一连好几天不跟元国安说话，元国安也不主动理她。
　　上班的时候，元国安发给她一个链接，她点进去，标题写着“封禅雨鲸珠宝或面临破产。”
　　元竹不知道她爹想干什么，但还是刷着报道，在看到裴字的时候她咧嘴一笑。
　　元国安：你看看你舅舅
　　元竹：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就是我舅舅
　　元竹刚开始以为是她“败兴”的爹干的，正当好感值要上升的时候，舅舅当即占到了头部的位置。
　　元国安的字删了打，打了删，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不发了。
　　本来给她发就是想让她明白，不是只有动手才能解决问题，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要冷静，莫冲动！
　　元竹给舅舅发了一排大爱心，还拍了一大段马屁。
　　韩佳朗的心情很愉悦，尽管一大早就被韩佳曼给骂了。
　　韩佳曼一看新闻就知道是韩佳朗干的。
　　韩佳曼觉得终归是元竹打了人家的，既然人不追究，两边孩子也都没事儿，就这样吧。
　　韩佳朗可不觉得，韩佳朗一直气他们直接找人给元竹关拘留所，还有病房那嚣张的态度，他越想越气，这口气他咽不下。
　　还有就是是他女儿先嘴贱的！！
　　他找人举报了他们公司偷税漏税，原来合作的供应商也被翘了，他们的珠宝柜台也被撤了一半以上，他还找人还怂恿债主上门催债等。
　　总之，他们公司是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这锅粥只乱了一上午，因为韩佳曼找人帮他们解决了问题，公司又正常开始运行了。
　　元竹和元国安冷战后的第一通电话是因为安夏。
　　安夏接到电话让去拿录取通知书，元竹请假走形式的时候，小鱼说让她们直接找经理，她们去找经理，经理不在，元竹等的心急，想直接走，安夏觉得不好。
　　那元竹只能给元国安打个电话了。
　　接通后，元竹就一句话，我们去拿录取通知书了。
　　然后……
　　挂！
　　事后，安夏问她怎么会有经理的电话，她说小鱼给她发的。
　　安夏拿完录取通知书就准备回家了，周华给她打来电话，说安志强去世了。
　　安夏拿着电话愣怔了许久，太突然了。
　　上一回见他，他还能跑，能打人。
　　这才过了多久，死了。
　　是报应吗。
　　“安夏！安夏！”元竹一遍遍呼唤着安夏。
　　安夏回过神，看着地下，喃喃细语：“他死了。”
　　“谁？谁死了？”
　　“他，我……安志强。”
　　安夏不想叫他爸爸，也未能叫出来那声爸。
　　元竹：“你要回去看看吗？”
　　“要的吧，我先把通知书拿回去，然后再回去。”
　　安夏之前认为自己会开心到哭，没想到，自己的心如此平静，就是听到消息的时候太震惊了。
　　馄饨店已停止营业了，周华坐在凳子上，眼睛红红的，脸上有泪水走过的痕迹。
　　周华的语气平和：“你爸喝酒跟人打架，失血过多死了。”
　　安夏咬着下唇，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周华瞟了安夏一眼，继续说道：“上一回，来家里的人是要账的，你爸沾了赌……”
　　安夏猛然抬头，吃惊的看着周华。
　　周华继续讲述着：“他说有一个朋友拉他玩的，刚开始玩的小，后来玩的赔了四十万，你爸就不敢玩了，那个人给了你爸五十万让他随便玩，赢了算你爸的，输了算他的。”
　　周华苦笑：“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刚开始赢了一百万，就说不玩了。被怂恿之后又赢了二十五万！再后来赔了三百万……”
　　安夏有些不明白，这些跟安志强的死有什么关系。
　　“那他……他是被要账的打死了？”
　　元竹问了安夏之所想。
　　周华摇摇头，语气愤恨：“就是因为他们！”
　　安志强偿还了一半的债务，那些人想要安志强的房子，安志强还算有点良心，没同意。
　　那些人让安志强借高利贷，安志强知道贷了就完了，就天天求周华，周华心软了，把钱都给了安志强，三百万是还清了，他们又说有利息，一百万。
　　安志强不还，他们把安志强打了一顿，说报警的话，杀死他。他害怕了，不敢回家，天天在外面喝酒，醉了就找家旅馆，或者去网吧。
　　说来也点背，他去了老远的地方喝酒，那些人还找到了他，他一见那些人就清醒了点，狂跑到一条小巷里。
　　一个喝醉酒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两个人直接动手，对面失手把他打得流血昏迷，本来早些送医院还能救活，但对面跑了，那条小巷基本也没人去，就失血过多，死了……
　　“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了，我这几年的积蓄全都没了。”周华痛心的流下了眼泪。
　　安夏没什么情绪，静静地看着周华。
　　周华望着楼梯：“我也不指望你养我！从今以后各过各的吧！你，我是指望不上了。”
　　元竹翻了个白眼，还想让安夏养？
　　怎么想的！
　　要脸吗……
　　安夏一声不吭，周华指着安夏的房间：“去吧！上一回不是没好好收拾吗？这次去吧！看有什么要带走的，拿上！”
　　“不用了，上一次都拿完了。”
　　“哦……那你是……走？”
　　“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我正在上班。”
　　“哪儿？在哪儿？”周华看向安夏，眸底有着算计。
