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区域》吸猫不吐猫毛

50、械心机脑（十八）

　　忙？忙什么？忙着吵架？

　　第一印象根植进脑海的白无缺忍不住在心里三连问，但答案很快就被他知晓，并且不愿面对——

　　“这是什么？”白无缺看着屏幕里比649给的资料更加庞大的内容，有种名为不祥的预感爬上脑海。

　　003贴心解答：“一区近些年的发展与规划，还有各行大腕的需求，把它们平衡好，然后找那女人申请。”

　　“我一个人？”

　　“是的。”

　　“开个算法平衡一下，很快的。”005在一旁摊着手说道，不以为然。

　　白无缺回过神，突然意识到这些人表面上是人类，但内芯与机器人无异，对于这种资料的整理，简直信手拈来。

　　006搭上他的肩，“好好干，小伙子！”

　　白无缺划拉两下半天见不到底的资料：“整理好以后，怎么去申请？”

　　男人忍不住抬手按上他的脑袋：“用环设啊，直接发给她就行，你这小子怎么比002还呆？”

　　“这？”白无缺指着刚找到的联系人界面，转头问道。

　　006点头：“对。”

　　白无缺视线重新回到屏幕，开始过滤着这些资料，围在他边上的几个人看他投入进去，就没再多言，转头各自做各自的事。

　　平衡需求？

　　真的让他做ai要做的事是不可能的，但这些信息能让他快速对一区有所了解，白无缺静下心来快速筛选着信息：

　　“新生代人口激增，挤占大量生存空间，限制生育刻不容缓！”“原住民霸占优质岗位，抢夺额外生存资源，抵制不合理分配！”

　　新生代？原住民？

　　大部分的诉求围绕这两个派别，新生代控诉两者权益的不平等，要求掌握更多的话语权以及资源分配权；原住民控诉对方人口激增后强占大量原属于自身的土地与资源，要求控制生育。

　　白无缺窥探过造成现状的起始，知道新生代的出世本就是原住民期盼的结果，现在，结果不尽人意。

　　平衡……

　　这是可以平衡的矛盾吗？

　　不能，答案是必然的，这是一个伪命题，两者只会在不断的对抗中此起彼伏。

　　白无缺觉得头大，不明白这些大量冗杂的信息为什么会出现，这和副本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人类之首，难道真让他学习如何做一个引领社会发展的好领导？

　　还是说，门、窗作为同背景的副本，明显的两派阵营中，自己需要成为其中之一，把它当做又一个对抗类副本。

　　他不禁回想起副本刚开始的介绍：社会更新迭异，强者为尊，人类之首，重写秩序。

　　战线拉得太长，他都快忘了三角区域一开始对于副本的介绍，前言对于副本来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相当于小结。把关键词衔接起来，一句古言悄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

　　白无缺眼睛一亮，思绪中迷雾尽散，副本的重点不在于“人类之首”，而在于“更新迭异”，科技进程飞速发展，寻求种族延续的人类可以在人造的基础上，创造出一个又一个“新生代”，937主张的新生机械体就是其一。

　　然而当新生代真正创造出来时，作为“旧人”的原住民，必然会被代替，因为他们已然失去延续的利器。社会需要新鲜血液，现在的他处在历史的转折点，大胆猜测：他需要帮助新生代夺得话语权，送“新生代”成为新的人类之首。

　　这简直是对抗类副本plus版！

　　“005，你看那小子怎么突然眼里放光，像是马上就能下班。”006突然凑到005边上，搓着下巴故作深沉。

　　后者瞥了他一眼，没有放在心上：“新人有干劲不是挺好。”

　　006没再接话，眯着眼看着白无缺。

　　好熟悉的感觉，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申请失败】

　　【申请失败】

　　【申请失败】

　　【您已无申请权限】

　　怎么回事？

　　白无缺拟了三版围绕平衡两者利益的方案，想要接触到首席，但无一可以申请成功，到了第四版甚至被驳回，他前后检查了几遍，也没有发现问题。

　　自查无效，他把方案递给003，“003，为什么我的申请全部失败？”