　　元竹挡住周华的目光，开口道：“火锅店。”
　　周华敛下眼眸，苦涩的点点头。
　　路上元竹问安夏以后会养周华吗，安夏说不知道。
　　到家后，安夏小心翼翼的拆着录取通知书。
　　她是大学生了！
　　她要上大学了！
　　她希望在天上的奶奶能够听到这个好消息！
　　安夏是被舟泉大学录取了，她的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都滑档了，第三志愿被调剂到了图书馆学。
　　查询录取结果的时候大家都很意外，尤其是韩佳曼，她没记得有这个专业……
　　不过也还好，学校在舟泉，离他们家开车大概半小时左右的车程，有什么事情也都可以照顾到。
　　安夏把录取通知书放到书包里，再把书包放进元竹的柜子里，不放心的说道：“放这里不会丢吧？！”
　　元竹短叹一口气，挑眉道：“要不？咱们去买个保险箱？”
　　“可以，大概多少钱？贵吗？”安夏神情认真的问着。
　　元竹笑逐颜开，看她一板正经地样子，不禁想逗逗她：“不贵，去看看？！”
　　“好，我去把我的银行卡拿上。”
　　安夏说着就要去拿了，元竹拽住她的胳膊，揉捏着她的脸：“你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放这儿就行，没人会拿的，不会没的。”
　　安夏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元竹问安夏：“想要吃什么？咱们庆祝一下。”
　　“没有什么想吃的。”
　　“咱们一会儿——”
　　元竹的话还没有说完，安夏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安夏想着要不要接。
　　元竹问安夏：“谁呀？”
　　“不知道。”
　　“接呗！看是干什么的！”
　　安夏接了，是邻居奶奶的女儿，让她出去一趟。
　　安夏和元竹一起去咖啡店赴约。
　　“这儿！”郭云茹一直注意着进来的人，她一眼就认出了安夏。
　　安夏冲郭云茹点了一下头，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安夏也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叫姑姑？有点别扭。
　　叫姐姐？论辈分好像也不合适……
　　郭云茹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你真是没变样子，这张卡是我妈让我给你的。”
　　安夏看着银行卡，鼻子有些发酸。
　　郭云茹把卡推向安夏：“密码我们都不知道，我妈应该跟你说过，你好好想想！你……考上大学了吗？”
　　安夏轻点了一下头，双手在腿上相握，右手的食指轻轻挠着左手的食指。
　　郭云茹莞尔而笑：“恭喜！我妈说你一定会考上！这小老太太还挺准！我去你们家找你，你没在，我就要了个电话。本来高考完就该给你，我有事儿耽搁了，对不起啊。”
　　安夏摇了摇垂着的头，她不敢说话，害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流下来。
　　郭云茹交代着安夏：“这个卡你得自己留着，不能给任何人。我妈说……你实在不行就搬出去住。”
　　安夏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元竹交叉着腿看向别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泪眼婆娑的。
　　“你看你，哭什么。”郭云茹抽着纸给安夏擦拭泪水。
　　安夏咕哝着：“我不要。”
　　“你得要！这本来就是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郭云茹把卡塞进元竹的手里，“收下吧。”
　　安夏想要推辞，郭云茹按住她的手：“你拿上吧，我妈快走的时候一直念叨你，看到你好，她也一定开心，你要不收，回头该托梦骂我了。”
　　安夏抽搭着没有说话，郭云茹看了眼时间说道：“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郭云茹走后，元竹整理了一下情绪，搂着安夏的肩膀，眼中说不尽的柔意，轻言软语道：“我们回家吧。”
　　安夏一路上回忆着与奶奶的点点滴滴，她记得自己去看奶奶，奶奶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嘴里说着一二三，一二五，倒数三，就是发！
　　她问奶奶是什么意思，奶奶说让她猜，她猜了好久都没有猜到，奶奶说她笨，告诉她是一二一三五八。
　　她问奶奶有什么关联，奶奶说只管让她记住，别告诉任何人。
　　自那之后，每次去，奶奶都会提问她，她当时以为奶奶是跟她闹着玩儿，没想到还有这么深的意思。
　　安夏仰头看着辽阔的天空，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那奶奶也一定变成了星星。
　　安夏在心里默默说着想对奶奶说的话。
　　她想告诉奶奶自己现在过的很好……
　　考上了大学……
　　有了最珍贵的朋友……
　　不在被束缚……
　　生活会越来越好……
　　不要担心她……
　　还有就是……她很想她，很想很想……
　　广袤无垠的天上旗布星峙，安夏相信奶奶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