　　“我看看。”后者扫视片刻，立刻发现问题，皱着眉道，“你没有把资料全部录入算法？”

　　“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把新生代的利益与原住民持平，一群到处种马散播后代的牲畜，怎么能和原住民相提并论。”

　　“什，什么？”

　　白无缺眼中难掩惊讶，新生代在他们眼里竟然和牲畜别无二致，况且003语气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说出来的话和“牛马不是人，是牲畜”同样理所当然。

　　003看着他略微瞪大的双眼，以为自己发现了他偷懒的小心思，笑着敲打道：“可不能因为自己是新人，就不认真对待。这个是直接递交给总部的方案，必须符合各方的利益，不能让牲畜浪费资源，知道了吗？”

　　“好，我知道了。”白无缺低头垂眸故作羞愧，道了声谢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003，新人咋了？”007好奇地探出头。

　　003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还在摸索阶段而已。”

　　各方利益……指的只是原住民的利益。

　　陷入沉思的白无缺回忆起003一开始简单的工作介绍，如果只是保护原住民的利益，并且他们掌握着大部分的优质岗位，那么所谓的“行业大腕”，和直接改成“原住民”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如此，新生代为什么还会留存于世，有权有势的一方占尽优势，却没有选择直接除掉另一方，仅仅是因为新生代是首席主张创造出来的？

　　他得接触到起到其他新生代，才能得到更多信息。还有交流部里自称新生机械体的几个人，他们的身份和立场都值得扒一扒，不过得等待一个契机……

　　不用过多载入信息，白无缺直接将原住民的利益置于首位，拟出一份理想方案，这种技能在大学的水课作业中，已经能完美地掌握。更何况即使没有算法，环设中自带的ai引擎也能代替某些仅需复制粘贴的内容。

　　一份标题为《论原住民垄断优质岗位、进一步掌握关键资源的可实行方案》的文件新鲜出炉。

　　“呦，会写啦？”007探出脑袋，刚好看见了居中大写的标题。

　　白无缺满意地点点头：“是啊，得感谢003的提点。”

　　小卷毛好胜心发作，鼻孔朝天道：“你要是问我，我也可以提点你。”

　　“是吗？”白无缺嘴角一勾，眼尾一弯，单手撑着脑袋，睨视着边上小孩模样的007，“你知道得很多？”

　　“当然！”卷毛拍拍胸脯打包票道。

　　“是嘛……”白无缺故意拉长了尾音，在007急于求证自己的能力时，故作怀疑，吊足胃口，半晌才道，“交流部为首席服务？”

　　“啧！”卷毛满脸嫌弃，极其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晦气东西，提她做什么。”

　　白无缺继续追问：“不情愿为她干活，为什么还待在这？”

　　“哪个员工会情愿给顶头上司干活，还不是为了生活。”007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心甘情愿为她干活？”

　　白无缺：“……”无法反驳的朴实无华的逻辑。

　　“你们一开始提到的一代，指的是新生机械体一代？”

　　卷毛点点头，白无缺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二代三代吗？”

　　“没有，各个区的新生机械体都在交流部，其他的都是新生代，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

　　“但如果所有的新生机械体都在交流部，为什么现在还会出现我？”

　　“因为交流部缺人啊，你不是刚好顶替了001嘛，而且，要不是因为你是机械体，怎么会来交流部。”

　　001……新的人物。

　　“001去哪了？”

　　007用更加困惑的眼神看向他，好像在看一个从远古穿越来的陌生人：“现在的001就是你呀，649是前001。BAI你是机械体吗？”

　　白无缺不解：“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

　　白无缺觉得他的话很违和，这里的人都是机械体，但他所谓的公知信息缺泛指所有人：“你口中的所有人，指的是交流部的所有人？”

　　“是啊。”007点点头，突然有些兴致缺缺，“你怎么都问些常识啊，好无聊。”

　　见他状态不对，白无缺扯了借口道：“其实我的身体有些受损，所以很多常识都不知道。”

　　007眼神清澈：“受损？脑子吗？”

　　“……是的。”

　　007瞬间面色如常，关切道：“早说嘛，你要是不舒服，可以申请休息的，虽然要见那个女人和那只狗，但不用呆在这盯着一堆资料。”

　　白无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还不是见首席的好时机。他环顾四周又问道：“我们这里还缺人？”

　　007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摇摇头道：“没有啊，001的位置现在有你，不缺人啊。”

　　“004呢？”

　　007恍然：“是哦，004怎么还没回来。”

　　“回来？他去哪了？”

　　“哦，他去……”

　　Welcome！

　　一道阴沉沙哑的男声响起：“003，过来接手新人。”

　　003起身应答：“好。”

　　007扯了扯白无缺，小声说道：“BAI，你看，那就是004。stro……”

　　寸头男眼边带疤，不怒自威，一张脸冷若冰霜：“007，作业做完了？”

　　视线落在这边的一瞬间，007脚下抹油立刻溜走，尾音的那一句死装都没有说完。

　　“005，把偷瞄新人的眼睛收回去。”

　　“啊，好！”

　　“006，把落在005身上的视线移到你光屏上。”

　　“哦。”

　　“002！背挺直！头快插进光屏了！”

　　“好呜呜。”

　　“001，愣着做什么，资料都理完了？”

　　白无缺左看右看，确定004是在远处对着他说话，立刻坐下来对着光屏认真阅览，在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随大众是最佳做法。

　　安静片刻，004继续道：“老规矩，一人分一个新人，能带带，不能带另说。”

　　声音不大，但在静可闻针落的环境下，冷冽的沙哑声精准穿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003接手跟在004身后的六个新人，将他们他们一个个分配给交流部的众人。

　　白无缺余光感受到003的靠近，还有一道如影随形的威严视线，他没敢随意扭头，直到视线挪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哥白哥！好久不见呀！”

　　白无缺微微扭头看向来人，低声诧异道：“程子轩？”

　　程子轩疯狂点头，兴奋道：“没想到又能再见，真是太有缘了，笑笑也在，你看。”

　　说完，偷偷指了个方向，白无缺转头看去，同样熟悉的身影站在003身边，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唐笑笑俏皮地眨了眨眼，还隐晦地朝着男友暧昧地投了个飞吻。

　　“嘿嘿。”程子轩的笑容完全收不住，埋头傻笑。

　　白无缺没眼看，主动挑起话题道：“你们在副本里待了几天了？”

　　“今天是第四天。”程子轩想了一下回道，又反问白无缺：“哦对，白哥，你什么时候进的副本，我们都没看到你。”

　　“我是第三天。”

　　“这样，你确实不跟我们同一批。”程子轩点点头。

　　“同一批？副本分了很多批次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上一个带我的人说这个副本源源不断地有新人来、旧人走，没有全体判定。”

　　“我和笑笑也和其他玩家对过信息，确实每个人入职的时间不一样，但无一例外，都要从底层做起，但据说爬上顶层就能通关副本。”

　　程子轩环顾四周，表情又困惑道：“听其他职工说，交流部就是公司的顶层了，我还以为最后进传送的时候就能离开了呢，没想到还这里还有额外关卡。”

　　白无缺听懂了，“窗”这次的副本类似职场升职，需要爬的够高才能通关，但他这次没有被“窗”算进玩家内，只作为“门”的玩家。

　　“001，和新人熟悉的任务不着急。”004走近，把两人过于靠近的脑袋分开，对着白无缺道：“你的方案做完了吗？上面有人举报你的无效申请过多，在故意扰乱秩序。”